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我亲耳听到你奶骂的。”
黎玉珍肯定道。
“唉......”
黎玉珠叹了一口气。
“那张大牛真讨厌，我看不上他，可惜了三姐这么好的姑娘，他怎么就不答应咧。”
黎玉珍拍了拍黎玉珠的肩膀，安抚道：“别急，等你大伯娶了媳妇回来，你二婶就会回来，到时候再让他们分家。”
黎玉珠皱着眉头：“那我岂不是要喊二堂嫂？”
黎玉珍白了她一眼：“傻丫头，二嫂和你娘是同辈的，你喊她一声嫂子不是很正常吗？”
黎玉珠眨眨眼，好像是这样哦。
黎玉娇来到老宅门前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众人看见黎玉娇母女俩，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
这眼神黎玉娇不喜欢，她抿紧双唇，低头走入院子里，将手里拎着的布包放在地上，默默地跟在母女俩身后。
黎大柱从厨房端来两碗粥，递了一碗给乾渊，自己喝另一碗。
乾渊看了看碗里的粥，又看看桌上的鸡蛋饼，问黎玉娇：“娇娇，我可以把饼拿走吗？”
“可以啊，你饿了吧，赶紧趁热吃。”
乾渊嗯了声，抓起筷子吃了起来。
黎大柱则继续啃着粗糙的咸菜疙瘩。
吃完饭之后，乾渊背起背篓往外走。
黎玉娇也准备出发了。
黎玉珍看见乾渊背着背篓要走，连忙喊了声。
“娇娇......”
乾渊停下脚步。
黎玉娇转身看她：“爹，还有啥事吗？”
黎玉珍迟疑道：“娇娇，我想问你借点银钱......”
乾渊和黎玉娇闻言，齐刷刷地看向黎大柱。
黎大柱顿时红了脸颊，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对黎玉娇说：“娇娇，爹知道你娘最近对你不好，但爹还是希望你能念及亲情，别跟你娘计较。”
“亲情？”
黎玉娇冷哼一声。
“我倒忘了咱们还有亲情，既然有亲情，爹你干嘛非要让我嫁给那种杀猪匠！”
黎大柱脸色微变，讷讷道：“这不是没办法吗？爹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黎玉娇打断他的话：“没办法？没办法就要拿女儿的终身幸福换？”
她冷笑一声，嘲讽地扫视四周：“我看爹的脑袋被驴踢过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些糊涂事儿。”
她不明白，自家老爹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她许配给杀猪匠张大牛。
他是嫌弃她家穷怕了吗？
黎大柱涨红了脸，指着黎玉娇骂道：“娇娇，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爹，我这是为你好，你要是嫁去张家，保证你衣锦还乡，享受荣华富贵！”
“哈，这算盘打得挺精，我呸！你就是想占便宜吧，谁不知道你家现在欠着一屁股债，你拿什么供养我？”
黎大柱怒极反笑：“你这个臭丫头，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了！我告诉你，就算我们家没钱了，你依旧还是我闺女，我不会亏待你的！”
黎玉娇讥讽：“呵，是不是亏待我，日后自有分晓！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了黎家。
留下一群人在原地愤怒议论。
“她娘也真够狠心的，竟然把她侄女推进火坑。”
“这都怪大海，要不是他赌博欠下了巨款，咱家也不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大海这人真不是东西，我早晚会收拾他！”
乾渊和黎玉娇走远后，站在院子门口的黎玉梅朝他们喊道：“五叔、五婶儿，慢走啊。”
她的声音尖锐又刻薄，黎玉娇觉得刺耳极了。
“你这孩子......”
