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景臣的话,和凌迟她有什么区别?
席阮难掩恨意,直接甩给裘景臣一巴掌。
“汤妍殊算是什么东西?裘景臣,你爱上一个私生女,一个毫无价值的汤妍殊,我所认识的裘景臣不会犯下这种致命的错误!”
在下一个巴掌落下之前,裘景臣截住席阮伸过来的手臂,狠狠地推回去。
“席阮,我从未说过我喜欢你,那年的车祸,你也算是受害者,我可以照顾你,允许你利用我的身份造势,不过,仅此而已。”
席阮踉跄地后退几步。
裘景臣的眉眼藏着暗涌,那双眼似乎能直接将她刺穿。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你父亲所做的好事,也许我会履行承诺,至少让你安稳度过余生,但……这一切只能怪你父亲,太过贪婪。”
理智于最后一瞬间回归,席阮狭长的眉上挑。
“你呆在我的身边,只是为了稳住我,防止我伤害汤妍殊吧?”
裘景臣沉默。
佯装出的倔强就像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席阮邪佞地大笑,笑自己这些年无果的付出,笑自己最终不能像父亲一样狠毒。
如果当初能直接了结汤妍殊,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时至今日,她坚信食下的苦果是由汤妍殊酿成。
而她自己,则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心里扭曲到极致,自然也别指望她能厘清思路,想明白究竟是谁把她推入地狱。
“照片。”
席阮冷笑,这一刻,她仰望的裘景臣已从神坛重重跌落。
她将信封扔给裘景臣,捡起那张金色的卡,攥在手心。
那是重启席家的钥匙,是她重回巅峰的唯一机会。
裘景臣打开信封,洗好的照片带着滚烫的余温,照片上女孩惊慌地望着镜头,嘴角的血已经顺着脖颈滑下,猩红的眼已经失去焦距,茫然地看向远方。
照片在裘景臣的手中不断变形挤压。
“她在哪儿?”
裘景臣以为自己能保持冷静,但现实是他没给席阮思考的时间,直接把她推压到灰墙。
旁边的装修废料随着震动扑簌簌地砸落。
有几根钢管几乎是擦着席阮的手臂划过,形成长长的擦痕。
她扬着下巴,想着秘书最后所说的话,抿紧嘴角,笑得甚至得意猖狂,“扔了。你想知道她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裘景臣扣住她的脖颈,换来的是席阮更加肆意的笑。
“你杀了我呀!这样,明天的报道会写,裘景臣杀死自己的未婚妻,即使我死了,也是作为你的妻子死去,我不亏,而汤妍殊只能在阴暗的角落腐烂,哈哈哈,裘景臣,汤妍殊,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裘景臣的手背青筋皱起,席阮慢慢呼吸不畅,窒息的痛感逐渐取代得意的爽快。
“你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三少,不要做傻事!”
姜杉来迟半步,等他赶到天台,席阮白.皙的脸已经涨红得骇人。
他按住裘景臣的手臂,大喊:“三少!千万别冲动!犯不着为了席阮搭上您的后半辈子!”
裘景臣眼底的悲痛一点点破碎,碎渣扎入皮肉,他没有共情能力,但不知是为什么,仅仅是看到照片,他就已经身临其境,感受汤妍殊在生命最后一刻的痛苦和绝望。
如果他能挽留她,如果他能放弃复仇。
这世界没有假设,时间只会义无反顾地向前滚动,绝对不会为任何人倒流。
他的唇角沉了又沉,最后缓缓松开手。
席阮瘫软地滑跪到了地上。
裘景臣看着她死死攥着那张金色的信用卡,像是拥有生命中最后的希望。
“席阮,我不会让你死,对你来说,活着,才是真正的地狱。”
席阮颤颤地抬眸,裘景臣说得没错。
但终有一天,他会后悔,后悔留下她这个祸端。
她扬唇,像是发泄所有的恨意,却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
“汤妍殊会看着你的,她的鬼魂一定呆在你的身边,看着你束手无策,看着你后悔万分。”
席阮像是下咒的巫女,将所有的罪恶,凝结在这一句句罪恶的诅咒。
“阿嚏!”
汤妍殊揉揉鼻子。
霍烬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舒服?”
“我没那么脆弱。”
汤妍殊抽了一张纸巾,“身体还没调整过来,毕竟很久没回来了,不习惯?”
她整理着藿香的行李箱:“那个大卫靠谱吗?我怎么感觉他就是个绣花枕头,一问三.不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门道,大卫的优势在于家世,而不是他本人的能力。”
霍烬这话已经说的够婉转。
汤妍殊笑出声,“瞧你说的,好像大卫一无是处。”
“坐在那个位置,又不需要多少智慧和能力。”
霍烬弓着身子,极为放松的姿势,多数时间他都像是餍足的狮子,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人为了利益和生存缠斗。
这是独属于他的清闲,已经生在了罗马的人,自然不会理解他随便的一句话会招致多少怨恨。
他有自己的逻辑和体系,即使颠倒黑白,也能顺利地运转下去。
这世界又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汤妍殊本能地感受这里面的门道太深。
她想要帮助霍烬,但并不意味要深.入了解霍烬的人生。
“好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想搞懂,只是就算他没能力,大小也是华臣的领导,叫来一个项目负责人,不难吧?”
她抱着藿香的家居服,“我可没空在这里等他们。”
“行行行,我怎么能会让我们的大设计师浪费时间呢,小的这就去催。”
霍烬抿着唇笑,一副无良的狗腿子模样。
他这一走,到晚上也没消息,电话也打不通。
临近饭点,她才想到海城有几家不错的夜店,到了晚上靓女可谓是络绎不绝。
“憨居!重色轻友。”
藿香眨着眼睛问:“憨居是什么意思呀?”
汤妍殊深呼吸,她可不允许他的藿香沾染一点点他父亲的坏习惯。
“没什么,藿香有没有想吃的?肠粉?烧鸽?”
藿香努嘴想了半天,忽地抱住汤妍殊,“我只想和汤在一起,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