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儿女们安排在峰下的行宫里,耶律倍又到药庐走了一遭,嘱咐阿十古一些注意事项,便直接往望海堂而来。
从妻子出事到现在近四个月,耶律倍的心情一直处在低谷。母亲每每的挑刺和训斥,令他倍感压力。
如今来到这里,远望奇峰怪石、溪流飞瀑、苍松流云,压抑了许久的心胸豁然开朗,就连上山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莫朗,年前从中原带回来的书,都运过来了吗?”耶律倍原本阴郁的脸上,有了一丝久违了的笑容。
“是,已经全部放在别院的书库里了,让他们已经在整理您要先看的书了!”莫朗看着主子脸上的笑容,心情自然也跟着开朗。
说到了整理书籍,一个娇俏的身影在耶律倍的脑海里显闪出来。
“呵嗯,怎么会想起她呢?”耶律倍摇了摇头,好笑的暗忖,对于自己几次三番无意间就想到芸夕,令他着实想不通,虽然对她有些好奇,但也不至于印在脑海里呀!
甩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与莫朗兄弟俩找些话题,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峰顶。
望海堂前的下人们早就等在大门口,当然这些人里也包括芸夕。
“奴婢/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
耶律倍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老是引起自己注意的人儿,娇小玲珑的身子跪伏在高大威猛的契丹男人中间,显的那般柔弱娇小。
“殿下,您一路舟车劳顿该累了吧!奴才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沐浴汤!”
总管事看到主子一脸的疲惫,讨好的问道。
“嗯!”
耶律倍并没有看他,而是直接往从群后走去,打量着站在崖边上的芸夕。
一袭纯白和淡蓝色相搭配的衣裙,简单而飘逸,乌黑的头发,辫了几条小辫挽成蝴蝶髻,剩余的全部被丝带绾在脑后,髻上簪着一支玉簪,缀着几道流苏,在风中摇摇曳曳的。
面如白玉,颜若朝华,肌肤柔细,眉似远黛,那双灵透无比的眸子,闪烁如夜空中的繁星。
琼鼻挺秀,红唇丰盈,嘴角微向上翘,。整个面庞清丽脱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之味。
微微的山风拂过,衣袂飘飘,仿佛像天外仙子,有一种飘然愈飞之势!
芸夕没想到耶律倍会来到自己面前,被他那审视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好在在特警队里,什么课程都有上过,她很快的稳定了自己的心情,目光也恢复了清明,轻轻的鞠躬行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噢!免了吧!”
耶律倍饶有趣味的盯着芸夕看,她脸上在瞬息之间数变,丰富之极,也有趣之极。
他的心中暗暗自语:有意思的小丫头,有她在,该很有趣吧!
“书籍都整理好了吗?”耶律倍嘴角上扬起一抹浅笑,转身之时问了一句,而后往大门走去。
“噢,时间仓促,奴婢只整理了技艺库的书籍!”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芸夕以为是在问别人,左右看看人家都低着头,那这话一定是在问自己了,她急忙跟上前去回答道。
“那好,你去把《黄帝内经》、《金匮要略》、《千金翼方》、《神农本草》、《灵枢》、《黄帝八十一难经》、《素问》、《全书•妇人规》、《胎胪药录》,这些书送到书房,备好纸墨候着。”
耶律倍边走边说,一口气点了近十本书,芸夕仔细认真的听着,也只记住了六本,芸夕瞅着耶律倍的眼睛瞪的像铃铛,心里暗想,这人怎么把医书当家珍的数啊?
虽然没记全,但芸夕已经大致上知道他要哪一类的书,幸好自己新归类的书全是按科分放的,难不倒我的。
“是!”芸夕应声后,转身向峰顶的书房走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耶律倍上到崖顶的书房。好久未来,一踏进屋里,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宽大的书房内,布置一新。
原来自己摆在右山墙的第二道书架,被移到了中间,两道大书架将书房给隔成里外间,外面这间摆放着梨花木的茶几桌椅,空出来的山墙上挂着自己的《千角鹿图》,桌椅后摆放着两盆巨大的盆景,一道浅蓝色的纱缦缓缓的遮住书架,使整个书房变的温馨舒适,竟让他感觉不到以往的空旷和寂寞。
里间,临窗而放的书桌上,纸笔墨摆放在位,一摞书放在伸手能及的地方,窗台上新添了一盆温竹,郁郁葱葱的,给书房里增添了一抹生机。
“这是你布置的?”耶律倍在屋内打量了半天,看到正聚精会神查书的芸夕,开口问道。
“是!奴婢感觉殿下的书房,过于沉闷。擅自做主换了布局,如果殿下不喜欢,奴婢这晚间马上换过来。”
芸夕闻声一惊,急忙从凳子上跳下来,解释一番。
她有些担心耶律倍责怪自己,也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擅自做主是要受罚的。
“没什么,很舒适,感觉像家!”耶律倍竟然没有怪罪芸夕动了自己的书房,回顾了一眼说道。
芸夕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
这小小的动作落在耶律倍的眼睛里,他心里好笑,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有意思。
他没再言语,直接走到了桌前,伸手翻看了那撂书,他心里一惊,自己要的九本医书全部都拿来了。
这丫头的记性还真是好!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看来自己让她来做侍女的决定是对的,他微微的笑了笑,打开《黄帝内经》查寻起来,没再和芸夕说一句话。
芸夕也不敢出声打扰他,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给他磨墨备纸。
“芸夕,把这段医注抄下来!”
