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师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反制在了沈黎的手里。
“你要做什么?”
要么说沈律师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饶是性命收到了威胁,整个人的语气听上去还是十分波澜不惊,甚至还开始给沈黎分析利弊。
沈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要说犯法也是你们先犯法,非法拘禁,非法绑架,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张律师。”
她抵着张律师脖颈的碎瓷片又加重了几分,甚至最深的地方都已经渗出了几缕鲜血。
“你后退!放我走,不然我就跟她同归于尽!”
沈黎朝着付森低吼,付森有些担忧地后退两步,可动作还是随时一副要上前的模样。
面对他这样的架势,沈黎一边拖着张律师后退,一边认准了门口的方向,或许是霍靳宸刚刚出门的时候太大力,门锁反弹了一下,总之现在并没关严,从她现在的角度能看到门口的缝隙。
一会儿实在不行,她就把张律师推向付森,然后自己夺门而出。
只要出去,就能有生路!
沈黎把一切都计划的比较完善,但她万万没料到,张律师身上,竟然还能有防身用的电击器。
当腹部传来刺痛,紧接着四肢发软的时候,沈黎的心尖只生下了一片冰凉,不祥的预感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糟了!
最后直挺挺倒在地上抽搐的时候,她对上了张律师眸底那抹阴冷的神色。
付森连忙跑过来询问,“张律师你没事吧?”
张律师往自己脖颈间摸了一把,然后恨恨的往沈黎身上猛地踹了一脚。
“妈的,还以为你真是什么大家闺秀,还打算给你留条活路,没想到还真是跟那个小畜生一模一样,把她给我拎起来!”
付森立马拽着沈黎,将她拽着坐到了沙发上随后重新捆好了她的手脚,只不过这次将双手捆在了身前。
这样既方便签字,又不用担心沈黎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你开口,然后拿钱走人,要么……你就出意外,永远葬身火海,你自己选。”
张律师眼底耐心告罄,一字一句地威胁着。
而一旁的付森则是拎起了旁边准备好的液体,均匀地开始往周遭的布艺装饰品上面撒。
等气味终于挥发到沈黎鼻尖的时候,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是汽油!
没想到她们竟然真的这么心狠手辣,自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因为失去了他们跟霍靳宸谈判的价值,就打算活活烧死自己?
就在张律师不停把玩打火机,甚至最后都打算按下点火键的时候,沈黎立即开口,“把支票给我看看。”
张律师眯了眯眼,将支票递进了沈黎的手里。
可下一秒,在她猛然瞪大的眼中,沈黎一下下将支票撕了个粉碎。
没等她问,沈黎这次选择了先发制人,“我从来不会低估任何人,所以也请你不要把我当傻子看。霍家是有钱,但钱也不会随便白白给人,你抓我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想用我来威胁霍靳宸,如果我说出来的这些经历,经你判断,不足以成为威胁霍靳宸的筹码,这个支票就会立马成为你起诉我诈骗的证据,张律师,我猜的对吗?”
张律师没有动作,但眯起的眼睛却暴露出了他心底的情绪。
沈黎心里在这一瞬间,顿时有了大致的判断。
或许自救这个方法也是行得通的。
“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虽然霍靳宸现在可能并不喜欢我,但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有信心能让他为了我自愿放弃继承人的位置。”
张律师沉默了许久,就连旁边往家具上面撒汽油的付森都愣在了原地,听着沈黎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黎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既然徐女士这么了解霍靳宸,那她也应该看得出来,我现在对霍靳宸来说还算是特殊,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培养感情……”
沈黎的话还没说完,张律师就忍不住冷笑了两声。
“你真是太可爱了,只可惜……太晚了。”
沈黎蹙眉,“什么?”
“如果在老爷子死之前,或许还有时间等你发挥,但现在已经太晚了,既然你选择不开口,那我就只能尊重你的选择。”
下一秒,张律师毫不犹豫地将点火的伙计抛向了付森撒过汽油的地方,火舌猛地窜起,阵仗异常骇人。
付森见火起了,立马带着张律师转身离开了别墅。
但是临走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距离沈黎不远处,落下了他腰间别着的那把瑞士军刀。
沈黎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地,朝着小刀的方向奋力挪爬,但火势蔓延的速度太快了,再加上剧烈运动,导致她一下子吸入了许多烟气,头脑都发胀的厉害。
就在她距离小刀约莫一米的距离时,终于还是浑身发软,眼前一黑。
这种感觉甚至要比窒息还要难受。
胸口因为浓烟的侵蚀而剧烈疼痛着,想咳嗽却咳不出来,想咽口口水却发现口腔中所有的液体仿佛都因为屋内的高温而瞬间蒸发了。
终于……要死了吗?
她昏昏沉沉地跌倒在地板上,脑海中竟然莫名浮现出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就连沈黎自己都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霍靳宸。
人在死之前,一生中经历过的一幕幕会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可她临死前看到的,竟然都是有关于霍靳宸的片段。
他在大雪中等在外面帮自己解围,拉着自己逃命的时候用命保护自己……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沈黎从未体会过的,让人几乎眼花缭乱的偏爱。
而最后一个画面,是他在自己快被勒死的时候,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模糊背影。
虽然知道他转身离开,有很多博弈的成分,但心口还是想被针扎了一般,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痛。
自从经历过周旭和家人的双重抛弃,她总是会在面对霍靳宸的时候,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可以要一个男人的钱,要他的势,甚至借着他的权力拿回沈氏的一切,唯独不能动心。
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现在那颗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