黎玉娇责备地瞪了她一眼。
“不管咋说，玉珠都是你堂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哟，你现在来教训我了？我还以为你早忘了自己也姓黎呢！”
“你这孩子，咋这么混账！”
黎玉娇气急，伸手想打她。
黎玉梅轻松躲过，她翻了个白眼，冷笑道：“行了，我也懒得搭理你们，赶紧走吧，我还要干活呢。”
黎玉娇气得咬牙切齿。
她拉住乾渊，低吼道：“咱们回去。”
“哎，好。”
乾渊背着背篓和黎玉娇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黎玉梅撇了撇嘴角。
她看向站在门口的黎大柱，问道：“爹，你说五叔五婶今天拿了那么多粮食和油回来，家里肯定攒了不少粮食和油。爹，咱们把五叔家的粮食和油抢过来咋样？”
黎大柱听完黎玉梅的话，惊讶地看着她：“梅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
“怎么不能说了？”
黎玉梅不服气。
“咱们家的条件比他们家差远了！要是他们家不用出彩礼钱就能娶个漂亮媳妇儿，我也愿意把娇娇嫁给张屠夫，凭啥只能我们嫁给王麻子，他却可以娶个漂亮媳妇儿，而且还要花三两银子聘礼！”
黎大柱听到三两银子，心思就忍不住动摇。
他想到昨天晚上他娘和黎爱娟在他耳边唠叨的话语。
“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你也该替娇娇想想啊！”
“你看娇娇那模样，哪里配得上王麻子？要是嫁过去被糟蹋了，你哭都找不到坟头！”
黎玉梅看着黎大柱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窃喜。
果然还是老实巴交的大伯好骗。
“爹，娇娇是你嫡亲的闺女，我和二姐才是你亲生的，我们不比娇娇差，为何要让娇娇嫁去吃苦遭罪？
再说了，那个王麻子连个名字都没有，就是个土匪头子，我们家娇娇嫁过去，岂不是守活寡？”
黎玉梅越说越激动，仿佛黎玉娇已经嫁给了王麻子似的。
黎大柱皱眉道：“娇娇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爹，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什么对！娇娇是你妹妹，你要像疼大哥那样疼她，知道吗？”
“那你呢，你对二嫂也很关照啊，还特意请人给她盖新房。”
黎大柱噎了一瞬。
“我是她大哥，自然要照顾她。”
“那大宝和小宝呢？”
黎玉梅继续追问。
黎大柱无奈叹息：“这两个孩子，我总归会想尽办法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你放心。”
黎玉梅满意地笑了。
“爹，我就信您一回，等大宝和小宝长大了，你得让他们感谢您！”
......
黎家的谈话声渐行渐远，黎玉娇和乾渊并没有回屋。
父女俩沿路往村尾走。
村里的人都认识乾渊，见状纷纷跟他打招呼。
“老四，你们这是去哪儿？”
“去镇上送粮食和布料。”
乾渊淡淡回答，目光沉静。
“呦呵，你们发财啦？”
村民们羡慕地问。
“运气好挣了点。”
乾渊含糊其辞。
这些话他说得顺溜，但是黎玉娇就不习惯说谎了，于是脸色尴尬了一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唉，真是羡慕你呀！”
有人酸溜溜的说。
乾渊挑眉，看着他们，忽然问：“谁说我运气好的？”
众人愣了愣，随即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这傻子终于承认啦！”
“就是，他运气好个屁啊，他们全家加起来，一辈子都没挣过这些钱吧！”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乾渊的脸顿时黑了，周围的嘲笑声也变得小了许多。
他阴恻恻扫视周围的乡亲，吓得他们立马噤了声。
这家伙，好恐怖。
“你、你想干嘛？”
“闭上你的臭嘴，我们家好好的日子，别叫你们毁了！”
“滚！”
“哼！”
“呸，神气什么，你们全家都是蠢蛋！”
......
乾渊拉着黎玉娇往村尾走。
黎玉娇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垂眸不语。
乾渊看着她瘦削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肢，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你咋不吭声？刚刚你不还挺厉害的吗？”
他问，语气有点凶。
黎玉娇抿唇抬头：“我怕说错话惹祸。”
她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