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咸丰焦急万分的表情,于朝恩神秘的笑了笑,先是不直接告诉咸丰答案,反而是壮着胆子卖起关子来:
“皇上,容老奴先问您一个问题,就您来看,
那些兴风作浪的发匪和洋人比起来,孰强孰弱?”
咸丰无奈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当即不假思索道:
“这还用说,虽然发匪凶狠残暴,杀人成性,
但是跟有着坚船利炮的洋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两者之间,没得比,肯定是洋人厉害一点。”
于朝恩点了点头,当即道:
“那么要是现在有一位,能够战胜洋人的战将能够为皇上您所用,那么莫说一个小小的石达开,就算是匪王洪秀全,也是一定是手到擒来!您说对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莫说是咸丰,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
“哈哈哈!朝恩,你!你可真是朕的好奴才!
我怎么把自己,亲手提拔的虎将徐凡,给忘了呢?!
这小子先后在上海,广州大败洋人,斩获无数,壮我国威,洋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哼哼,区区发匪,又岂在他的话下!好,就徐凡了,朕一定要重用他!”
咸丰欢喜的点了点头,但是眉头又掠过了一丝犹疑,
于朝恩不由得皱起眉头,开口问道:
“怎么了皇上,您是在担心徐提督年纪轻轻,晋升太快······还是······”
咸丰颔首,微微点头,皱眉道:
“确是如此,徐凡今年还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是一方提督,再加上前不久广东传来消息,两广总督叶名琛,广东巡抚耆龄,先后死于广州天地会的暗杀,为确保东南情势稳定,我已经暂时将两广地区的军政大权,全都交给了徐凡一人处理,本就如此位高权重,如果朕现在又将剿匪的重任托付给他,万一剿灭了发匪,那么爱新觉罗家族的半壁江山,岂不都是他徐凡手下的了?”
于朝恩听了,却是笑道:
“皇上多虑了!
想他徐凡,从一介小小的参将,一路平步青云,被皇上一手提拔到今天广州提督的大任上,而且不仅如此,您还亲自做媒,让他这个寒门出身的军伍之人,娶上了兵部尚书夕良家的外孙女,权力,地位,女人,钱财,您都毫不吝啬的赏赐给了他,
换言之,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皇上,您给的!
那么,如果他不帮您坐稳爱新觉罗家的江山,那么他的一切,也都将统统失去!皇上您说,跟他自己的利益有所相关的东西,他难道会不去卖力的去争取,去保护吗?”
咸丰闻言,沉吟片刻后,脸上顿时有如拨开云雾见月明,灿烂了起来,
“不错,任由是谁,无论他有天大的本领,都只不过是为朕所用的奴才而已,
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现在我大清风雨飘摇,正是用人之际,朕,
应当以匡扶江山为首要任务,这些帝王心术,姑且先放到一边吧,
徐凡这个人,我得用,但是好刚也得用在刀刃上,
怎么用,怎么用好,朝恩,我有点头疼,你来帮朕想想吧。”
虽然因为汲取了明朝灭亡的教训,清朝一直禁止宦官干政,还以此专门设置了管理皇宫内务机构的内务府,内务府之内,相关人员全是满清八旗自己的贵族,太监,根本插不上手。
而雍正皇帝在位时,又设置了军机处,由此将皇权提升到了中国两千多年来的最顶峰,太监根本不可能有僭越皇权的能力,也不敢生出这样的野心。
但是到了咸丰皇帝这里,一直对这位太监总管于朝恩宠信有加,所以此刻朝他询问朝政,也是下意识的依赖心理,但是这让伴君如伴虎的于朝恩,却是心头一沉,当即脸色惊恐的回道:
“回万岁爷,奴才,奴才不敢妄论朝政!”
但咸丰却是苦笑着摆了摆手,十分不介意的玩笑道:
“快说,朕赦你无罪!
你不说,才是知情不报,小心朕治你个,欺君之罪!”
于朝恩闻言,顿时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道:
“禀报皇上,依奴才之见,现在徐提督已经掌控了上海和广州地区,而这两处地方,洋人,发匪,天地会,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徐提督之外,寻常人等,根本不能掌控,
所以奴才认为皇上应当完全放权,让徐提督彻底掌控东南全境的兵粮人事之权,
换言之,就是让徐大人成为东南全境最大的团练大臣!
而与这样完全放权的对等交换,
就是让兵员,钱粮,军资等等,这些朝廷难以拿不出来的东西,全部让徐大人自己筹备,
朝廷,不出一个兵,不出一分钱,
让处于完全放权状态下的徐大人,两年之内平定发匪,
而同时,我们可以在京城重新整顿八旗兵,
让皇上您的亲信重新打造一支完全由满人组成的精兵,
待徐凡平定发匪之后,我们就可以再来一招釜底抽薪,将他明升暗降,封为异姓王,
而我大清之初,有吴三桂,耿精忠等异姓王造反,
所以各级满族大臣,都是对异姓王恨之入骨,
哼哼,等到时寰宇平定,大清国力恢复,皇上您有精兵在手,
徐凡又成为了众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一切,也就尽在皇上您的,掌控之中了!”
咸丰一听,眼中顿时精光四射,面皮也因为热血上涌变得通红无比,连声拍手大笑:
“好!好!好!朝恩呐,此计甚妙!就听你的,马上拟旨,传我旨意,
封徐凡为两广总督兼钦差大臣,总领两广和上海地区的一切军政事务,
持尚方宝剑,有一切先斩后奏之权,务必要在两年之内,平定发匪!振我大清!”
于朝恩见咸丰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当即磕头领旨,但还是不由得惊喜的多了一句嘴:
“皇···皇上,那您看,这次去广州传旨,派谁去比较好呢?”
咸丰眉毛一挑,叉起手往床上一躺,冲着他笑道:
“就你了!”
······
而与此同时,上海外海之上,一支军旗为“海狮”的小型舰队,
正载着一众德国工匠和整套的军工生产线,在沪军海狮营营长段启祥的率领下,
朝着广州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