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会这么想?”
汤父摆了摆手:“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在外面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但凡她争点气,能为汤家赚来点利益,我也会认她这个女儿,可你看看她……”
他捂住嘴,猛地咳嗽了几声,汤母见状,急忙替他顺背,附和道:“震庭,你就是太善良!”
“你爸说得对,那个汤妍殊蔫坏蔫坏的,你担心她,她没准想着如何对付你呢!”
“妈,妍殊不是这样的人……”
汤父止住汤震庭的话。
“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阿庭,我昏迷这段时间,汤家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隐瞒!”
汤震庭抿了抿唇,随即把裘氏做空汤氏股票,还有车祸以汤父全责告终等等事全盘托出。
谈到申亚,他略过汤妍殊为救裘景臣而受伤。
乍一听,整件事全凭汤震庭一人努力达成。
汤父调整呼吸,缓缓道:“阿庭,做得好,爸爸走错的路,你千万不要重复,汤家的未来,全靠你了!”
汤母在一旁问:“老公,席阮撞你这事,你就真的不追究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受害者,没准能敲笔大的……”
汤母的声音越来越小。
汤父冷厉的眼神透着不屑。
“你懂什么!我说不追究,就是不追究!你眼里除了钱,还有有点什么?”
即使被骂,汤母依旧陪着笑脸,“老公,我这不也是为你抱不平吗?”
“呵!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汤父闭上眼睛,“你回去吧,阿庭,你留下,和我讲讲公司的事。”
*
汤妍殊出了电梯,就撞上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抱着布娃娃,看到汤妍殊,立刻哇哇大哭,哭声震得她耳膜痛。
“妈妈!妈妈!”
周围的视线带着不解。
以汤妍殊的年龄,怎么看,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小姑娘大概已经5岁,举止十分异常,上半身时不时地抽搐,眼神也没法对焦。
汤妍殊估计她是从儿童院区跑过来的患儿。
“宝贝,你是在找妈妈吗?”
“妈妈,妈妈!”
小姑娘直接抱住了汤妍殊的小腿,不停抽噎。
好像她只会说妈妈这个词。
汤妍殊看了眼手表,半蹲在小姑娘的面前,擦去她脸颊的泪。
“宝贝你别哭,你是从哪里过来的,能告诉我吗?”
小姑娘咬着手指,过了一会儿,似乎才明白汤妍殊所说的话,怯怯地指着后门。
“好,那我们去找你的妈妈。”
席阮的经纪人薇姐从取药房出来,她摘下墨镜,看着汤妍殊抱着小姑娘的背影,只觉得眼熟。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汤妍殊?
那她抱着的那个孩子,是谁?
难道,汤妍殊有一个孩子?
薇姐捂住嘴巴,被自己的结论吓到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席阮!
汤妍殊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喜当妈。
她刚抱着小姑娘走到拐角,就碰上前来寻找小姑娘的父母。
“你没事瞎跑什么?”
“别怪她了!小宝也控制不住自己!”
“小宝,下次不要松开妈妈的手,知道吗?”
“呜呜呜,妈妈……”
小姑娘患有多动症,前几天才来海城就医,不料在等待检查的时候,竟然偷跑出来。
看到他们一家人互相埋怨,又抱在一起依依不舍,汤妍殊捏紧包带,转身离开。
这种家人之间带着爱意的埋怨,汤妍殊这辈子都体会不到。
谁也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原本,父亲在她的生日苏醒,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汤妍殊却笑不出来。
回到公司,同事都在各自的工位忙碌,自然没有人关注她的异常。
她擦干眼泪,把书包放进储物柜。
突然,Mandy的秘书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
“Mandy姐有事找你。”
Mandy一脸狐疑地看着汤妍殊,她握紧按动笔,良久,才问:“不说说你的条件吗?”
“什么条件?”
Mandy摊了摊手:“保守秘密的条件。”
汤妍殊正准备开口,Mandy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并没有接。
屏幕显示着光头两个字。
应该是之前那个混混。
手机对面的人像是看出了Mandy的心思,不厌其烦地打个不停。
Mandy被逼急,终于接起电话,只听对面嚣张地道:“听你爸爸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送了个礼物给你,保证你会喜欢!”
说罢,秘书敲了敲Mandy的房门。
“您的快递。”
Mandy捏紧手机,精致的脸划过一丝慌乱。
光头的意思很明显,他们知道她的所有信息,只要不还钱,她就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Mandy接过快递,打开,是一只断掉的中指。指关节微微泛黄,一看就是老烟枪。
她几乎一眼就看出是父亲的断指!
“你们这群变态!”
Mandy低声怒吼,快递也被她扔到了沙发上。
汤妍殊顺势看到那只血淋淋的手指。
“看来你很喜欢,只要你乖乖听话,按时还钱,我保证,你的手指会完好无缺的。”
汤妍殊看着Mandy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
此刻,汤妍殊只想到一句话。
同是天涯沦落人。
没想到,眼下最能理解她心境的人,是Mandy。
Mandy搓了搓脸,强打起精神,这才想起办公室还有一个人。
她抬头,双手拄在膝盖上,看向汤妍殊:“我不用你可怜我!我会爬上去!我不会再任由他人踩在我头上。”
这种想法,汤妍殊也有过。
不过,现实教会她做人。
如果你的敌人强于你百倍,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么无力。
但……
汤妍殊把一张银行卡塞进Mandy的手机:“这里面有20万,我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努力吧。”
“为什么帮我?”
Mandy不可置信地起身,“我一直以来都在给你穿小鞋,包括现在,我都想害你,你……你是太有钱了,还是觉得能用这些钱来收买我?”
汤妍殊思忖片刻,“我只是觉得,有一个人和我同一天过生日,那个人能和我一样,不要悲伤,开心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