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紧紧咬着下唇,死死地闭着眼,将脸埋进枕头里,不肯回答。
她不能回答。
一旦承认,就等于彻底向他缴械投降。
她仅剩的那点可怜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
见她不语,男人似乎并不气馁,反而像是来了兴致。
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她的背上,烫得她一哆嗦。
“说话,安安。”
“告诉我,爽不爽?”
这个混蛋!
他就是故意的!
他非要她亲口承认,她离不开他这副身体。
沈念安被他折腾得浑身发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耳边那句“爽不爽”,却像魔音贯耳,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响起。
终于,她被问烦了。
一股倔劲涌了上来。
她猛地转过头,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爽!”
“今天……一点都不爽!”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身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一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正死死地盯着她。
沈念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
她好像……把这头偏执的野兽给彻底挑起了好胜心。
果然,下一秒,耳边传来男人一声极低的,带着危险意味的轻笑。
“不爽?”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透着一股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好,很好。”
“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话音未落,新一轮更加狂风暴雨般的掠夺,便猛地袭来。
男人花样百出,不知疲倦。
沈念安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只能随着他浮浮沉沉。
“现在呢?”
“爽不爽?”
沈念安哭得泣不成声,连连摇头,嘴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还嘴硬?”
男人被她的反应彻底激怒,惩罚般地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不说实话,今晚就别想结束。”
沈念安彻底崩溃了。
她真的受不了了。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在这张床上。
“呜呜……爽了……”
她终于哭着喊了出来,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浓的哭腔和哀求。
“我爽了……真的,不骗你。”
听到她终于承认,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终于停歇下来。
第二天醒来,沈念安浑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酸痛不已。
她只要稍微一动,就感觉骨头缝里都在叫嚣着抗议。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安然地睡在她的身侧。
沈念安想到自己昨晚作死的那番话,就后悔得想捶胸顿足。
她看着旁边男人熟睡的脸,捏紧了拳头,又想一拳砸上去。
睡着了的简洐舟,没有了平日的清冷锐利,也没有了昨晚的疯狂偏执。
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竟透出几分无害的少年感。
可就是这张脸,昨晚却用最无耻的语气,说着最下流的话!
沈念安越想越气,举起的拳头又紧了紧。
可拳头举在半空中,昨天他鼻血长流的画面,却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的手,终究还是没能落下。
沈念安泄气地放下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真是疯了!
就在她懊恼不已时,一只长臂忽然伸了过来,熟稔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往一个滚烫的怀抱里带。
“醒了?”
男人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沙哑,性感得要命。
沈念安的身体瞬间僵硬。
简洐舟似乎对她的僵硬毫不在意,他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像只满足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蹭了蹭。
“还早,再睡会儿。”
睡?
她现在一肚子火,怎么可能睡得着!
沈念安用力挣扎了一下,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放开我。”她语气很冷漠。
简洐舟非但没放,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安安,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
“是昨晚……我没喂饱你?”
“简洐舟!”沈念安羞愤欲绝,怒视着他。
她刚想破口大骂,却在对上他眼神的瞬间,愣住了。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盛满了戏谑的笑意,还有一种餍足后的温柔。
像一场风暴过后,平静无波的大海,深沉,却不再危险。
他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似乎很好,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因为生气而泛红的脸颊。
“好了,不逗你了。”
他的语气,满是宠溺。
“饿不饿?我去做早餐。”
说完,不等沈念安回答,他就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然后,他掀开被子,长腿一迈,就那么赤着身子,走下了床。
沈念安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
宽肩,窄腰,挺翘的臀,笔直修长的双腿……
他身上每一寸的线条,都完美得像是出自上帝之手,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简洐舟完全不在意她的注视,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沈念安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简洐舟知道昨晚做得太狠,心里存着一丝愧疚,所以格外卖力。
他不仅做了沈念安爱吃的皮蛋瘦肉粥,还细心地煎了溏心蛋,烤了吐司。
熙熙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闻到香味,立刻欢呼着跑向餐厅。
“爸爸,好香啊。”
简洐舟把他抱起来,放在儿童餐椅上,柔声说:“快吃,吃完爸爸送你去幼儿园。”
沈念安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她脚步顿了顿,拉开椅子坐下,一言不发地喝着粥。
