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伦在发现沈念安失踪后,早已让手下秘密调查艾米莉今天的全部行踪。
现在,他需要从她嘴里,套出那个地方。
“我的小公主,对我还有秘密吗?”男人的语气温柔又宠溺,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告诉我,嗯?是不是又去买了什么好东西,想给我一个惊喜?”
艾米莉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里。
在这样温柔的攻势下,艾米莉的防备心一点点瓦解。
她仰起头,醉眼迷离地看着他,红唇微启:“我去了城郊的……”
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顿住了。
男人的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锐利,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在套她的话。
艾米莉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他发现那个女人失踪了?
不,不可能。
他怎么会那么在乎一个玩物?
艾米莉脸上的笑容不变,她伸出手指,俏皮地点了点迪伦的唇,说了一个假地方,来迷惑他。
“我今天去了西郊的玫瑰庄园,那里的花开得可真漂亮。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迪伦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宠溺,“是吗?我的小公主真好。”
他低下头,在她脸颊亲了亲,随即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艾米莉乖巧地点了点头。
迪伦转身,走向卫生间。
然而,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脸上所有的温柔和笑意,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足以将人冻结的阴鸷和冰冷。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划过,找到了下属的号码。
就在他即将拨出的那一刹那,动作却猛地停住了。
玫瑰庄园?
太刻意了。
这个女人,在撒谎。
她给了一个假地址。
迪伦的眸子里,掠过一抹骇人的杀意。
他没有拨出那个电话,将手机收起,然后正常放水后,按下了马桶的抽水键。
而此时,卫生间的门外。
艾米莉站在那里,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板上。
她脸上的天真娇俏早已消失不见,露出怀疑之色。
她在等。
等他打电话告诉他那些手下。
然而,直到里面传来马桶的抽水声响起,她都没有听到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难道……是她想多了?
他真的只是去上厕所,并不是要联系手下?
就在艾米莉疑心不定时,卫生间的门,开了。
迪伦面色如常地走了出来,当看到门外的艾米莉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温柔地扶住了她。
“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
艾米莉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关心,心里的疑虑,被打消了大半。
她脸上重新绽开一个娇俏的笑容,摇了摇头,“我也想上厕所。”
说完,踉跄着步子走进了卫生间。
艾米莉走进卫生间,将门反锁。
她打开水龙头,将手伸到水下,慢条斯理的清洗。
镜子里,倒映出她那张依旧甜美,眼底却淬着冰霜的脸。
她不确定。
迪伦的反应太过完美,完美到让她觉得虚假。
她必须加快速度了。
艾米莉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部小巧的手机,快速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把人处理掉。”她压低声音,“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回应:“是,公主殿下。”
挂断电话,艾米莉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整理了一下妆容,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餐桌,两人继续进餐,但艾米莉警惕的不再喝酒。
吃完晚餐,迪伦送艾米莉回了她的房间。
“早点休息,我的小公主。”
“亲爱的,你哄我睡觉好不好?”艾米莉拉着他胳膊不放,撒娇地说。
迪伦捏了下她鼻尖,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说:“当然可以了。”
半个小时后,他从房间离开,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的套房。
一进门,他便扯开了领带,拿起手机,拨通了下属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老板。”
“查到了吗?”迪伦的声音,冰冷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查到了。”电话那头的下属,语气凝重,“公主殿下的车,今天曾经去过南郊的一处废弃仓库。”
迪伦的眸子,骤然紧缩。
“地址。”
拿到地址,他挂断电话,抓起沙发上的车钥匙,快步冲了出去。
黑色的跑车,在夜晚的巴黎街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油门被踩到了底。
迪伦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布满了担忧。
沈念安。
你不能有事。
绝对不能!
四十分钟后,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那间废弃仓库的门口。
手下见到他,立即将门打开。
他冲了进去,顺着楼梯,直奔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
迪伦一把推开。
眼前的一幕,让他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只剩下几个巨大的,空着的铁笼。
他晚了一步。
她被带走了。
迪伦猩红着眼,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下属的衣领,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人呢?!”
“我让你们找的人呢?!”
下属被他掐得几乎窒息,涨红着脸,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老板……我们来晚了……”
“废物!”
迪伦将他狠狠地甩在地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毁灭一切的暴戾。
他站在那排空荡荡的铁笼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良久,他才转过身。
那张俊美的脸上,冷的如结了冰般,
“继续给我查。”
“动用我们所有的人,把整个巴黎给我翻过来,也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
“是!”
几个手下立即跑了出去。
地下室里,只剩下迪伦一个人。
他抚着面前的铁笼,眼里迸射出阵阵寒光。
艾米莉……
你动了我的人。
那就别怪我了。
………
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一艘巨大的货轮正破开海浪,缓缓航行。
货轮的最底层。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排泄物的混合臭味,令人作呕。
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关着十几个神情麻木的女人。
沈念安就是其中一个。
她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身体随着船身的晃动而摇摆
每天,看守只会扔进来一点面包和水,保证饿不死,但也让她们吃不饱。
“你怎么不吃?”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那个叫孟悦的女孩,她挪了挪身体,靠了过来,将刚刚拿到的面包和水递给了沈念安。
沈念安摇了摇头,她吃不下,就算吃下去,也很快会吐掉,因为她晕船。
“真不吃啊,你这样熬不下去的。”
可能都是因为华国人的原因,孟悦对沈念安很亲近,她边说又将面包往她怀里递了递。
沈念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虚弱地说:“你吃吧,我真吃不下。”
孟悦叹了口气,边将面包放进自己嘴里,问她,“你哪里的?我是江城的。”
沈念安轻声道:“我京都的。”
她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孟悦咬牙切齿地说:“我交往了一个外国男朋友,他说带我来欧洲见他父母,结果……就把我卖给了人贩子。”
说到那个男人,孟悦的眼里,迸射出刻骨的恨意。
“我要是能活下去,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
沈念安看着她,心里却是一片绝望。
活下去?
她们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巨大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船身。
货轮颠簸得厉害。
沈念安的胃里,翻江倒海。
她趴在笼子边,又吐了起来,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这几天下来,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几乎不成人形。
“你还好吧!”
孟悦担忧地轻拍她的后背。
沈念安脸比之前更加苍白了,靠在铁笼边,缓了好一会,才好了点,但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孟悦待在她身边,两个人互相依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