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投射出来的光成为裘景臣脸上唯一的光亮。
席阮的脊背明显僵了下，“我……我说错了吗？”
她想继续说下去，但声音明显开始发虚，“只是个助理……你何必……”
几分钟后，嘟嘟的忙音终于结束，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
“你是伤者的家属吗？”
裘景臣快步走到门口，套上大衣。
“我是他的上司。”
“那你能联系到他的家属吗？他情况有点……”
闻言，裘景臣顿住脚步，嘴唇隐隐颤抖。
“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怎么样？”
“还有伤者吗？来人，快，快撬车！这车上还有人！”
裘景臣的心像是坠入了谷底。
没人要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飞快地跑到裘景臣的脚边，喵喵叫的声音愈来愈大。
裘景臣把没人要塞进了航空箱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似乎早就忘记，家里还有个席阮。
席阮笃定地站在原地，坚信裘景臣不会不顾及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别墅内只剩下没人要压抑的喵喵声。
和姜杉在一起的女人。
让裘景臣如此心急的女人。
席阮立马联想到了那张厌恶的脸。
可恶！
为什么汤妍殊非要阴魂不散！
席阮脸上的笑容浮起，又淡了下去。
她拨出一段熟悉的号码，对方秒接。
“席阮？”
“姑父，过了这么久，你也应该动手了吧？”
陆瑶从床上惊起，整个人湮灭在黑暗之中，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阿阮，你不至于……”
陆瑶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几遍阿弥陀佛。
愿佛能宽恕他的罪过。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良久之后，像是放弃了挣扎，按下了确认键。
等到裘景臣到达大桥入口，警戒线已经将所有的通道封死。
他的车直接停在不远处，横亘在临时通道的两侧，紧急刹车的轮胎声刺耳无比。
“喂，你怎么停车的？你挡到后面的车了！”
交警将裘景臣强制拽回来，却看他双眼失焦，不像是正常状态。
他嗅了嗅，没闻到酒味。
裘景臣死死地盯着车祸现场，不顾一切地朝着车祸现场奔去。
“你是伤者的家属？”
交警看出不对劲，声调高上几个分贝，“喂！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裘景臣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救护车的轰鸣声完全占据耳膜，蓝红色的交叉闪烁的灯光已经将黑色的天空点燃。
“汤妍殊……汤妍殊……”
裘景臣直接搡开交警，大脑像是宕了机。
不知哪位围观者认出了他，小声地道：“那不是裘氏集团的裘景臣吗？”
裘景臣置若罔闻，掏出手机，长按下1号键。
依旧是忙音，如同他之前打过的几十通电话石沉大海。
“请不要破坏现场……”
裘景臣猛地回头，揪住那人的衣领，“姜杉在哪里？”
医护人员瞥了他一眼，鉴于他的状态也就不和他计较，高声问同事，“有没有叫姜杉的伤者？”
听到裘景臣的声音，姜杉缓缓睁开眼睛，“三少。”
“这里！”
一直照顾姜杉的医护人员马上抬手，替姜杉回答。
“还好他及时跳车，只是手臂骨折，不然，以当时的冲击力，人估计早就没了……”
姜杉费力地瞪大眼睛，“对不起，三少……”
裘景臣紧盯着姜杉固定好的手臂，瞳孔急剧地收缩，“她当时说要去哪儿？”
“回别墅。”
姜杉哽咽，“汤小姐说她没有也没有做错，不需要躲躲藏藏。”
裘景臣沉默。
不，她做错了！
招惹他，就是她这辈子犯过的最大的错误！
姜杉想要起身，裘景臣马上按住他，“好好休息，我已经和你父亲说过了，他马上过来。”
姜家一直为裘家做事，姜杉的父亲也曾是裘景臣父亲的秘书。
裘景臣颤抖着将手机放回裤袋，深吸好几口气，问“汤妍殊呢？”
“汤妍殊？”
医护人员面面相觑，“醒来的伤者好像没有姓汤……”
裘景臣咬紧牙关，“带我去遇……”
他抿紧嘴唇，并不想说出那两个字。
就在此时，一个纤细的声音响起，“裘景臣？”
裘景臣的脸色瞬间苍白，一辆救护车驶过两人中间，一张女人的脸从救护车后出现，素净的脸被红色的尾灯照的并不真切。
这女人不是汤妍殊，又是谁？
裘景臣沉目，大步朝着汤妍殊的方向走。
汤妍殊吃完救援人员给的能量棒，刚想开口，却被拽入一个怀抱。
裘景臣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父母去世的画面，小时候参加葬礼的画面，汤妍殊为他挡刀的画面，在脑中交错地闪现。
他的人生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
饶是他多不想承认，都无法否定。
他不愿汤妍殊真的离开他。
他不由地抱紧汤妍殊。
汤妍殊一愣，这拥抱箍着她几乎没法呼吸。
裘景臣在乎她？
被骗的次数太多，以至于不敢轻易相信。
“你……”
裘景臣捧起她的脸，“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汤妍殊像是在看病人一样看他。
他是烧糊涂了，还是吃错药了。
“没。”
汤妍殊试图拨开裘景臣的手臂，无奈这人太过用力，几乎是钳住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我没事，当时我正好在捡手机，在撞击前一秒，被直接甩了出去。”
汤妍殊指了下旁边的绿化带，“还好有缓冲……”
“什么叫还好？”
裘景臣按住她的肩膀，语气重了几分，“你知道有多危险吗？我还以为……我以为你……”
他捏紧拳头，“不行，你还是要去医院做全身的检查。”
“不用。”
“我不放心！”
裘景臣猛地看向她。
莫名其妙！
他又是抽哪门子的风！
汤妍殊，“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裘景臣，你别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躺在姜杉旁边的伤者突然伸向裤兜。
趁着裘景臣看向汤妍殊的瞬间，将准星对准了他。
一切都发生在刀光火石之间。
汤妍殊看着裘景臣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颓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