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洲渡,沪军第一道前沿阵地。
肆虐的牛马群在掀翻了将近三百多名沪军士兵之后,终于再次在尾部巨大的灼烧痛感驱驰下,嘶吼着朝向阵地侧翼的浅水滩冲去,开始不停喘着粗气在泥潭里打滚哀嚎,刚刚还血红的眸子里此时竟也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不停哼哼唧唧的嘴巴里,好像在悲哀的抱怨着:
“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类啊,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要这么对待我!”
而此时此刻,稍远处的沪军阵地上,刚刚从牛群冲击中缓过劲来的仅存不到三百人的沪军士兵,理智和战斗力终于勉强恢复了过来,沪军战士狗剩一个猫扑从战壕里跳到了阵地之上,还只睁大双眼一瞄,心头又顿时被惊恐所侵袭!
“连长,发匪们冲过来了!”
“看到了,赶紧进入战斗位置,给我狠狠的打!”
负责守卫这第一道战线的沪军连长胡永清从狗剩身边猛地掠过,将一挺麦德森轻机枪刷刷的架起之后,立刻声色俱厉的大吼道,“阵地上还在喘气的,都给我站起来,狠狠的招呼发匪!”
一令之下,坚守在阵地上惊魂未定的几十个沪军老兵再次嘶吼着火力全开,仅有的一挺仿马克沁式重机枪也是霎时猛烈开火,一道道火舌闪耀之下,无数呼啸的子弹顿时一齐朝着如同潮水般扑涌而来的太平军士兵身上招呼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在重机枪如同黄豆爆炒般的扫射声中,挥舞着大刀长矛冲在最前面的一群发匪瞬间被撂倒一大片,只不过在他们身后持续跟进的太平军士兵也是当即卧倒,将一杆杆火枪举起,朝着重机枪的方向开始猛烈还击。
下一霎那,上百支火枪瞬间爆发出的炽烈弹雨,就猛地朝着那挺重机枪位激射而去,
“噗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弹射在机枪位左右的沙包上溅出无数泥尘,正驻守在这里的几个机枪手和弹药手也只能立刻抱着脑袋卧倒,避免被猛烈的火枪子弹击中。
要是放在十分钟之前,这第一道阵地上左右构建的机枪火力点可以瞬间把面前这群发匪打成筛子,但是经过了火牛冲击之后,不是机枪被发疯的牛群顶翻暂时无法使用,就是驻守在一旁的士兵被活活踏死挑毙,所以此刻这阵地上仅存的最后一挺重机枪,才会被发匪的火枪手们所压制!
这还没完,紧接着逼上前来的十几个发匪的敢死队员,也是同时悍不畏死的怒吼着,怀抱炸药包猛扑上前,一点燃引线,便立刻就振臂朝着暂时歇火的机枪阵地上投掷而来!
“轰轰!轰轰!轰轰!·······”
至少五个枕头大小的炸药包被猛地扔进了重机枪阵地,停滞两秒之后,便立刻猛然爆炸开来。
稍远处的连长胡永清闻声立刻猛一埋头,还只是半秒,一阵从那重机枪阵地上溅射而出的炙热泥土,瞬间便哗啦啦的从半空中撒落进了他的脖颈之间,烫得他是一阵龇牙咧嘴,抓耳挠腮。
等到他将脖子间的滚烫泥沙拍落干净之后,定睛一看,目光所及之处,刚才还在火力全开的那挺重机枪,已经在剧烈的爆炸之后扭成了一团铁麻花,而旁边那几个机枪手和弹药手也早已经不知所踪。
但胡永清此刻却来不及为死去的兄弟感到默哀和悲伤,转眼之间,刚刚得手了的发匪敢死队们就已经再次狞笑着迫近到了阵地前的十米之内,站在最前面一排的太平军们也已经开始点燃火折子,准备再来一轮炸药包轰炸用来清除阵地上的沪军火力点,而只要他们再来一轮,这阵地之上仅存的两百多沪军士兵们,也就要全部正式宣告完蛋!
