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游戏只有我，才有叫停的权利。”
裘景臣脚步顿了一下。
“而你，没有退出的选项，所以，在我没有完成复仇之前，你不可以主动出局。”
昏暗的灯光下，裘景臣的脸是那么的模糊，但她却好像能够感受到那男人身上流露出的悲伤。
那种悲伤，她感同身受。
彼时，她也曾抱着姥姥和妈妈冰冷的身体，哭到不能自己。
遑论是失去父母的裘景臣。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可怜，甚至同情这个男人？
毕竟，他无时无刻，都想要了她的命！
汤妍殊蜷了蜷发冷的手指。
“那你想怎么样？毁了汤家？还是……”
汤妍殊的手指彻底攥紧。
“毁了我？”
裘景臣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但汤妍殊清楚。
无论是哪一种，裘景臣都能轻而易举地完成。
他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至于各种缘由，汤妍殊想不明白。
就好像裘老爷子同意他们结婚一样令人费解。
裘家人做事就像是下棋，总比别人多思考好几步。
其他人，都像是他们掌中之物，任由他们拿捏。
像他们这样深谋远虑的人，会做错事吗？
汤妍殊想着这个问题，一夜无眠。
翌日。
脚踝稍微消肿了些，但走路还是颇为吃力。
通勤的时间都比平时多了半个小时，不出预料地迟到了。
好在她的工作卡落在了Mandy家，Mandy早早帮她打了卡，然后在门禁机口等她。
“你昨天动作幅度挺大啊？”
Mandy笑不露齿，有同事经过，她的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奚落。
“你怎么搞的？不就是崴了脚，真是会小题大做！”
说罢，她对着汤妍殊眨了眨眼睛。
汤妍殊知道这是演给同事看。
她一瘸一拐地跟着Mandy上了电梯，把工作卡挂在脖间。
“陆老是今天上午的航班吧？”
“嗯。”
“我去接他。”
“别……”Mandy看了眼她的脚，又顾忌到周围的同事，“你去干什么！丢公司的脸吗？告诉陆老我们公司只剩下你这种员工！”
等到进了办公室，Mandy才换了副面孔，把汤妍殊扶到沙发，“你那么拼干什么？我叫别人去接就好了。”
“我答应过陆老，为了这个项目，我会付出200%的努力！”
汤妍殊扥起烟管裤，露出红肿的脚踝，“其实比昨晚好多了，真的没事。”
Mandy扶额，“好吧，你想折磨自己，那我也不拦着。”
“不过，你没有看到报道吧？”
Mandy试探地问道。
“什么报道？”
Mandy舔了下嘴唇，把链接发给汤妍殊。
汤妍殊打开聊天对话框，就看到新闻下的小图。
那是裘景臣和席阮的合照。
照片上两人穿着义工服，对着镜头牵手。
打开链接，首先跳出来的就是网友们的评论。
大家都在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好事将近。
还有人说席阮有孕相，肚子里莫不是已经有小裘景臣了。
汤妍殊无心滑下去，但迅速更新的评论就像是海水，把她一点点淹没。
孩子。
难道裘景臣是为了这个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吗？
担心他的复仇伤及他的孩子？
汤妍殊关掉手机，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现在看到了，不过如果他们真的能结婚，那我会恭喜他们。”
Mandy同情地看着汤妍殊，“行，到了那天，我一定替你包个大大的红包，你就不要给钱了，我担心你失了男人，又没了钱。”
汤妍殊被Mandy的说法逗笑。
Mandy绕过办公桌，够到车钥匙，对着汤妍殊晃了晃，“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担心？”
Mandy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的脚踝，“我担心你太过拼命，行吧？”
到了机场，陆瑶的飞机刚落地。
十几分钟后，陆瑶推着行李走出接机口，汤妍殊立马把手中的鲜花递了过去。
“陆老，欢迎您……”
话音未落，她呼吸就凝重了几分。
陆瑶摘下墨镜，满脸写尽疲惫，眼下两团青黑像是化不开的浓雾，不见在沪城时的神采奕奕。
此时的陆瑶，像是被抽走精气神的小老头。
“陆老，您是不是……”
陆瑶摆了摆手，“没事，前几天失眠了，所以精神状态不太好。”
他抿了抿唇，“怎么，你们该不会是嫌弃我这个小老头吧？”
Mandy走上前，伸出手，利落地回：“当然不会，我们整个团队都非常期待您的加入，而且，就算是老头，我们陆老也是最有能力的老头。”
“哈哈，这话我爱听。”
陆瑶回握Mandy的手，“我看人不会错，我终于知道妍殊为什么要努力为你作保了。”
他淡淡地拍了拍她的肩，“好好干。”
这话对于Mandy无疑是打了鸡血，一路上十分兴奋地想陆瑶介绍项目。
汤妍殊相对而言，就显得沉默不少。
她通过后视镜观察着陆瑶。
他每次说完一句话，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向右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像是可以隐瞒着什么。
直到开会，Mandy都处于激动的状态。
汤妍殊负责辅助陆瑶。
听到这话，陆瑶先是张了张嘴，然后露出一抹微笑：“好的。”
汤妍殊手中转着的笔一停。
“陆老，如果你不想带我，你可以和Mandy姐说。”
会后，汤妍殊单独找到陆瑶。
陆瑶接过汤妍殊递过来的果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不想带你？”
“我……”他欲言又止，思忖片刻，才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样吧，你就负责花坛的设计，好嘛？海城市是大湾区中与澳城隔海相望的城市，那就应该突出这部分的特色，再加上扬琴区本身就是新区，其规划中就带有一定的战略意义，设计中应突出前卫性，你觉得呢？”
他的话和晋阳的想法不谋而合。
汤妍殊着手准备相关资料，这一忙，就到了晚上。
姜杉的电话在下班时间准时打来。
“汤小姐，我接您回家。”
汤妍殊皱了下眉。
“我还要加班。”
“那我就等到您加班结束。”
姜杉不疾不徐地传达裘景臣的话，“三少说，这段时间您最好安分些，不要太过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