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大飞微微一惊,他这一式是剑派中一招精妙武学,名为披空裂,后招算尽,本想陈广要么后跳要么滚地躲避,自然落入算计,但陈广的武技却似乎能借走他的力道。要知一剑斩出当真是奇快无比,力道又有万斤巨力,附着真气更有振荡撕裂之效,然而陈广却能轻如飞鸿落叶一般随剑锋飘转,简直是神乎其技。
“好剑法,但你打不过我,青叶百流斩!”
鲜大飞借势高高跃起,沥青路面被踩裂开蛛网般的碎纹,他于空中斜斩一剑,剑身幽蓝光膜崩裂成千百块碎片,发出刺耳尖啸,向地面激射。而鲜大飞使出这一招,也是闷哼一声喷出血来,但他却不停留,强催真气,身随剑走,惯性诡异改变,提剑如星落,直朝陈广撞去。
陈广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后退半步,持棍画出一个阴阳鱼漩涡,把朝自己而来的气劲碎片全数圈住,这些气劲力道何其之大,撞在乌金棒上丁丁作响,陈广持棍的手不住震动,几乎脱力松手,而流散的气劲切金断玉,割断护栏,在地面打出深深浅浅的小口。
李洛跨前一步,陈广所使这一式名为纯阴无极,最能固守,然而天阶中品的剑法,剑技消耗真气也是不菲,陈广为了抵御破空气劲,体内真气恐怕已是空空如也。
激战何其之快,陈广刚刚挡下气劲,鲜大飞已携万钧力道斜空劈斩下来。
陈广的情况比李洛想的还要糟糕,真气虽然还剩两成,但体内却受了气劲暗伤,不知何时中的招,气劲如跗骨之蛆,纠缠封锁,现在他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
鲜大飞后天境界圆满,几乎等同于一个萧峰穿上真武战甲的战斗力,而陈广内力只能支撑他的武技一两招,全靠一身神力和精妙剑术抵抗。
眼看无处可避,陈广怒喝一声,身周雨幕都被震碎,如同巨灵神拔山,单手抽起三千六百斤乌金棒斜斜击出,这一棒在空中荡起金光,刚猛无俦。
‘他妈的我才是萧峰啊!’陈广在心底怒吼。
‘纯阳无极!’李洛在心底默念。
‘就是这一招!’花月梨已经准备出手,哪怕是陈广不愿意,也比他丢了命强。
青萝弓着腰,后脚用力撑地,瞪大眼睛盯着鲜大飞,在地上“嗷呜嗷呜!”
巨剑与乌金棒在空中相撞,两人俱受重击,陈广左臂一震,口鼻溢血,乌金棒脱出,小臂自手肘断裂刺出,骨肉分离,只剩一层皮挂在断肘上。而鲜大飞哪怕有战甲卸力缓冲,又有以天击地的加成,也是双手一震,手甲自手腕处折出一个弯扭弧度,而巨剑更是不堪受力而爆碎。
武器同时脱手,但鲜大飞变招却比陈广快,他拧身一旋,左拳凝出狼头虚影,携拳上狼刺直击陈广头颅,其他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死亡的阴影罩住陈广,甚至就在高天之上的众星神老怪都要内心欢呼收取赌注时,陈广的身影却是诡异一淡,在拳头前面消失。
侠客,怎样才算是侠客?
陈广领悟的一招‘使酒好剑’,说的是嗜食美酒,喜好剑术,然而他使出纯阳无极以硬碰硬时,随着体内异气增长,却有了明悟,这一招的真意,是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知道不合时宜,知道不可能做到,知道自己活像个智障,但没有办法,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命中注定,我要在荆棘丛中拾取鲜花。
这一式是儒的内核,也是侠的精神。
人眼有分辨的极限,在金乔乔和韩喜人眼中,陈广已然消失不见,而李洛和花月梨勉强还能捕捉到残影。
陈广变成了一道风。
拳头的力量再大,也无法击中流散的风。
陈广像是一道微风,飘过鲜大飞凝聚全力的拳头。这一拳是鲜大飞的最终杀招,他以经脉崩碎左臂撕裂的代价换取了这一拳,在战甲助推之下,速度几乎达到了上百米每秒。
然而陈广却像长风吹绕过高山,飘到鲜大飞面前,他的右手如同无意穿堂风,带上青色流光,击破豆腐一样击穿了鲜大飞狼口中的面罩,击碎了里面的大好头颅。
在金乔乔的眼中,只是一瞬之间,鲜大飞的巨型狼人甲就重重扑倒在地,狼头喷血汇入地上血雨的溪流,他手上拳劲未消,击在道边炸出丈许大一个大坑,碎石泥土满天炸开,溅了金乔乔一身。而陈广消失之后突然出现在十几米高的天空,身躯喷血,李洛一闪把陈广抢了回来,抱在花月梨怀里施救,他已经失去知觉,两只手臂断掉,右臂从肩膀上撕掉,伤处正在喷血。
金乔乔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
“彪哥,我,我查到了!”
“镇定,抖什么抖!”
“那个穿裙子的女子,是,是妙心宗的少宗主~”
“彪哥,怎么办?彪哥!”
…
彪哥没来得及下令,眼前空间转换,他居然被摄到了天空,跪在一处云头上,头顶是浑身散发出强大气魄的强者,他们的气息微微泄露,高空中就掀起一阵狂风卷雨,呼啸着怒号。
他早想到有这么一天,但没有想到排场会这么大,彪哥微微侧头回顾,周围是小几十号黑衣人,因为突发情况茫然不知所措,有的抱着火箭筒,有的持着双刀,有的身上还挂着水草,都是瑟瑟发抖,臣服于星神武者的气场之下。
彪哥听到一个老者赞叹的声音。
“他居然赢了!”
“后生可畏。”
“说不定,和他那姐姐一样,又是一个不世出的武道天才。”
“就凭他那手写诗词的绝艺,他师姐除非能超越我们这些老朽,不然也是比不过他。”
“你们看清没有,最后那一招,涉及到的力量本质是什么?”
“看不出,以前从未见过。”
“似乎是一往无前转瞬千里,又似乎坚若磐石无转移。”
“下去问问?”
“算了,今日不是见面的良机,再找机会吧。”
“这些小东西,倒有点儿意思。”
彪哥感觉到几束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受到生命本质上的压迫,像是小白兔掉进了蟒蛇之口,腿一软,湿了一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