十几枚枕头大小的炸药包,足以把他们所有人炸成一团粉末!
“我cao你们妈的,死吧死吧,给我死吧!······”
胡永清面目狰狞的将右手食指搭上扳机之后,看到最前面那排太平军已经将炸药包的引线点燃,正举起双臂要朝战壕里投去,胡永清当即猛得站起身,一边露齿狂号,一边狠狠的将扳机扣下,:“死啊死啊,都给老子给死,狗日的都给老子去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他手中的那挺麦德森轻机枪顿时凶猛的响起,火舌喷射而出,
目光所及之处,站在最前面的那排太平军士兵身上当即被打得血雾暴起!
如此近距离之下喷射而出的7.62mm机枪子弹,底火所推动的强大动能绝非人体所能抗衡,
从肌肉和骨骼之中钻透过去的子弹能够瞬间在人体内撕裂出一个巨大的空腔,让人能够在将死之前切身的体会到被打成筛子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嘶嘶嘶····嘶嘶嘶·····”
这最前面的十几个手持炸药包的太平军突击队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炸药扔出,就已经被胡永清手里的这挺机关枪打得血肉横飞,只不过身体还依靠着惯性高举那正在嘶嘶燃烧的炸药包!
“轰!轰!轰!······”
下一刻,引线燃尽的炸药包当即猛烈爆炸,将其左右前后的紧随而来的太平军瞬间炸翻一片,紧接着,从战壕里补充上来的沪军步兵也立刻纷纷扣动扳机猛烈开火,后续跟进的发匪便一片片的如同被镰刀割走的麦子般被扫射倒地。
“哈哈哈,哈哈哈,打得好!”
胡永清刚把一枚弹夹拿在手上准备更换,看到这一幕后立刻兴奋的高喊道。
只不过下一刻,却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他的脑门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洞,他的目光也瞬间随之变得呆滞,瞳孔涣散之下,伴随着从小洞里不断流出汩汩的鲜血,连长胡永清当即不甘的往后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正趴在胡永清身边、举枪将一个发匪士兵放倒的的狗剩见状,便立刻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连长,连长被发匪打死了!
兄弟们,给连长报仇!”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密集的射击之后,紧接着,前方百米外的一处草丛里,一个猫着腰的发匪便当即身子一软,软塌塌的瘫倒在了草丛之中。
“兄弟们,不许后退!继续还击!”
不远处,一个老兵从战壕里站起身。
在射出一串子弹之后,紧接着,那个老兵又再次厉声大吼:“兄弟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咱们一定要给连长报仇,谁也不许后退一步!”
“是!”阵地之上仅存的一百多沪军士兵猫在硝烟之中,顿时猛然回应。
但只不过刚刚被打退的太平军突击队们没了机枪的压制,凭借着不惜一切代价的人海战术,
又立刻有五百多太平军士兵猛地扑了上来。
“轰!轰!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之下,那老兵就急忙卧倒之下,
刚刚还在他身边坚毅还击的几十个沪军士兵当即没了声息,瘫倒在了地上,
再接着,踏踏踏纷乱无比的脚步声,便立刻从阵地外传了出来!
发匪们,已经突破到了阵地之上!
“杀啊!杀啊!杀光清狗!······”
“冲啊!···冲啊!杀杀杀!····”
火光滔天的剧烈爆炸声中,这瓜洲渡第一道阵地之上,仅存的一百多沪军士兵也立刻被蝗虫般的太平军士兵所淹没,于硝烟之中无力的开始了最后的搏杀。
惊慌的狗剩刚用一捆手榴弹将一挺重机枪炸毁,还没来得及握紧手中钢枪,一个双目血红的太平军便立刻挥舞着长刀冲到了他的身前,怒吼一声,一道凛冽的刀光便瞬间闪过了狗剩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