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哭得几乎脱力,才猛地想起什么,慌忙低头查看怀里的孩子。
熙熙双眼紧闭,小脸苍白,她刚刚那么大动静,他也没有睁开眼睛,巨大的恐慌再次袭上心头。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她质问司机。
司机冰冷道:“迷药而已,死不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他边说,边启动车子离开。
沈念安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手指一遍遍抚过孩子微凉的脸颊、脖颈、小手,感受着小家伙真实存在的脉搏跳动。
车子最终停在小区外。沈念安抱着熙熙,拉开车门就要下去。
“等等,管好你的嘴。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要是敢报警,敢对任何人提起……”
司机透过后视镜盯着她,眼神阴鸷,“想想你的孩子。”
沈念安听着他的威胁,抱着熙熙的手臂收得更紧,咬牙回道:“我知道,今天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我会忘掉。”
随着她话音一落,车门锁“咔哒”一声弹开。
沈念安推开车门,抱着孩子,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车,抱着孩子,一口气没歇,跑到自己家门口。
等关上房门,再反锁后,沈念安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紧抱着依旧昏迷的熙熙,将脸深深埋进孩子柔软的发顶。
压抑了一路的无声恸哭终于彻底爆发出来,撕心裂肺的大声哭了出来。
这时,怀里小小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
“妈妈,别哭。”
怀里的人儿醒了。
沈念安浑身一震,哭声戛然而止,她胡乱地用袖子擦掉满脸的泪痕。
然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熙熙,你醒了?好,妈妈不哭,妈妈不哭了。”
她急切地捧着孩子的小脸,“告诉妈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身上疼吗?哪里难受一定要说。”
熙熙皱着小眉头,似乎还有些迷糊,小手揉了揉眼睛:“头……有点晕晕的。”
沈念安不放心,脱掉熙熙身上的衣服。
“妈妈?”熙熙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配合。
沈念安没有回答,仔仔细细检查孩子的身体。
小家伙的脖颈、肩膀、手臂、前胸后背、小小的腰腹、双腿、脚踝……
所有的都检查后,确认小家伙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沈念安那颗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心,才终于重重地落回原处。
她迅速给熙熙穿好干净的睡衣,将他重新紧紧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孩子的额头,汲取着那真实的温暖。
熙熙似乎完全清醒了,想起了之前的遭遇,他瞪大眼睛,立即问道:“妈妈,是你打跑了那个抓我的坏人吗?你好厉害。”
沈念安笑着点头,用轻快的语气说:“嗯,是的,那个坏人被妈妈赶跑了,他再也不敢来了,熙熙不用害怕了。”
熙熙眼睛亮晶晶的,伸出小胳膊回抱住妈妈的脖子,很认真地承诺:“等我长大了,我也要保护妈妈,把欺负妈妈的坏人都打跑。”
念安心头一热,将小家伙抱得更紧,泪水再次滚落下来。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沈念安将熙熙抱回卧室的小床上,自己躺在他身边,紧紧抱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只有时时刻刻看着他,她才能心安。
有时她会困得睡过去,但很快身体就会猛地一个激灵惊醒,然后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醒来后确认孩子还在身边,才会重新放松下来。
一晚上重复好几次。
一直到天蒙蒙亮,沈念安过度透支的身体和精神,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陷入了昏睡中。
………
酒店。
1288房。
简洐舟醒来时,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身侧。
空地。
简洐舟猛地睁开眼,深邃的黑眸里瞬间褪去初醒的迷蒙,覆上一层冰冷的寒霜。
他坐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过空荡的房间,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影。
“呵……”
他唇边勾起冷笑,跑得倒挺快。
目光落回凌乱的床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昨晚的一些画面:女人苍白的小脸,泪水涟涟的眼眸,破碎的呜咽和求饶……
一股燥热毫无预兆地从小腹窜起。
简洐舟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像是被自己身体的反应激怒。
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宽阔结实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冷白的皮肤上赫然交错着许多抓痕。
他大步走进浴室。
半个小时后,他围着浴巾走出来时,眼底已是一片深潭般的清冷。
换上熨帖的黑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遮住了锁骨处几道咬痕。
“沈念安,你以为你跑得掉?”
敢给他下药,设计他?这笔账,他会亲自去算清楚。
他打开房门,离开房间。
黑色宾利早已等在酒店门口。
简洐舟坐进后座,冷声吩咐司机:“去……”地址尚未报出,手机便突兀地响起,是国外公司的合伙人。
他接起电话,对方说的话,让他脸色凝重起来。
公司突发重大危机,涉及核心项目,非他亲自出面不可,且刻不容缓。
简洐舟下颌线绷紧,沉默了几秒,吩咐司机:“去机场。”
简洐舟靠在椅背上,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沈念安,这笔账,暂且记着。
沈念安这边提心吊胆地过完了周日。
接着周一、周二……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以为会来报复她的简洐舟,始终没有出现。
简洐舟这个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紧绷的弦一点点松开,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它原有的平静轨道上。
这天下午,沈念安陪着霍家老太太在市中心一家高档商场挑选丝巾。
中途,沈念安想去趟洗手间。
刚走进洗手间区域,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