简洐舟将一杯温牛奶推到她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吃完早餐,简洐舟主动收拾了碗筷,然后对正准备送儿子出门的沈念安说:“我来送吧,你身上不方便,多休息一下。”
沈念安看了他一眼,他话里的“不方便”三个字,意有所指,让她脸颊一热。
她没有拒绝,把熙熙的小书包递给了他。
“妈妈再见!”熙熙挥了挥小手。
“宝贝,拜拜。”
对着小家伙,沈念安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送走父子俩后,她回到卧室,把自己重新摔进大床里,用被子蒙住头,试图补个觉。
可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昨晚那些羞耻的画面。
最后,她烦躁地掀开被子,决定去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和那个男人留下的所有气息。
………
简洐舟送完熙熙,回到公寓,推开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他换了鞋,径直走向主卧。
然而,床上空空如也,只有凌乱的被褥。
简洐舟的心,猛地一沉。
沈念安呢?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水声,从浴室的方向传了过来。
哗啦啦……
简洐舟紧绷的神经,在听到水声的那一刻,骤然一松。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没消失,她还在。
他走到浴室门口,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他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
门,纹丝不动。
简洐舟愣了一下,又试着加了点力气,依旧打不开。
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他挑了挑眉,一丝了然的笑意浮现在眼底。
小东西,这是在防着他呢。
看来,昨晚自己确实是过分了。
半个小时后。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
沈念安裹着浴袍,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氤氲的热气从她身后涌出,将她整个人衬得有些朦胧。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简洐舟。
男人斜靠在墙上,双臂环胸,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
沈念安的身体下意识地一僵,抓着毛巾的手也收紧了,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你……”
她刚想开口问他干嘛,简洐舟却已经站直了身体,朝她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笑,不是那种带着侵略性的邪气笑容,而是近乎讨好的,温和的笑。
沈念安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更加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帮你按摩一下。”简洐舟走到她面前,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愧疚,“昨晚是我不好,你身上肯定很疼。”
按摩?
沈念安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哼了一声,根本不信他。
被她这么说,简洐舟也不生气,脸上的笑意反而加深了。
“真的只是按摩。”他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语气诚恳得不行,“我保证,绝对不做别的。”
见他说的这么真诚,沈念安开始半信半疑。
她承认,她确实浑身都快散架了,尤其是腰,酸软得几乎直不起来。
如果能有个人帮忙按按,确实会舒服很多。
可是,这个人是简洐舟。
一头随时会化身为狼的野兽。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简洐舟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了床边。
“趴下。”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床上趴好。
沈念安的身体绷的紧紧的。
简洐舟看出了她的紧张,他没急着动手,而是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小瓶精油。
他倒了一些在掌心,双手合十,搓热了,然后才轻轻地,覆上了她裸露的后颈和肩膀。
温热的掌心,带着薰衣草精油的安神香气,一触碰到皮肤,沈念安就忍不住轻轻地颤了一下。
“放松。”
男人的声音,像是带着魔力,在她耳边低低地响起。
他的手法很专业,力道不轻不重,精准地找到了她最酸痛的几个穴位,或按,或揉,或推。
起初,沈念安还梗着脖子,全身心地防备着。
可渐渐地,随着他掌下的力道,那紧绷的肌肉,一点点地被揉开了。
酸胀的疼痛感,逐渐被一种舒适的暖意所取代。
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听到她这声满足的叹息,简洐舟的嘴角,无声地扬了起来。
他的手,顺着她优美的蝴蝶骨,一路向下,来到了她最酸软的腰部。
当他的手掌覆上她腰窝的那一瞬间,沈念安的身体猛地一僵。
昨晚那些疯狂而羞耻的记忆,瞬间回笼。
就是这双手,曾在这里留下无数滚烫的印记。
她下意识地就想躲开。
简洐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抗拒,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没有再继续向下,也没有做任何带有侵略性的动作,只是用手掌的温度,隔着薄薄的浴袍,轻轻地,持续地捂着那个地方。
“别怕。”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说了,不做别的。”
他的克制和信守承诺,似乎比任何情话都更能安抚人心。
沈念安紧绷的身体,在他温柔的安抚下,又一次,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她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不再抗拒他的碰触。
男人温热的手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在她的腰背上,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圈。
温热的暖流,从他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驱散了所有的酸痛和疲惫。
沈念安的眼皮越来越重。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到男人停下了动作,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似乎是拉过了被子,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再然后,床垫的另一侧,微微陷了下去。
他没有再碰她,只是安静地躺在了她的身边。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她迷迷糊糊地想,或许……偶尔让他按一次摩,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