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皇后也没想到兀格台看上的人竟然是沈珈蓝,而且关于沈珈蓝嫁人这件事情,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如今兀格台如此做,分明是有心为难。
“世子,关于我们长公主嫁人一事,陛下早就已经说明白了,这件事情由长公主自己决定,不管将来是否嫁人,嫁给谁,皇室都不会干涉,就算世子对我们长公主是真心的,是不是也该换一种方法?”
皇后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即便是兀格台真心喜欢沈珈蓝,也应该在私底下向沈珈蓝表明心意,而不是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如此一来,就算是沈珈蓝对他也有意,答应了联姻,那当初想要和大梁联姻的其他国家又该如何看待她!
他们只会觉得沈珈蓝看不上其他小国,当初所说的不愿意以联姻来维持两国关系的说法也会被别人所耻笑,那么这些年来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皇后的话仿佛是点醒了的兀格台,“皇后娘娘说的是,是小臣没有考虑周到,既然如此,那今日的宴会便到此结束吧,关于珈蓝,小臣回去再仔细想想,就先告辞了。”
兀格台说完这句话后,起身向皇后行了一礼,然后便径直离开了校场,留下其他人愣在原地。
纵然皇后很不满意兀格台的态度,但毕竟是克烈部的世子,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憋着气回了皇宫。
在回去的路上,尹桑能够明显感觉到沈霆笥很生气,一路上一言不发,整个马车里气压很低。
尹桑握上沈霆笥的手,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只要长公主不同意,想必陛下也不会强迫她的,不必如此担心。”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皱着眉头的沈霆笥才突然想起来,他刚才一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吓着身边的人。
沈霆笥反握住尹桑的手,即便是自己的心情现在很不好,他也还是弯了弯嘴角,反过来安慰尹桑,“我没事,这件事情我相信阿姐她会处理好的,你也不必担心。”
看着明明自己心情不好,还反过来安慰她的沈霆笥,尹桑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
宴会结束之后,沈珈蓝便径直回到了长公主府,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刚到家门口,就近兀格台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像是已经等候她许久了。
此刻的沈珈蓝一肚子的火,看到兀格台心情更加差了,直接当做没看见他似的,大步往府里走去,但最后还是被兀格台拦在了门口。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兀格台抓住沈珈蓝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他已经在这等了很久了,原本门口的守卫是让他进府去等的,可是他担心沈珈蓝万一听说他来了,却不愿意见他,便只好守在大门口等候。
沈珈蓝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她早已视作好朋友的男人,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柔与热情,“有什么好解释的,别告诉我你有苦衷?就算你有苦衷,不能私底下跟我一起商量吗?你知不知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已经让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和亲,早就已经将朝中大臣的得罪了个干净,甚至还有许多曾经要与大梁和亲却被他拒绝的小国,指不定过几日听到消息,便等着看她的笑话了。
“没有苦衷!”觉得沈珈蓝误会了自己,兀格谈连忙着急地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兀格台此话一出,沈珈蓝顿时愣住了,立马红了脸,“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之间不是一直都是以兄弟相称吗?”
她与兀格台相处这么久,两人之间相处起来很轻松,从来都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也不必因为他们是不同国家的公主和世子而相互防着对方。
在沈珈蓝的心中,早就已经将兀格台当作了知己,可她却从未看出来他喜欢自己。
看着沈珈蓝如此惊讶的模样,兀格台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她是这样的反应,“在克烈部的时候我就曾向你表露过心意,可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在装傻,直到这段时间,我看着你忙前忙后的为我挑选世子妃的事情操心,我才知道你是真的不懂我的心思,沈珈蓝,我今日就明确的告诉你,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想和你做什么兄弟,我喜欢你,只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兀格台突起来的告白,让沈珈蓝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她甚至紧张到连话都不会说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珈蓝问兀格台:“就算是这样,可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逼我做决定,你又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面对沈珈蓝的质问,兀格台自知理亏,低下了头,语气也变得委屈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你的父皇已经在为我挑选世子妃了,我今日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我不想娶我不爱的人,我承认我这么做自私了,但是我怕你顾及着两国之间的关系,不肯嫁给我,珈蓝,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兀格台伸手想要拉住沈珈蓝的手,但是却被沈珈蓝躲了过去。
沈珈蓝不想再和兀格台就纠缠下去了,她甩开兀格台的手,转身就往府里走,在踏进门槛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了下来。
“我沈珈蓝即便是要嫁人,那也是要嫁我心甘情愿一心一意爱着的人,而不是为了两国之间的联盟而嫁,与你相识这么久,我以为你一直都是懂我的!”
