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芊洛的质问让李清荷顿时慌了手脚,可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李清荷突然转过身看向尹芊洛,眼中满是怒意,“是不是尹桑那个贱人跟你说了什么?她的话不能相信的,她就是想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污蔑我。”
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撒谎,尹芊洛难受的捂住胸口,“阿娘,是我亲耳听见了您和雪青的谈话,您还想推到阿姐的头上,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这么不喜欢阿姐?”
尹芊洛比尹桑小一岁,她自小被李清荷管的很严格,李慕心对她更是期望很大,每日不是让她练琴,就是让她画画,再不然就是做女红,总之大家闺秀应该懂的东西,她全都要学,从小便没什么玩乐。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羡慕尹桑,羡慕她可以随时随地跑出去玩,羡慕她可以上山采药,抓野兔,挖野菜,还可以同外面的小朋友一起爬树掏鸟窝。
后来她也曾多次悄悄跟着尹桑出去玩,结果被李清荷发现了,打了她的手心,警告她不可以和尹桑走的太近,还说了很多尹桑的坏话。
可是尹芊洛并不觉得尹桑坏,反而待她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她,可她想不明白,为何母亲会如此讨厌她。
“因为她夺了你嫡女的位置!”李清荷仿佛被人戳中了心中最不堪一击的地方,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原本从一开始,老夫人便已经选定了我是侯府的夫人,可就是因为文素的出现,不仅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还同侯爷有了一儿一女,即便是那个女人死了这么多年了,我依旧也只是一个姨娘,侯爷宁愿将夫人的位子空置了,也不愿意留给我。”
毕竟是疼了自己十四年的亲生母亲,尹芊洛瞧着她满脸泪痕,心里也不好受,语气也软了下来,“可是阿娘,感情之事不可勉强,阿娘您若是真心爱阿爹,又何必在乎姨娘的身份,如今大夫人已经故去了,阿娘您只管在阿爹身边尽心尽力伺候,总有一日阿爹会看到您的好的,而且……而且自古以来,妾室扶正有违纲常,阿爹身为侯爷,自是不能、”
“啪——”
尹芊洛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李清荷突然举起手来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尹芊洛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险些没站稳,好在雪青及时扶住了她,但雪青却也出言责怪她,“姑娘,有违纲常这种话你怎么能同你阿娘说呢!”
雪青说了什么,尹芊洛根本没听进去,她只捂着被打的脸,满眼惊讶的看着李清荷,不敢相信打小就疼爱她的母亲,竟然会动手打了她巴掌,而且脸上毫无后悔的神情,尹芊洛伤心至极,哭着跑了出去。
“姨娘,您就算是再生气,也不应该动手打了姑娘!”雪青扶住李清荷,一只手不停地帮她顺气,生怕她气坏了身子,“姑娘虽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可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若是伤了你们母女的情分可如何是好?”
李清荷冷哼一声,“我是她亲娘,她还能不认我不成!”
她自己的女儿她最清楚不过了,左右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尹芊洛的将来,即便是女儿真的生气了,等过两日气消了,她再说些好听的话,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只要能让尹芊洛明白她和尹桑绝不是一路人,李清荷做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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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这日,是尹桑的十五岁生辰,起初刚过了年时,她身旁的人总说她十五岁了,但尹桑觉得只有到了生日这一天,才算是真正的十五岁。
清晨,天才蒙蒙亮,夏稚就精神抖擞地跑进了尹桑的屋子,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姑娘快别睡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宾客就该到了。”夏稚将尹桑摁在梳妆台前,开始给她梳妆打扮。
刚刚入春,尹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特别犯困,所以从她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她就没有睁开过眼睛,任凭夏稚在她的脸上和头上捣鼓,直到夏稚轻轻将她摇醒了。
“这、这是我?”尹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吃一惊。
原先她额前的刘海一直都类似于空气刘海,圆润的盖在脑门儿上,显得整张脸有些乖巧可爱,而且头上也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小发髻。
然而现在,她额前的碎刘海不见了,露出了圆润饱满的额头,发髻也梳的更好看了,鬓角处有一缕发丝微微垂在耳边,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一些,比起之前的娇俏可爱,更多了一份成年女子的妩媚。
突然换了新发型的尹桑有些不适应,险些没有认出来自己,夏稚不由得笑道:“姑娘,您今日要行及笄礼,自然是要换上成年女子的发型了。”
两人对着新发型评头论足了好一番,直到在宴会上伺候的丫鬟过来催促,尹桑才慢吞吞地从屋里出去。
从明月轩出来,尹桑来到了后花园,走至长廊时,她瞧见后花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大哥不是说只请尹氏的旁支么?怎么我们家亲戚竟然有这么多?”尹桑看着整个后花园全是人,顿时傻了眼。
倘若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哪怕来再多的人她也不怕,可一旦她成了众人的焦点,就不免有些紧张。
一旁的一个丫鬟解释道:“大姑娘有所不知,原本是没这么多人的,但是也不知道是谁将姑娘您今日举行及笄礼的事情传了出去,侯爷的一些同僚便都带着贺礼上了门,侯爷也是无奈,只能让他们入了席,现下厨房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尹桑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知道尹仲怀向来不喜欢同朝中的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打交道,原本今日只是她的及笄礼,现在这么一闹,却成了那些官员拉拢人心的好借口,只怕尹仲怀今日也要费一番心思去应付那些人了。
看出了尹桑的紧张与不高兴,夏稚连忙说道:“待会儿行完及笄礼,姑娘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只需要稍坐片刻,再寻个借口离开便是。”
“嗯。”尹桑点了点头,但心中却不这么想,既然有人利用她的及笄礼想要趁机拉拢她的父亲,她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尹桑顺着走廊走向席面,正想喊不远处的尹仲怀,却在下台阶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从一旁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