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霆笥刚回到豫王府,就见鬼青在门口来回踱步,像是有什么急事。
一看见沈霆笥回来了,鬼青立马迎了上去,“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何事?”沈霆笥脚步未停,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鬼青紧随其后,“太子殿下天刚亮就来了,属下估计,太子殿下这是宫门一开就赶来了,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既是有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去找本王,又不是不知道本王在什么地方。”鬼青办事向来可靠,但这件事办的他很不满意。
然而鬼青却一脸委屈的说道:“属下原本是要去找您的,可太子殿下一听说您去找尹桑姑娘了,就不让属下去找,只说他等您回来……便好。”
听见这话,沈霆笥顿时停下了脚步,微微眯起双眸瞪着鬼青,“你告诉他本王去找桑桑了?”
鬼青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属下一时不慎,说漏了嘴,要不您罚我吧。”
沈霆笥是半夜去找到尹桑,如今天都大亮了他才回来,这换做是谁,都会往那方面去想,即便对方是他最信任的沈南浔,他也不想坏了尹桑的清誉。
此刻沈霆笥也懒的责怪鬼青了,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里,桌子上的茶水已经换了三次,炉子里焚的安神香青烟袅袅,但沈南浔却无比的清醒。
手中的折扇毫无节奏地敲打着掌心,沈南浔盯着香炉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有人靠近都未曾察觉,直到沈霆笥推门而入,他才恍然如梦惊醒。
“去准备些点心来。”沈霆笥走进书房,看前沈南浔面前的桌子上除了茶水,什么也没有,便下了这道命令。
而鬼青在听见这句话后,恨不得当场打自己一巴掌。
沈南浔是天微微亮就到了豫王府的,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是没吃早饭的。
而此刻早已经过了早饭时间,鬼青只顾着等沈霆笥回来,却忘记给他准备些吃的。
这一大清早的,他就做错了两件大事!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刚踏进书房的鬼青连忙又跑了出去。
沈霆笥一边倒茶,一边问道:“既然有重要的事情,又知道我在何处,为何不让鬼青去寻我?”
“美人在怀,总不能坏了你的兴致。”沈南浔端起茶盏,抿下一小口茶,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然而沈霆笥听见这话,正在倒茶的动作却微微顿了顿,他放下茶壶,端起那半杯茶仰头一饮而尽,仿佛口渴了许久。
沈霆司知道,沈南浔向来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即便他不解释,沈南浔也会知道昨天晚上他和尹桑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当他听见沈南浔说那句话时,他的心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沈霆笥看向窗外,“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就抓紧时间说吧。”
沉默了一会儿,沈南浔道:“你若着急,何不明日就去永宁侯府提亲,侯爷后日才出发去豫州,还来得及。尹桑姑娘尚未出阁,你三更半夜的去找她,还待了整整一夜,也就是我不会往那方面去想,你就不怕坏了姑娘家的清誉?”
沈南浔知道沈霆笥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真心爱着尹桑,在成亲之前他定然不会碰她,可是别人未必会这么想。
倘若他三更半夜去找尹桑的事情被旁人知晓了,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毁掉的不仅是尹桑,而是整个尹家。
沈霆笥静静的听着沈南浔说完这些话,他直视着沈南浔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然而后者却好似无意地错开了他的目光。
良久,只听沈霆笥说道:“太子殿下天未亮就来找本王,倘若只是为了教训本王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恕不奉陪。”
说完,只见沈霆笥骤然起身,转身向外走去。
“你站住!”
见沈霆笥要走,沈南浔起身叫住他,但是对方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好说道:“老师受伤了!”
果然,已经走到门口的人听见这句话,立马停下了脚步,但是也并没有回头,似乎是在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老师知道豫州危难,但他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便写了信,连夜送到了山脚下的信客那里,但是在半路上遭到了刺客的埋伏,幸好被人发现救下了。”
说到这里,沈南浔的语气更软了一些,“老师伤的很重,请过民间的大夫去瞧,但是并不奏效,父皇知晓此事,派了宫里的御医去看,但是你知道的,老师脾气执拗,又怎么会接受父皇的好意,阿渊,要不你去劝劝吧。”
门口的人站了一会儿,见沈南浔似乎没有话要说了,便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下沈南浔一个人,他走到窗户旁,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
回想起自己方才与沈霆笥说的那些话,他后悔万分,一怒之下,一拳砸在了窗棂上,上面的木头碎了一块,细碎的木屑扎进了他的手指,顿时鲜血直流,可他却置若罔闻。
他气!
气自己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去管尹桑的事!
他自诩自己的自制力向来很好,在控制情绪这方面,他甚至做得比沈霆笥还要出色。
可是今日当他听鬼青说沈霆笥去了尹桑那里,且彻夜未归,他便一直在压制着心里的怒气。
他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总之就是坐立不安,甚至想揍人!
直到沈霆笥回来,他的怒火已然有了爆发的迹象,这才会控制不住地去说那些话。
他明知道沈霆笥不可能会让别人发现他去了尹桑那里,而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一堆废话!
他不知道沈霆笥是否已经猜到了他对尹桑的心思,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今日之后,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已经多了一份隔阂。
鬼青去厨房里准备了两份早膳,可是等他回到书房的时候,却发现沈霆笥已经离开了,而另一个人正站在窗户旁,像是在赏雨。
“太子殿下,属下准备了些早膳,您过来吃点吧。”
鬼青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往内室的方向瞧了瞧,确定沈霆笥不在这里之后,他问:“太子殿下,我家殿下去哪儿了?”
“去找老师了。”沈南浔从窗户旁走了过来,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扇子。
而这个时候,鬼青才发现他的手受了伤,惊讶不已,“殿下,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鬼青自然知道沈南浔和沈霆笥是不可能动手的,于是将目光落在了他刚才站着的窗户旁。
果然,他看见了破碎的窗棂,以及那上面残留的血迹。
“在阿渊回来之前,把屋子收拾干净。”丢下这句话,沈南浔便已经离开了书房。
鬼青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敢肯定,沈南浔不希望沈霆笥知道他受伤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让自己收拾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