据程晋所知，光是国内一年收缴的毒品，大概有五六十吨的样子。整个东亚，保守估计，大概有三四百吨的量。不算东南亚那种泛滥成灾的地区，否则这数量太大，没法计算。之前老周说过，这次交易，几乎占据了东亚五分之一的份额，其实并不夸张。因为全国总量五六十吨，包含了摇头丸，大麻，病毒等种类，而此次交易的货，全都是高纯度海洛因。而毒贩交易，大多都是层层盘剥，一公斤海洛因，每经手一次都要往里掺假，起初是担心纯度太高，吸死人，到了后面就纯粹是为了榨取最后一滴利润，掺的最多的东西就是面粉。
这也是为什么经常抓住瘾君子，在拘留所里大呼上当受骗，搞得货一点劲都没有。
三吨海洛因，掺上面粉，至少能兑出十五吨毒品，还都是‘良心’毒贩，遇到点狠的，三吨能变成三十吨。
随着夜幕降临，还有毒贩陆陆续续赶来，不过都是来支援交易，本身并不带货。最后一统计，足足来了二十六个人，手里的枪，全都是在鹰会的物资储藏点找来的。按照老周的说法，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鹰会的物资处藏点不下五十处，除了枪械弹药，大多是些生活用品，供手下逃命时急用，也算是业界良心了。
二十六个支援，加上程晋，于烨，老周，就是二十九个人。
到时候，买家那边再来人，保守估计五十个人，而且全都是荷枪实弹。好家伙，难怪老周说不怕警察，一、二般的警察还真搞不定，就算是特警，也得一个队一个队的开过来。好在，程晋和领导方面，为这次交易准备多时，警察不行？上特警！特警不行？还有特战！特战不行？还有边防营重火力！总有一款适合的。
约定时间是晚上十一点。
直到十一点半，才有灯光陆陆续续的出现。
买家的阵仗也很大，来了八辆越野车，三辆货车，再加上需要伪装货物，估计后面还有人。这就已经超出之前的预估了，今晚必有一场恶战。现在程晋唯一担心的，倒不是交战，而是于烨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万一线崩了，肠子又流一地，可没时间给他收拾。
程晋用不惯AK，就从毒贩车里翻出一把步枪，心里那叫一个佩服！别说程晋，就连国外的枪械爱好者，专门收藏各类稀奇古怪的枪械，估计都没毒贩这么神。似乎只要能打死人，什么玩意儿都能搞来。
这把M1伽德兰步枪，程晋只是在《枪炮世界》的杂志上看过，从来没有见过真枪。作为二战老枪，它曾一度是世界上产量最大的步枪，达到一千万支。载弹量8发，有效射程730米，初速865米/秒。既有曼彻斯特的手感，又有二战时期枪械普遍具备的大威力，而且精度方面，跟曼彻斯特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程晋怀疑这帮家伙，是不是抢了枪展？
程晋将M1伽德兰扛在肩上，爱不释手，跟着老周一起去见买家，毕竟现在，程晋可是老周的得力助手，又是即将成为接头人的男人，身份地位自然不一般。
买家也是荷枪实弹，站了一片，在众人的簇拥下，头车走下来两个人。正是上次加过面的中年男人和短发女人。不知道名字，反正以鹰会的处事风格，名字不名字的不重要，第一讲究安全，第二讲究利益。
中年男人满脸堆笑，跟上次截然不同：“老周，听说你让兄弟会差点干了？没吓着吧？”
老周冷冷一笑：“CNM，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中年男人一脸无辜：“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老周满脸鄙夷：“兄弟会都死绝了，这事儿就我和齐飞，还有我们老大，三个人知道，你去哪听说的？少特么扯淡了，老子福大命大，没死成。要我说，你们这帮混蛋，一点长进都没有，杀了我，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了不起，能挖出一个藏点，咱们这次的交易量，可是三千五百公斤。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
中年男人依旧不承认：“真不是我干的，一边是三千五百公斤，一边是五百公斤，我能分得清楚轻重。”
“滚犊子！”老周骂骂咧咧：“三千五百公斤花钱买，和五百公斤免费的，你他妈当然能分得清楚轻重。我懒得跟你掰扯这些，鹰会在乎的是这三千五百公斤，咱们之间的恩怨，可以按下不提。钱带够了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鹰会做事，向来痛快，跟兄弟会那些愣头青没得比。”
