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妍殊下车,霍烬正好迎着他走了过来。
“真的不要报警?”他面露不解。
汤妍殊想了想,“一个小时我不出来,你再帮我报警。”
霍烬看着她,良久,才点了点头,像是被她说服,“好吧,是1608。”
他拿出一张房卡,“这是酒店管理用的备用房卡,客户用的两张房卡都在席阮手里。”
“谢谢。”
“真的不用我跟着你过去吗?”
“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了。”
汤妍殊收起卡片。
“那个朋友对你很重要吗?”
离开前,霍烬突然问道。
重要吗?
对于晋阳,她完全有合理的情绪埋怨他,指责他。
可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
“不是因为重要,那是条人命,我不能袖手旁观。”
霍烬蜷了蜷手指,他转身离开,麻木地回到车上,又点了根烟,抬头看着酒店高层的点点星光。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可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夜空还是那个夜空。
霍烬却不再可能是以前的霍烬。
他不是一个伤春感秋的人,只是觉得今晚的烟,很呛。
霍家在华裔家族中斡旋半个世纪,说好听点是中介,实际上脏活累活全干。
没人希望一直处于最底层。
往上爬是人的本性,霍家也不例外。
百年难遇的机会只有一次,为此,牺牲一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1608.
汤妍殊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还不等她关上房门,就被一直躲在门后的男人抓着头发拖进了里面的卧室。
“哟,这不是汤妍殊吗?”
席阮吐掉口香糖,曾经高傲贵气的脸此时却满是邪佞的怨气:“真是别来无恙。”
“放了晋阳,我们之间的恩怨,和他无关。”
啪的一声。
回应她的是席阮的巴掌。
“就你他妈的善良,出淤泥而不染吗?汤妍殊,你装什么圣母!我真是受够了你这张虚伪的脸!”
席阮本以为自己能维持冷静,但看到这张厌恶的脸,怒气根本掩饰不住,“当初死的人就应该是你!为什么死的是裴烬!你是不是勾引了他!贱人!”
汤妍殊沉下眉眼,“席阮,别把裴烬的死算在我的头上,是你害死了你自己的弟弟!”
“胡说八道!”
席阮面色惨白,用力揪住她的头发,“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拥有的一切都是被你抢走的!”
“你知道你有多讨厌吗?要不是你,我现在应该是裘夫人,我应该是身价千万的明星,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懂吗?”
席阮猛地甩开她,汤妍殊直接撞到墙上,顺势看到栽倒在床边的晋阳。
席阮走到她的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呵,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叫裘景臣过来,怎么,是你请不动他,还是……”
话音未落,一个混混走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前几句话汤妍殊没听见,但最后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藿香两个字。
“你不能动藿香!”
席阮提着她的衣服,将她扔到床上,“呵,我凭什么不能动?我会让你和裘景臣的孩子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吗?别做白日梦!我受到的苦,我会让你和你的孩子百倍千倍地偿还!”
汤妍殊顾不得身上的痛,直起身,“好啊,那我们就鱼死网破,你知不知道现在裘氏集团的最终受益人是谁?”
汤妍殊努了努嘴,眯起眼睛,“是我。”
她挺直脊背,“我也已经定下遗嘱,如果我出现意外,裘氏就不仅仅会吞并席家,你父亲估计也没法在病房里安度晚年了,哦,还有你的姑姑,对于律师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声誉吧?”
她苍白的脸,阴沉地道:“之前裘景臣断了她的财路,如果你动我,我就断了她的生路。”
席阮不相信,就算裘景臣再怎么爱她,也不可能把自己苦心经营多年才得来的裘氏拱手奉上。
“你觉得我是傻瓜吗?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汤妍殊上前一步,“你大可以试试,这些年我忍气吞声,不是因为我怕,而是我向裴烬承诺,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但如果我破例,不是因为我没有契约精神,而是你欺人太甚。”
一边说着,她扶起奄奄一息的晋阳,“你看看今天是我出不了这个大门,还是你们席家从此销声匿迹。”
“呵。”
席阮才不相信汤妍殊有这么大的本领,讥笑道:“好啊,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汤妍殊抿了抿唇,其实刚才那番话,半真半假。
失忆前裘景臣之前开始进行股权移交,但如今进程中断,她根本那么高大上的权利。
“你快走,别管我。”
晋阳的呼吸极轻,他缓缓睁开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是汤妍殊后,顾不上身体上的痛苦,使劲地把她往外推。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是来送死吗?”
晋阳越是推她,她越是搂着他的肩膀不放手,“那你呢!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偏要蹚浑水。”
“真是感人的一幕!”
席阮狰狞地笑着,甚至笑出了眼泪。
她擦去泪水,“你们不用谦让,今晚,你们都会死在这里,我连新闻标题都想好了,知名设计师身患精神类疾病,和相恋多年男友殉情,怎么样?这个新闻标题是不是很吸引眼球!”
她正要说什么,忽地有人走了过来,在席阮耳边说了句话,席阮的脸色一变,小声问:“真的?”
对面的混混恶狠狠地看了眼汤妍殊,点了点头。
汤妍殊见席阮的表情从得意变得有些疑惑,心想着这其中应该是出了变故。
能支撑席阮在洛城搞出这么多的幺蛾子,自然是依靠姜杉口中的那位大佬。
看来,是那位改变了主意。
汤妍殊理清思路,坦然地盘腿坐在地上,抹去嘴角的红血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豪宅设计师吗?”
她锐利地盯着席阮,“作为汤妍殊,所有人都可能希望我死,可作为缇娜,没人会希望我死。”
席阮捏紧手指,她最见不得汤妍殊摆出一副骄傲的模样。
“我能让你现在就去死,你信不信!你放心,黄泉路上你慢点走,你女儿马上就会去找你!”
席阮不想再忍,直接把刀架在汤妍殊的脖颈。
只需要一刀,一切就都结束了。
“席阮小姐,老人家说不能杀了汤妍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