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一脸焦急的看着师父,主要是这个名字带给他太大的震撼,让他无法冷静的思考。或者说此时徐闻只关心一件事:刚才的名字,究竟是不是真的!
师父看了一眼那个静止不动的头颅,又转头看着徐闻,他的脸上满是焦急,最终略显无奈的叹口气。这态度已经很明显的说明了答案。
这下徐闻的脸色更是难看的要命。他回头看着那个与我对视的头颅,脸上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我想此时他的心里是五味杂陈吧,毕竟他会选择与我们合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这位老祖宗!
当初,小赵就是看清楚了这个事实,所以才会果断的选择与我们合作。而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我们也渐渐建立起了身后的情谊,经历过生死的患难之交也就是这样了。而徐闻虽然说是后来者,但是却也抱着和小赵相同的目的。不过目标不同,一个寻找东西,一个寻找尸体!
我曾幻想过这位鼎鼎大名的秦国丞相,曾经权倾朝野的政治家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墓穴,但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位曾被秦皇称为‘仲父’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下场。我看着他的头颅,一时间感慨万千。我说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原来也是熟人啊。
这下我们的对视就出现了一抹不太寻常的安静,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阿蒙已经站在了我身边,好似一个忠诚的卫士一般,但是他看着吕不韦的眼神可是不太友善啊。想来也是,当初吕不韦权倾朝野,还有传言说他是秦皇嬴政的亲生父亲。但到底是怎么样的,历史上也是众说纷纭。各家有个家的说法,但是谁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来。这也成为了一个谜团,但是我就是好奇,吕不韦去世的时候秦皇嬴政刚好一扫六合,正是权利的巅峰时刻。那时候赵高和李斯虽然有些心思,但是却迫于秦皇的权利不敢妄动。而且吕不韦是饮鸩而死,并不是五马分尸,因此应该是全尸下葬才对。怎么会出现头颅?还有项羽的魂魄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真的太乱了,越想越头疼。于是我叹口气之后,决定不去想了,直接问面前的头颅,说:“如果真是吕不韦,那你认的自己的子孙吗?”我是指着徐闻问他的。虽说当年吕不韦因为后宫宦官叛乱受到牵连被赐鸩酒,但是并没有牵连家人,在吕不韦死后,他的家人就迁居到了蜀地。虽然过得艰苦,但是却也保住了血脉。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徐闻。我就是好奇,这么多年了,吕不韦和赵高的后代,甚至是李斯的后代都能传承下来,难道这就是老天的安排?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遇上我!
看来这也算是我的孽障吧,就是要让持续了千年的恩怨在这个时代画上句号。这个遗留在历史长河中的毒瘤,也是时候切掉,还世界一个太平了。
那头颅貌似很懵懂的样子,然后顺着我的手指看到了那边的徐闻。但是他却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还不如最初看到我的时候还会有一点表情。我记得吕不韦死的时候好像就是四十岁左右,并没有很大。也算是英年早逝,所以此时再仔细看他的脸,就会发现,原来他的眼角边上也有一些皱纹了。至于没有下巴,我想应该是李斯的私心作祟。毕竟比起吕不韦,李斯除了发明小篆和玉玺之外,并没有实质性的成绩。而吕不韦却帮助秦皇一统天下!没了下巴就不能说话,面对一个哑巴,也许李斯会在心里找到一点点扭曲的平衡感吧!
徐闻脚步沉重的慢慢走过来,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在火焰上的煎熬,但是他的双眼却一点都没有离开头颅的方向。
这个就是他要寻找的人,他一出生就被告知必须要寻找到的人!然而他费劲潜心万苦找到的,只不过是一个拥有他人魂魄的头颅!
至于尸体,徐闻已经不想去追究了。他从懂事起就被家里的长辈们耳提面命的告知,如果不能找到老祖宗的尸体好好安葬,血脉就会渐渐凋零,最终断绝!当初家里就是为了防止这件事的发生,这才全族改了姓氏。但是名字能改,血脉却改变不了。眼瞧着全族人的数量越来越少,老一辈的人只能长吁短叹,而年轻人则是背负着这样的命运一个又一个的踏上寻找老祖宗的征程。这么多年过去了。到了徐闻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如果还是不能有什么收获的话,如果徐闻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徐家,不,应该说吕家,就算是彻底的消失殆尽了。
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碰到了家族里面寻找了百年无果的老祖宗!但是却是这个样子,抛开这些不说,我想徐闻应该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就算不是豪华墓穴,最起码也应该是个安身之所!谁又能想到,当年权倾朝野的吕不韦,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那头颅没什么反应,应该是看过徐闻之后回过头,继续看着我,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在我身上探寻什么,但是我却不能对他置之不理。于是我说:“我们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或者已经忘记了。但是我想,属于仲父的骄傲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你也不愿意受他人摆布,所以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对吗?”
