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孙健和六子他们还没睡,正在院子里焦急地等着我。
看到我回来,孙健立刻迎了上来:“江哥,你没事吧?见到刀疤陈没?”
“大叔,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我们一直都担心你的情况。”小满也凑过来,不满的说道。
我看着他们,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笑了笑道:
“没事,见到刀疤陈了。”
“那……你没事吧?”孙健又连忙上下打量着我。
“没事,跟他聊得挺愉快的。”
“还能聊得愉快?刀疤陈就这么放你回来了?”
孙健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我苦笑一下,将烟蒂摁灭在院子的石桌上。
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向六子和小满:“你们先去睡吧,我和阿健说点事。”
六子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拉着不太情愿的小满回了房间。
周青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此时也站起身,默默回了自己屋子。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孙健。
我深吸了一口夜晚冰凉的空气,这才将今天去见刀疤陈的事情说了出来。
孙健听完,半晌没说话,只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找林少华……”
他喃喃自语,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焦虑,“江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林少华都消失多少年了?多少人在找他都没找到!你又如何能找到?”
我没说老鬼的事,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他最后也没说要我找到林少华,就让我走了。”
“啊?!”孙健又是一惊。
我耸了耸肩,道:“他这个人是挺奇怪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不太像是你们口中那个叱咤香江的风云人物啊!”
孙健皱着眉头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只见过他一次,印象也挺深的,是不是矮胖矮胖的?”
“对,看起来就跟一个普通工人一样。”
“那就是他了,”孙健笑了一声,“倒也奇怪,他竟然就这么放你回来了。”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虽然我说我帮他找林少华,但他并没有给我任何期限,或者找不到就会杀了我之类的话。
什么都没说,也没说要放过我,也没说不放过我。
我们俩在院子里沉默下来,夜风吹过,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
未知的明天,更像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在我们头顶。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或者说,几乎一夜没睡。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仓库里的画面,林浅绝望的眼神,陆明远阴冷的笑容……
上午九点,陆明远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接起电话,他就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对我说道:“江禾,你现在来三号码头,到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没有给我任何询问的余地。
三号码头。
码头那边鱼龙混杂,是走私、偷渡和各种见不得光交易的高发地。
陆明远选在那里,绝对没好事。
但我不得不去,林浅还在他手上。
开车前往码头的路上,我的心跳得很快,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我将车停在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隐蔽角落,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
码头上一片忙碌,起重机轰鸣,货轮进出,工人们穿梭不息。
码头那边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可往往是这样,越发让我感到不安。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然后朝着码头走去。
给陆明远打去电话后,他让我在原地等一会儿。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就看见一艘快艇开了过来,快艇上下来一个男人。
这男人我见过,正是昨天在那个仓库里见过的一个手下。
他没跟我多说,只是朝我招了下手,示意我跟他去。
“远哥呢?”我还是问了一句。
“还想让远哥亲自来接你吗?”他冷冷道。
我也不再废话,坐上了快艇。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快艇向大海远处驶去。
我心中也越来越感到不安,这越走越远,感觉都要到公海了。
我实在忍不了,又向这个手下问了一句:“兄弟,这是要去哪儿啊?远哥的意思吗?”
因为风很大,我几乎是对着他耳朵吼着说的。
他却不说话,继续轰大油门朝着前方快速飞驰着。
“兄弟,你说句话啊!咱们这是要去哪里?给我个底行不?”我再次冲着他耳边说道。
“少废话!安静坐好,马上就到了。”
这种感觉让我心里很没底,可我有做不了什么,只能继续让快艇带着往前飞驰。
我当然有机会做掉他,然后驾驶着快艇回到码头上。
但那样做没什么用,我根本连陆明远的身影都没见到。
又继续往前航行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远远地我看见一艘船,而我们的快艇正是朝着这艘船而去的。
越来越近,直到停在这艘轮船的下方。
这艘轮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足足有三四层楼。
看着,像是一艘娱乐性质的轮船。
很快,船上放下梯子。
他示意我先上,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顺着梯子来到船上。
船上还有一个手下,也是昨天在仓库里见过的,似乎是在这里接应我。
等我到了,他也面无表情的朝我示意了一下,让我跟他走。
搞得这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这陆明远搞什么鬼。
我只好跟着往船舱里面走,一进门,顿时让我怔住了。
这里面人还不少,而且三五一桌,正在赌牌。
很明显,这是一艘赌船!
船舱里的大厅和外面赌厅无异,绚丽的灯光,富丽的装潢,无一不彰显着这艘赌场老板的豪气。
大厅里不少穿着兔女郎制服的年轻女服务员,端着茶水、果盘走来走去。
各个角落也站着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机神情严肃的保镖。
我却疑惑了,这陆明远将我约到这里来,到底是几个意思呢?
领路的马仔没有在大厅停留,径直带着我穿过喧嚣的赌区,走向船舱深处。
周围的喧嚣和奢靡仿佛与我无关,每一步都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最终,我们在一个厚重的雕花木门前停下。
马仔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陆明远的声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