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珈蓝离开大梁的日子和魏梨泱是同一天,时间太过仓促,沈霆笥甚至都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在公主府守了沈珈蓝整整一夜,亲眼看着她穿上婚服,戴上凤冠。
“阿姐,你若是不愿、”
“阿渊!”
沈霆笥想告诉沈珈蓝,如果他不愿意嫁人,大可以像以前一样向父皇表明自己的态度,父皇宠了她那么多年,未必这一次就不肯答应。
可沈珈蓝早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了他的话,“我迟早是要嫁人的,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长公主府。”
沈珈蓝走到沈霆笥的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只不过现在已经要踮着脚了,“放心吧,你不是也说了吗,小可汗人很好,没有什么坏心思,我嫁给了他,以后肯定不会受苦的,就是阿姐应该不能参加你和桑桑的大婚了,有些可惜,等到时我和小可汗商量一下,如果方便的话,我一定会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看着沈霆笥依旧愁眉苦脸的模样,沈珈蓝半开玩笑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好了好了,你可是堂堂豫王,鬼神见了你都得退让三分,总该不会在阿姐出嫁的日子里还想掉眼泪吧?”
“我没有!”沈霆笥微微侧过了身子。
沈珈蓝笑了笑,“送我出城的时候,记得带桑桑来,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闻言,沈霆笥又转过了身子看她,有些疑惑,“有什么话是我不能代为转达的?”
沈珈蓝却笑得更欢了,“女儿家的悄悄话,你确定你要听吗?”
“……”沈霆笥欲言又止,女儿家的悄悄话他确实不方便听,便只好答应了沈珈蓝。
门口婆子催促的声音响起,沈珈蓝该出门了,沈霆笥只好先行离开,去门口等着送她出嫁。
——
京都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此刻锣鼓喧天,鞭炮声起,两位公主同时出嫁,集市上热闹非凡,街道两边全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但大多数百姓的注意力全都在沈珈蓝的花轿上。
“没想到长公主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和亲的命运。”
“是啊,长公主这一走,我们大梁又少了一员猛将,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要让这么厉害的公主去和亲。”
两个路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沈珈蓝和亲的事,一旁另一个人连忙阻止,“嘘!可少说些话吧,你们这些话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小心掉脑袋!”
那两个人听了,连忙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花轿到了城门口停下,按照习俗,新娘子是可以和娘家人说上几句话的,沈霆笥便带着尹桑来到了沈珈蓝的花轿旁。
因路途遥远,所以花轿是由马车改成的,尹桑不可以进去,只能站在车窗旁。
“桑桑,我要离开大梁了,阿渊发烧的时候容易陷入梦魇,以后就靠你照顾了。”隔着帘子,沈珈蓝的声音与往常一样,听不出是喜是忧。
尹桑点头,“长公主放心,我与阿渊会相互扶持,携手一起走下去的,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沈珈蓝轻笑,“还叫长公主呢,我来不及参加你们的婚礼了,不如提前改口吧。”
尹桑面上一红,抿了抿唇,轻轻唤了一声“阿姐”。
“好,好。”花轿里,沈珈蓝点着头连连说好,语气中带了一丝哽咽,似乎唯一的心愿也完成了。
母亲早逝,父亲贵为天子,儿女众多,他们几乎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什么父爱,至少对于沈霆笥来说,沈珈蓝是他唯一的亲人,不过如今有了尹桑在身边,沈珈蓝即便是远嫁,也会放心不少。
出门的吉时到了,队伍正欲出发,可是队伍中却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大喊大叫的人正是被梨泱的贴身侍女徽音。
“死了!平阳公主死了!”徽音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指着魏梨泱的马车,吓得浑身哆嗦着。
徽音方才一直站在那车旁,低头时无意看见马车底下有几滴血迹,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从马车里滴下来的。
她顿时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朝着马车里轻声叫了几声,但却始终听不到回应,于是便掀开帘子一角查看,却没想到竟看见魏梨泱已经死亡了。
徽音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率先反应过来的沈南浔连忙大步跑了过来,掀开马车帘子一看,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到。
马车里,魏梨泱一身大红色的婚服,红盖头掉在一旁,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而她的双手却紧紧握着匕首,那模样看起来像极了自杀。
沈南浔立马放下帘子,正准备安抚人心,可紧随其后的兀格台却再一次掀开了帘子,看见了马车里的场景后,十分愤怒。
“你们大梁到底是什么意思,先是弄什么比武招亲,本世子愿赌服输,心甘情愿空手而归,是你们说非要塞一个世子妃,就拿一个死人来应付?”兀格台十分激动,怒指马车质问沈南浔。
而与此同时,兀格台的话也让周围人都确定了和亲公主是真的死在了马车里,众人顿时骚动了起来。
纵然现在沈南浔自己也处于震惊之中,但是他只能先安抚兀格台的情绪,“世子,这件事情有蹊跷,平阳公主未必就是真的自杀,可否请世子多留几日,待孤禀明陛下,查清楚这件事情。”
“要查你们自己查,本世子可没什么时间陪你们在这儿耗着!”兀格台说完,转身正准备离开,却被沈霆笥挡住了去路。
“世子留步,如今我们平阳公主莫名其妙死在了花轿中,这件事情还没查清楚,恐怕世子还要多留几日才行!”沈霆笥冷眼看着兀格台,丝毫没有要让他离开的意思。
沈霆笥话音刚落,原本送亲的队伍全都围了上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而兀格台手下人也做好了防御状态。
看着沈霆笥这架势,兀格台冷笑一声,“看你们这意思,今日是不打算放本世子离开了?”
此话一出,双方火药味儿十足,仿佛下一秒便要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