我就说当时看到那双血红色双眼的时候就有一点熟悉的感觉,比起赵高和李斯,我对这位曾经呼风唤雨的丞相大人并没有么大多的敌意。当然这也和当年吕不韦的所作所为有关。有时候我还在想,如果当时吕不韦没有死的话,那么当年的秦朝肯定又会是另一番景象吧!也许,就连秦皇嬴政都能避免被害死的命运!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在接受这个头颅就是吕不韦的同时,我也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这样继续游荡下去,不然他的魂魄早晚会受到阴风的影响成为恶鬼,就算是有远古的英魂护着,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的确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吕相!”阿蒙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当初两个人也是同朝为官,就算穿得衣服不同,可有些人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感觉得出来。我想,吕不韦就应该是这种人吧!
那人还是没有反应,但是他的头颅却微微升高了一些。貌似在学这谁做着什么动作。我连忙对小鲜肉说:“护身符只有一张,都要务必小心啊。”
虽然师父给了护身符,但是面对如此轻大的魂魄,这东西也就是一次性了。当初师父还是把它贴在剑身上,都没有对那魂魄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打击,可面对比一般鬼怪都要难对付的魂魄,就算是师父和阿蒙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况且这个地方比较特殊,一旦死在这里,根本没人会发现。所以说,做人要懂得知足者常乐!
师父和小鲜肉已经帮着小赵整理好了刚刚弄乱的背包,此时我们的药品真的不多了。而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在药品上出现什么问题才行。
徐闻已经走到了前面来,面对吕不韦的魂魄,他的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觉。好似经历了时代的变迁,看过花开花落的老人家,突然发现了自己追穷了一生的目标就在眼前,反而不知搞如何继续下去了。
所以当徐闻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忧的看着他。如果吕不韦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徐闻这么多年的付出,又算什么?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关键的问题就是,既然头颅是吕不韦的,那么为什么魂魄却是项羽的?他们两个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甚至不在一个时空中!就算李斯有通天的本事,但是这样的事情也过于匪夷所思了吧!
“你找了他这么多年,知不知道他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徐闻是不是清楚吕不韦的事情。按说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被流传下来,甚至不会出现在古籍中。但是就是这样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在了我们面前,而且他就像是一个会笑的猪一样在看着我。
徐闻已经站在了我身边,看着我,略微苦涩的摇摇头。看来也是不清楚这件事情。也对,当初吕家已经全部迁到了蜀地,而吕不韦的事情秦皇自然不可能放心让别人去做,那么他身边还有谁呢?自然是接替吕不韦的李斯啊。由他去料理吕不韦的后事,也算是抱住了吕不韦最后的颜面。只有这样,李斯才能在运送棺木或者打造墓穴的过程中动手脚。
吕家,就这样成为了李斯私欲下的牺牲品!他站在我身边,看着眼前只剩下一个头颅的老祖宗,说道:“这么多年了,家里人都在盼望着,寻找了大半个世界,谁又能想到你的头颅会藏在这里呢。”
想当初家里人找不到吕不韦的墓穴,所以就猜想是不是当初秦国国土面积最大的时候,吕不韦的尸体被送出去很远?以至于我们根本无从寻找?
当时我还想着如果能找到秦二世胡亥的墓穴,说不定可以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但是没想到现在碰到了吕不韦!可惜他不能交流,不然我们也不用大眼瞪小眼在这里对视了。
这时候我看到徐闻从脖子上摘下来有一块贴身的玉佩,之所以说它贴身那是因为这块玉佩上的颜色过于接近徐闻的肤色,所以没有注意到不是什么难事。接着我看到徐闻将那块玉佩慢慢的递到了头颅的面前,说道:“这是您;留下来的规矩。现在,吕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本来我是想要说点什么的,但是突然发现这个话题有点伤感,于是就没有继续说下。我和吕不韦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至于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是人命关天比较重要啊。
于是我站在外面,看着远处花团锦簇的花丛,就觉得,其实这样的墓穴也算是不错的宝地。最起码在这个空间这个时间里面,徐闻找到了他!找到吕不韦,也是他活下去的首要条件!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和小赵很是相似。
玉佩慢慢的靠近头颅,仿佛是有点下意识的恐惧,那魂魄在接近玉佩的时候居然向后缩了缩,好似在回避这个玉佩的靠近。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连魂魄都忌惮三分?
我紧紧盯着那个玉佩,因为靠近了,所以看得更清楚。以前都是在宿舍里的时候远远看到他的脖子上挂着玉佩,现在仔细一看,那玉佩仿佛是会动的?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是那魂魄在回避玉佩的靠近的确是真的。这下连阿蒙都跟着有了兴趣。能让项羽的魂魄都忌讳的东西,难道是法器?
那玉佩的造型很普通,就是在拴着玉佩的红绳上面串着绿色的小珠子,一个个圆润光滑,因为颜色接近,所以下面的玉佩就没有那么明显。但此时此刻我明白了,原来那东西并不是用来装饰的,它还有这样的作用啊!
“吕姓子孙在蜀地中求生存,唯一保存下来的就是这块家传玉佩。如果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那就认得出我是谁!”徐闻站在头颅的面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很慢的说话。也许是担心那个头颅听不懂,他还特意将那个玉佩固定住,让对方能看清楚。
就算不明白他的话,但是他这样的动作意思就很明显了。这时候我可以确定了,这块玉佩是真的在动!而且这块玉佩上面雕刻的,貌似是一只——狐狸?
谁家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狐狸?难道这块玉佩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不然为何吕氏家族偏偏把这个东西流传下来?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