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尹桑对崔文彬便没有什么感觉,总觉得他那一副乖孩子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如今他又赠送了代表求亲的发簪,她更加生气了。
“崔公子,若你送的只是一件普通的贺礼,我今日定会收了的,可是方才你也说了,这发簪是你母亲的陪嫁之物,像这般贵重又暧昧的物件,恕我不能收,还是请崔公子拿回去吧。”
崔文彬脸色尴尬,手里拿着发簪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微微发颤,一张脸也已经红透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尹桑瞧他这个样子,心想着是不是方才夏稚说的那些话太重了,不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放软了下来,“抱歉崔公子,方才我和夏稚有些话说的或许重了些,崔公子若只是想送及笄礼,便交给前厅记礼的人吧。”
反正这发簪她是可以退回去的,她就不信都退回去了,崔文彬还会送上门来!
崔文彬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良久,他说道:“我知晓我崔氏如今在朝中无人做官,父亲只是个教书先生,我自己至今也是一无是处,配不上姑娘。”
尹桑:“……崔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姑娘方才说了,只嫁能庇佑尹家之人,在下一无权势,二无金银,确实配不上姑娘,原以为姑娘与那些名门贵女不一样,不看重这些俗物,看来是在下自作多情了。”崔文彬说着,竟还吸了一下鼻子,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瞧着崔文彬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尹桑气的咬紧了后槽牙,她原以为崔文彬只是个死缠烂打之人,却从未想过竟还是个哭哭啼啼的软骨头,居然还想道德绑架她!听的她顿时火冒三丈,也不想再假惺惺的表现的很客气了。
“对!你说的没错,你确实自作多情了!”尹桑抬起下巴,傲的像一只高高在上的孔雀。
“什、什么?”崔文彬红着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尹桑,本以为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定然会让尹桑觉得无地自容,然后为了她自己的面子,勉强答应他,可现在这事情发展的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尹桑神色冷漠地看着崔文彬,继续说道:“是崔公子将我想的太美好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庸俗之人,不仅喜欢权势,还喜欢金银财宝,便是装满一屋子我也不嫌多,当然了,一定要是取之有道的,我这个人呐,怕脏!”
瞧着崔文彬一脸震惊地模样,尹桑的心里莫名有点小开心,她已经很久没有怼人了,嘴巴正痒痒的很,“而且我将来要嫁的夫君一定要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最重要的一点,是要长得好看!”
尹桑说着,将崔文彬上下打量了一番,做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可惜崔公子不符合我的要求,胳膊腿儿的也太瘦弱了些,只怕是连抱着我走几步都觉得累吧?”
听完尹桑的话,崔文彬只觉得仿佛一道惊雷在他头顶炸开,他还从未见过有女子会这般势利,更没有被人如此说过。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尹桑,气得够呛,“你、你、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这般不知羞耻的女人,只知贪图身外之物,竟然还引以为荣。”
“贪图身外之物?呵!”尹桑冷笑一声,一脸轻蔑的看着崔文彬,“崔公子敢说自己不贪图权势和钱财?”
崔文彬一拂袖,一只手负在身后,高傲地抬起下巴,“我自幼饱读诗书,深知钱财乃身外之物,根本不在乎,哪像你这般,简直有辱你们尹家的名声!”
听了崔文彬的话,尹桑不由得笑了起来,“崔公子既然不在乎名利,为何有意要与我尹家结亲?难道不也是看中了我尹家的势力么?”
“我、”
崔文彬正欲解释,尹桑立马便打断了他的话,“崔公子可别说是因为我父兄想让你娶我,更别说什么对我一见倾心这种陈词滥调,我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我相信你,而且我父兄说了,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所以他们绝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让你向我提亲。”
崔文彬被尹桑堵的哑口无言,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的确,尹玄祎在请他的时候,只说是参加尹桑的及笄礼,确实没有提到尹桑的婚事,是他自己想要攀永宁侯府这根高枝儿,所以偷偷拿了母亲的陪嫁发簪,想着赌一把。
后来进了侯府之后,他无意间听见府中下人说这次尹玄祎请他过来,是有意考虑将尹桑嫁给他,所以他这才故意在台阶那里制造了与尹桑相遇的机会,原本是想来个英雄救美,却不想半路却杀出来一个沈霆笥。
两人正说着,尹桑却忽然听见小路旁边的一块假山后传来了一声轻笑,她怒喝一声:“谁在那儿?出来!”
藏在假山后面的沈霆笥一直在听着尹桑和崔文彬的对话,直到刚才,他听见尹桑一张小嘴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将崔文彬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藏在身后的沈霆笥抿了抿唇,心中暗自懊恼,倘若刚才他忍住了,说不定此刻还能再听一会儿,沉默片刻,他还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