中年男人转身冲短发女人使了个眼色，短发女人拍了拍手，几个大汉抬着箱子走过来，打开一看，全都是各种黄金：“都是回收回来的二手黄金首饰，融了之后，打成小金饼，没有痕迹，也没有特征，安全的要命，摔警察脸上都查不出来源。你知道我为了把这些黄金运过来，费了多大劲？分批分次，不知道跑了多少趟。”
老周随便拿起一块金饼检查了下，扔回去，让手下带走。
中年男人一把将箱子按住：“先验货。”
老周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让人带着买家去验货，抽检了几次，确定没问题，双方这才把货和钱分别带走。
中年男人冲老周伸出手，微笑道：“合作愉快。”
老周没搭茬，语重心长道：“以后别整那些幺蛾子了，难道不知道，现在金三角和金新月方面，警方防的有多死？生怕毒品渗透进来。连墨西哥和哥伦比亚那边都安插了眼线，严防死守。这么大的市场，外国势力撞得头破血流都进不来。现在鹰会是你唯一的稳定供货商，咱得把这个关系处好了，不然你们以后也别搞批发了，搞零售去吧。”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手依旧悬着：“我回去，一定如实转告我们老大。”
老周低头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手，最终还是握了上去。
就在二人握手的瞬间，数十道强光手电，从四面八方照射而来，紧接着便是扩音器喊话。
“放下武器，趴在地上，否则后果自负。”
山城市的特警倾巢而出，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到达6号公路中段，将所有警车全部开进隔壁里藏起来，所有特警静默，徒步向交易现场前进，然后在废弃油井平台外围，形成包围网，逐步向内收缩。之所以能如此高校，除了程晋一直塞在怀里，保持着通话状态的卫星电话。头顶上数千米高空，还有一架从军方借来，始终盘旋的无人侦察机。
五十架小型无人机，悬浮在五百米高空，平铺在方圆一百公里内，时刻监视着地面的动向。警车里还有十只训练有素的警犬随时待命，别说人，连只苍蝇都逃不走。
老周和中年男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目露凶光，异口同声：“你出卖我？”
二人同时一愣，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又是异口同声大吼：“有内鬼！”
老周和中年男人，不顾警方的劝告，转身钻进车里，同时冲手下大喊：“干了！”
下一瞬，噼里啪啦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枪声极为密集，堪比大年三十，而这也仅仅是毒贩这边的枪声。
当第一波枪声结束，第二波枪声响起时，则是完全另一种情况。从远处赶赴过来的警车，开启探照灯，从四面八方射向油井平台，紧接着，躲藏在警车后面，或是重型防弹盾牌后面的特警，同时开火。上百把95式步枪，喷射着怒焰，一轮弹雨过后，毒贩聚集在一起的各式车辆基本就被打成筛子了。现场毒贩，也被干掉三分之一。
剩下的人，或是趴在地上，或是蜷缩在车里，拼命反击。不是多么英勇，而是穷途末路，根本没得选。
老周蜷缩在驾驶室，冲着程晋大吼：“齐飞！快他妈跑。”
程晋和于烨趴在地上的土洼里，抱着头，生怕被子弹误伤，一动不动。听到老周的喊声，也没有半点反应。
第二波枪声结束，特警没有继续开枪，而是再次喊话：“负隅顽抗是没有出路的，立刻缴枪投降！”
老周急了，趁着这个空隙，从驾驶室跳下来，抓起程晋的后脖领就往废弃厂房跑。与此同时，不少毒贩和买家那边，也相继往厂房逃窜。毕竟用普通车辆，跟特警装甲车可没法比，用车防子弹这种事，只能出现在电影里。
就算是最普通的子弹，射穿一厘米厚的钢板，都毫无压力，更何况薄薄的一层铁皮？
包括程晋在内，前后有十几个毒贩逃进厂房，剩下的人，要么已经挂了，要么就是吓瘫了，动弹不得，再就是疯了，躲在一个地方，盲目的朝特警开枪。可惜眼睛被探照灯照着，什么都看不见，就算看见了，面对各种防弹装甲，重型防弹盾牌，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