说完这句话后,沈珈蓝便转身回到了府中,大门也被关上了。
兀格台呆呆地站在门口,想起沈珈蓝刚刚说的那些话,不禁有些后悔今日太过冲动。
可是不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他能够做的只有尽力去弥补了。
而另一边,回到皇宫的皇后立马就去找了陛下,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一一告诉了陛下,并且还小小的添油加醋了一番。
“这个兀格台实在是不懂规矩,不仅不顾危险地让那些娇滴滴的世家千金去比试射箭,而且还让珈蓝也去比试,臣妾到最后才想明白,他弄这一出,就是冲着珈蓝来的。”
一开始皇后还奇怪,兀格台看着也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人,怎么突然就要那些柔弱女子比试射箭,到了现在她才明白,所谓的比试射箭,其实就是为了沈珈蓝而提出的。
在京都众多名门贵女中,有谁的箭术又能比得过沈珈蓝!
皇后说了许多,却发现陛下的反应一般,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会生气那些人觊觎沈珈蓝,觉得那些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中的是沈珈蓝领兵打仗的能力,但是他这一次表现的却很平淡。
皇后又不死心的问道:“陛下,倘若兀格台世子当真是非珈蓝不可,我们又该怎么办?”
陛下喝着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喜欢有什么用,如果珈蓝对他没意思,即便是朕同意怎么婚事,珈蓝也绝对不会前往克烈部和亲的。”
说到这里,陛下停顿了一下,轻叹一声,“不过珈蓝的年纪如今也大了,如果她对兀格太也有意,愿意嫁到克烈部去,朕倒是没什么意见,总不能当真让她一辈子都不嫁人,孤独终老吧?”
陛下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倒是让皇后有些意外,她以为陛下一直由着沈珈蓝不嫁人,是因为看中了沈珈蓝的能力,没想到现在竟然也开始着急沈珈蓝嫁人一事了。
“陛下说的是,珈蓝早已经年过三十,如此年纪却还没有嫁人,在大梁是独一份儿的,若是换作寻常人家女子,以后定然只能孤独终老了,但好在我们珈蓝是长公主,而且相貌俊美,看上去和那些二十岁的姑娘没什么区别,倘若能够遇上值得她倾心相待的人,成家也是一件好事。”
皇后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只不过珈蓝她虽然身为女子,但骁勇善战,为我大梁夺下不少城池,等以后嫁人了,她所管辖的那些地方,还真难找人顶替上去。”
皇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地仔细观察着陛下的神情,在看见陛下皱起眉头,似乎也在担心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继续说道:“珈蓝她若是嫁给我们大梁人,还能继续守卫大梁,可若是嫁到了其他国家,便可能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原本皇后以为陛下和她的担心是一样的,可是却没想到陛下似乎很反感她说这些话。
“她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战场上,江山代有才人出,若没了她,难道我大梁还能被灭了不成?”陛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很是生气。
而皇后在看见陛下生气之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了下来,“陛下息怒,是臣妾失言了,请陛下降罪!”
陛下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眼中满是失望,“皇后啊,不要以为真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敢情珈蓝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便只想着让她替大梁守江山是不是?”
“臣妾不敢,臣妾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皇后抬起头看着皇上,极力解释。
但是此刻的陛下已经认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根本不顾皇后说什么,冷哼一声后,便起身带着怒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