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陆程一的自行车后座上，柠檬食指试探性地在陆程一的后背上比划着，像是在说：“对不起！我错了！”
“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他不仅会读心术，后背还长了眼。
“因为……因为我……”
不行！不能说。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低着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到家后正迎着金阿姨，他也只说让她吃完饭过来写作业，再无他言。
柠檬忐忑又心虚，写作业也变得极为认真，连数学都能默默自己算完。
平日里没两小时写不完的作业，今日一个小时不到就大功告成，正确率出奇的高。
陆程一全程阴沉、冷淡，虽然没有爆发，但明显不打算给她好脸色看。
她嘟了嘟嘴，自觉无趣，正打算开溜，又被他拦住了。
“过来！把这些拆下来的纽扣都补上去！”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团被她卸了纽扣的上衣放到床上，又从抽屉里拿出针线盒递给她。
看他表情严肃，动作干脆，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她只得觍着脸，低头乖乖拿了针线盒，打算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活像一个做了错事被家长责罚的小孩儿！
可是，柠檬哪里会干这种活？平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是有妈就是有他，如今……
不管了，先把针穿上再说吧！
“一共收了同学多少钱？”
听陆程一如此问，柠檬眼睛立刻发了光。
难道他是想与自己分一杯羹？早说嘛，她张一檬向来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何况是自家哥哥。
“老规矩，五五分！怎么样？”
“张一檬！”
如果不是他嗓音暗哑，眼神坚定，喊了她的全名，明显强压着怒火，柠檬还能说出大不了二八分的话。
但他为数不多的喊了她的全名，这种威胁，让她的腿不由地有些发软，舌头立刻有些捋不直。
“也……也……没多少！”
柠檬低着头，拇指搓着手中的线，针是如何也拿不住的。
“没多少是多少？”
“就…就…三……四……五百多吧！”
听她说出“没多少”，又接了个“五百”的时候，陆程一的肺真的快被气炸了。
当真是恨铁不成钢，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就这几粒纽扣，你卖了五百？”
如果不看陆程一那张无奈又好气的脸，她会以为这是一句赞美之言。
但柠檬懂他的言外之意：黄柠檬！你不仅在同学之间倒卖财物牟利还是毫无原则的谋取暴利！
如此，一旦被学校查实，是要被劝退学的。
傻丫头啊！
“也…也…不全是这几件衣服的纽扣。你上次校服纽扣丢了，新纽扣不是我给你买的嘛！她们……又不知道哪颗是从衣服上…拿下来的，哪颗是我买的……”
看她委屈吧啦的样子，再听她如此解释，陆程一当真不知道该夸她聪明还是责备她狡猾。
干正事儿怎么没见她脑子这么灵光？
“为什么要卖纽扣？还特别喜欢领口第二颗？”陆程一毕竟是陆程一，如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问道。
“因为传说男生领口的第二颗纽扣距离心脏最近，所以也最珍贵，大家当然都想把喜欢的人的第二粒纽扣收藏起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柠檬见他脸上温和了许多，胆子也跟着大起来。
陆程一既动不得“爱情”的凡心，想必也不懂纽扣的含义。柠檬如是想。
“所以……你手中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存货？”，柠檬已经上交了所有的“脏物”，没想陆程一竟然还怀疑她？
她为什么要留着他的第二颗纽扣？她又不想在他这里有什么意外收获。
“没有！确定以及肯定，我以我的身家性命担保，绝对没有私藏！”
听她如此说，陆程一眸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嘴里却是严重警告道：“最好别让我发现！”
“如有半句谎言，让我出门就……就被车……zhuang……”
“行了！谁稀罕你的狗命？”
“……”
刚刚还和颜悦色，又是哪句话惹了他老人家，立刻变乌云密布脸。
听陆程一厉声打断自己，柠檬自知理亏不敢多言，“狗命”就狗命吧。
当今世道，还真有人不如狗系列呢！
陆程一起身，拿了六百块钱递给她，“明天去把钱原数还给别人！”。
看她一时撅着嘴，一时鼓着两个脸蛋儿杵在床边不说话，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虽是板着脸，但也难掩宠溺！
“我自己有钱！明天就去还给她们！”，柠檬垂丧着头承诺。
虽然煮熟的鸭子飞了，内心多少有些不情愿，但她好歹也懂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
“知道就好！”
陆程一原不忍心苛责，见她如此，更多了几分心疼。
“以后薪水每月涨三百，年终奖翻倍！”
“什么？”
柠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搞得那么隆重地与他谈判都没松口，如今竟然主动提出升职加薪……
“没听清楚？？？就当没说！”
“以后薪水每月涨三百，年终奖翻倍！”柠檬毫不含糊，赶紧重复道。
如果陆程一拿她没办法，这世上就真没人能管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