过了一会,耶律倍指着内经上的一段医注说道。
“噢,是!”芸夕急忙放下手中的墨块,拿过书来,在一旁的书桌前坐下,执起笔摘抄起来。
幸好从小自己跟着爸爸练书法,要不现在可要抓落实瞎了。景少童练的是“颜体”,她的字还在青少年书法大赛上得过一等奖呢!
自然也不怕写毛笔字,只是这繁体字让她头痛不已,虽然说毛笔字写繁体比较飘逸好看,可要是全部写繁体,那就不是飘逸好看的事了,太麻烦,有些字她都不认识,只有照着瞎写了。
笔画多了写起来就慢,这边一段还没抄完,耶律倍那边又叫了,她赶忙先把要抄的画出来,先抄前面的。
可是耶律倍看的快呀,不一会就有好几段要抄,而且还要重看前面的书,逼的芸夕手中的笔越绕越快,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耶律倍一边看一边记着要点,看到《素问》里提到《千金翼方》里有妇科杂症解说的提示,他扬声叫道:“芸夕,把《千金翼方》拿过来!”
“…………”
“芸夕!”等了半天不见芸夕应声,耶律倍抬起头来又叫了一声,可是芸夕全神贯注的在写,根本就没听到他在叫她,只见手中的笔在动,额头上汗津津的。
耶律倍嘴角一扬,轻轻的站起来到了芸夕桌前,搭眼一看,不禁暗暗叫好:“好字!下笔沉着、雄毅,健力立骨,结体整密、端庄、深稳大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定不会相信是女子气书。”
看着芸夕一笔一划写的认真之极,嘴里还不住气的呢喃着什么:“什么破字,这么多的笔画,写的人头都大,造字的老祖宗们,干嘛造这么麻烦的字呀!唉!命苦哦!”
嘴里嘟嚷着,手下一分一毫也没有慢下来,笔走龙蛇,挥撒自如。
“呵嗯!汉字不就都这样的吗?怎么还有多少之说呢?那契丹字你岂不是更写不来了吗?”
听到芸夕自语的话,惹的耶律倍笑出声来,这丫头怎么这么有意思呢!伸手从衣袖里拿出手绢,去给芸夕擦拭额头上的汉,眼眸里竟然流露出一抹宠溺之色。
“啊!殿下!那个——那个——噢——奴婢在家不多写字,所以写的有些慢,才胡乱抱怨的,那个契丹字我认不得,也不会写。”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芸夕一跳,再看耶律倍拿着手绢的手,她惊的腾就站了起来,话也有些说不利索了,心跳的嗵嗵的,一张俏脸也红过了脖根儿。
“噢!不常写字却能把颜体写的这般的好,你可真令人刮目相看呐!”
耶律倍看着那烟红娇羞的脸,心里莫明的悸动了一下,嘴微微的上弯了一下,伸手拿起芸夕写的字,细细的品味起来。
“啊!噢,那个是家父从小逼迫所制,奴婢资质平庸,没什么特长,只好能写写字了。”
耶律倍倾身之时,他身上的那股特有的青草气息,飘进了芸夕鼻子里,令她心里痒痒的。
从没闻到过这种气味,在现代大多男人都有烟味,就算讲究的点的,撒撒古龙水遮掩一下,可还能闻到那股呛人的烟味。
到了古代,她接触的男子不多,慕芸夕的两个哥哥,都熏有香的习惯,不似他这种自然的青草味道。
那一瞬间离的太近,他的气息都直接喷到了她的脸上,慌的芸夕忙往后倾了一下身子,用手往后挪了一下椅子,掩饰自己的窘态,随口解释道。
“对了,芸夕,你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何人?”耶律倍并没有追问她写的事,而是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芸夕的对面,问起了她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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