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扯皮,陈广拿到一颗延寿丹药,正是欧阳离方才自文鼎所取得。而李洛学得一个禁法,还就是鬼王宗自己拿来折磨那些心志坚固的强者的,专门烧炼割裂魂魄,直接作用于意识,避无可避。炼上个一时片刻,便会神志崩溃,好的变成傻子,更惨的变成精神病,即使如此,还是要继续受苦。
风羽毫无疑问拿了大头,不过和大宗师坐地分赃,其意义又要超过这些战利品本身了。
如此,便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别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不要,呜呜呜…”
鬼无忌涕泪横流,苦苦哀求,鼻涕泡都哭出来了,活像一条上了绞架的癞皮狗。
他的眼睛一个个看向阳三等人,所及之处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李洛冷漠看他一眼,打上禁法,鬼无忌脸上青气一闪,白眼一翻,抽搐起来。
陈广微一踌躇,上前一步,把鬼无忌踢下悬崖。
“你们好好做菜,不要浪费,省着点吃。”
这话等于白说,眨眼鬼无忌便被无形力道当空分成了十七八块,溅出来的血滴都被一滴滴收起。好在相柳它们勉强忍住,没有当场开吃,生吃什么的,毕竟有损形象。
啧,抢肉抢的飞起,还有个毛的形象。
这边风羽正在伏案抄一首诗,正是陈广写过的一首,他的毛笔还用的有模有样。
满场都是执笔苦思的人,文鼎出世,都想一试身手。
至于烛龙,就风羽所说,是被他关到幽冥界去了,一辈子别想回来。
交涉之后,文鼎是带不出墨海。
而此时,正是风羽打算把这片世界整个带回祖星,作为一个挂在祖星附近的次空间,加强通道,方便往来,也不必三年才开一次。
白泽倒是有话想说,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没奈何,何况这个计划本身,是对龙宫无损有益的。
陈广凑到风羽旁边,他写字没什么看头,倒是有点其他的异状。
“你那个龙纹身呢?”
陈广指着风羽光溜溜的胸膛问道,休说那条纹龙,就连胸毛都没有,想来是被烧掉了。
风羽瞥他一眼,虚空中扯出一条锦衣裹住全身,语气萧索,“没有了,他妈的,下次非得锤死那条烛龙不可。”
风羽那条纹龙居然能够化龙,任他骑乘,恐怕是他性命相依的神物,听风羽口中意思,是死在了此战当中。
陈广耸肩,他只不过想要平平常常的修习武道而已,却害得大宗师丢了他的龙,杀死了一燃灯一星神,引来了烛龙,搞出了九鼎之一,眼看从此天下大变将生。
“唉,为毛要逼我杀人?”陈广摊手,对风羽说道,“我家隔壁托尼老师龙纹的不错,那些戴金链子的大哥都爱去他那里纹身,说是纹了之后烤串都好卖了,就是容易被汗水花掉,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风羽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离我远一点!不要提我的龙了!还有,你当我没读过书吗?被汗水花掉的能叫纹身吗?那是纹身贴纸!”
陈广撇嘴,搂过花月梨,想一想,自己和李洛都在文鼎里拿了好处,关键是还给李洛写了诗,不能厚此薄彼,干脆也给花月梨来一首,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更何况,压在他心头的烛龙已被风羽驱逐,他现在是一身轻松。
陈广提笔,写什么呢,花月梨这么可爱,写一首情诗好了,正好试一试自己的猜想。
其他人看陈广又要写诗,那还了得,赶紧上来围观,后辈弟子自觉退后,挤上来的都是星神老怪,门中宿老,一个个还不忘对陈广点头致意。
花月梨甜蜜一笑,抱住陈广虎腰。
“真是爱撒娇!”
感受着女子的温柔依赖,陈广一边吐槽,一边下笔。
才写了三个字,他目光一冷!
一道目光,一道阴寒的目光在死盯着他!
他的脊柱大龙寒意陡生,此处乃督脉所在,受此一激,从尾椎骨直冷到玉枕穴。
该死,烛龙不是已经被放逐了吗?难道被打入幽冥界,还是如此阴魂不散!
或者说,潜伏着的敌人,不只是烛龙一个?
心中惊涛骇浪,陈广面上丝毫不显,甚至手上抖也不抖一丝,飞快的写下去。
他之前连杀戾夺、欧阳离、鬼无忌,抹杀神魂后,火种可以说是大吃了一顿,吸饱了道韵,如果说杀了大妖山膏汲取的灵韵是一汪小湖的话,自欧阳离的神魂上汲取的灵韵几乎是如海一般广阔。
然而这片海现在正在飞速焚烧下降,燃去与寒意对抗,直到将将去了三分之一,火种才堪堪将那道目光遮蔽,被窥视的感觉随之消弭。
与此同时,陈广也刚刚写完一首诗篇。
“好!好书法!好功力!”
“这一横有如密云千里,让人心折!”
陈广无视周围众人的夸赞吹捧,转头看了风羽一眼。
风羽在一旁皱起了眉头,写到一半顿笔,看着纸上文字,似乎陷入了一个困境。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
以大宗师之能,陈广不会抱了万一的侥幸,他倾向于风羽已经有了察觉。
文鼎,以诗文换玄功宝物,可以让陈广和陈广身边人得到莫大好处。今天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下一次在另外什么地方引出了又一条烛龙之类,无孔不入的各大势力再傻也知道比对两次事件发生时在场的人众,他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
而今日既有火种护体,前面又有大宗师顶着,是不可错放的时机。
因此陈广只是稍一犹疑,换一张白纸,蘸蘸墨汁,笔走龙蛇,毫不停歇的写下了另一首诗。
白泽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桌边,负手看着陈广,目光幽暗。
然而陈广还无心分神到白泽身上,他心惊肉跳的感受着火种内灵韵的燃烧,燃灯境大能具备的灵韵不知是区区大妖山膏的多少万倍,而现在他每写一个字,燃烧掉的灵韵就够得上他再去杀几百头山膏!
那道窥视目光似乎是受了挑衅,迫得陈广遍体生寒,如同堕入鬼窟,身周有百千恶鬼伸出鬼爪,要把他拖入永暗鬼域。
受此刺激,火种的消耗愈发大了,陈广简直是在和时间赛跑,憋着气把行书几乎写成了草书。
等到陈广大喘一口气写完停笔,那道目光才在火种的努力下不情不愿的散去。
寒意消散,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