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两个人的无尽欢愉,
大汗淋漓,如梦如醉。
不知过了许久,徐凡一声闷哼过后,
立刻筋疲力竭般,翻身仰卧在了床榻之上,深深呼吸,深深喘气。
而雨晴则是清理一番后,静倚卧在他的肩头,
两颊绯红,一脸满足。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月光。
也开始撬开窗头,钻了进来,
开始星星点点般,慢慢为两人全身,镀上一层皎洁的光辉,
······
月光如水,人影绰绰,
发丝尽数汗湿的雨晴,紧紧倚靠在徐凡的胸膛,久久不肯松手。
徐凡疑惑,“怎么了?”
“我雨晴一生行事,又何须,向他人解释?”
见这妮子居然学起自己讲话来,徐凡不由得哑然失笑,不说话,只是也就顺着她,紧紧相拥。
精疲力竭之下,一时间,两人竟都是同时昏昏睡去。
只不过,在这黄粱一梦里,
雨晴做了一个噩梦,梦中,
她面对父亲恭亲王的指婚,誓死不嫁,
宁愿青灯古佛,削发为尼,也一定要等到那人的兵临城下。
但奈何,
堂堂满清镶黄族,贵胄之身,
岂能自降身份,下嫁王女,于一介汉人?
梦里,无数反对之声,甚嚣尘上,铺天盖地朝她而来,
父亲奕䜣一脸怒不可遏的喝道,
我爱新觉罗家族,皇族血统,岂是什么下三滥的人,都能来娶他的女儿?!
纵使你是一方封疆大吏,提兵数十万的一员大帅,又如何?!
都只不过是我爱新觉罗家族的,一条狗罢了!
人贵自知,要摆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什么位置!
“啊!······”
“怎么了?!雨晴?!”
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触手可及之处,是他那坚实的胸膛,
强烈的安全感阵阵袭来,雨晴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竟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没什么,做了一个噩梦。”
雨晴强颜欢笑,没敢把那个噩梦继续说出口。
但是脸庞却已是再次紧紧贴近他的胸膛,
那随着呼吸不断shang下qi伏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了一颗火热无比的心,还有满腔赤诚。
“凡,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你也一定会把我牢牢记在心里吧?”
雨晴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一时间,让徐凡不知怎么接话,
只是心思缜密如同福尔摩斯般的徐凡,又岂会不知她的言外之意。
他知道,纵使他现在已是摄政东南,一代天骄,
远比这个时代,那些原本要晚些时间才光彩夺目的同辈翘楚,更优秀,更出类拔萃。
可,纵然他权柄在握,却终究隔了一层汉满之间,所谓的贵贱之别!
一个从小卒做起,靠着军功博取功名的年轻提督,
跟京城里根深蒂固,俨然一方巨擘的爱新觉罗皇族相比,
终究在格局方面,差得太多。
徐凡固然能征善战。
然而,军事,向来是为zheng治服务的,
譬如她恭亲王一族,自从和咸丰争夺皇位失败之后,
奕䜣毕生觊觎的,就只有权力,
变法也好,维新也罢,
他沉浮几十载,始终坚信一条法则。
只要独掌权柄,便可只手遮天,视天下万物,于股掌之间,皆可随意把玩。
奕䜣要替她指婚,目的无外乎趁着咸丰病重之际,
争取加重自己的zheng治筹码,拉拢京城各方蠢蠢欲动的巨大势力。
毕竟。
一旦咸丰突然驾崩,接手这大清半壁江山的,就只是一介孤儿寡母!
如此纷乱时局,主幼则国危,而大清江山,也绝不允许交给一个女人来呼风唤雨,
所以他奕䜣,极有可能咸鱼翻身,重登大宝,拿回那些本就应该是他该得到的东西!
至于像徐凡这种,虽有战功,但在京城毫无底蕴的外臣,
奕䜣根本就,不屑一顾!
“你若也是生在帝王将相之家,该多好。”
雨晴红着双眸,心中低语,有难受,也有惋惜,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都说生命可以不分贵贱,
可有的人,生来就被叫做少爷,
出身和阶层,就注定了徐凡的格局,只能限于此处。
没有显赫族群,没有京城底蕴,
在她爱新觉罗家族眼里,充其量就是个能带兵打仗的蛮子,不过尔尔,
到时候,说杀,便杀了!
若你是个异姓王爷,那该······
一念闪过,却又被雨晴猛然摇头打得烟消云散,
徐凡今年三十不到,就已经官至一方总督,
再往前,恐怕就要功高震主,引来万人针对,
可谓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了。
这样的成就,放在大清百姓的眼里,可谓是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了。
然而,到了自家爱新觉罗皇族眼里,依旧算个屁。
一念至此。
雨晴不由得愈来愈,身心彷徨,
以至于,她甚至开始埋怨起了自己的出身,
若是就生在寻常百姓家,
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的陪伴他一生了呢?
“明天,我就要跟于公公一起回京了。”
雨晴支起身子,将自己那张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脸蛋,凑至徐凡面前,
一字一句,强颜欢笑道。
“明年这个时候,我来提亲!”
许久,徐凡扭过头,眸光锋利,
一字一句冲雨晴道。
“嗯!···无论如何,我都等你,凡·····”
泪水夺眶而出之前,雨晴急忙将头,再次深深扎进徐凡的臂弯,
生怕走脱了这千金难买的光阴。
“呼······”
窗外,开始起风了,枫树叶被风卷起,淅淅索索,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漫天枫叶狂舞间,
徐凡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间的佳人,思索万千!
她,
爱新觉罗皇族,恭亲王奕䜣的女儿,
一代天骄王女。
被家族视若,极其重要的政zhi筹码,
非权势滔天者,无法染指一二,
不过,那又如何?
若是,明年今日,
你还在等候着我,
我徐凡,自当,
亲提百万雄兵过大江,一路剑锋北上,
直逼皇城根下,亲口来问一问你这奕䜣老头,
我徐某人,
到底能不能娶走你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