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听命行事,依言坐下。
她这才抬眼看向我,眼神依旧冰冷,但少了几分刚才的锐利。
不过她却没跟我说话,转而看向一边的林清池,淡然道:
“清池,这家伙绑了我,你知道吗?”
“嗯……”林清池也很紧张的样子,尴尬一笑,“寒姐,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胆子这么大。”
“你男人什么个性,你不了解?”
我感觉岑寒实在责怪林清池,我赶紧揽过话,说道:“岑老板,事情是我做的,怎么罚你直接说吧,我都认。”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对林清池说道:“清池你可听见了?”
林清池点了点头,问道:“寒姐,那你想怎么处置他?”
岑寒转过头,打量着我,似乎在思考。
她这张脸棱角分明,比男人还帅,气质中还有一股洒脱劲。
半晌,她终于开口,语气平淡道:“林清池叫我一声姐,我当她是妹妹。既然你跟她很熟,那这个面子,我得给。”
我心里稍稍一松。
“但是,”她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静心斋的规矩,不能破。你绑了我,闯了禁地,这是事实。”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两条路。”
她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留下点东西,一根手指,或者一只耳朵,然后滚蛋,永远别再让我看见。”
我喉咙有些发干。
“第二,”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离开香江,永远离开这里。”
我心中一顿。
如果是第一个条件还算正常,可是这第二个条件,为什么要让我离开香江呢?
我想一百个人都会选择第二条吧?
很显然,她就是在故意让我选择离开香江。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岑寒身后的林清池,想从她眼神中看出一二。
可是她也是满脸无奈,显然帮不了我。
我沉思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问道:“那个……岑老板,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要让我离开香江呢?”
“没有理由,你只需要回答我,选择一还是二?”她干干脆脆的说道。
我苦笑一声:“有第三条选择吗?”
“你说呢?”她眼神更加锋利了一些。
这下难办了,如果选择第一条,那我也做不到啊。
选择第二条,倒是能让我安然无恙离开。
可是,那就彻底离开香江了。
香江不值得留恋,我也不想待在这里。
但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就这么走了,我父母的仇谁给我报?
基于此,我深吸一口气,抬眼与岑寒对视道:“这样,咱们商量一下……”
她却抬手打断了我,冷声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也没有资本跟我讲条件。”
我低头冷笑一声,说道:“岑老板,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
顿了顿,我又接着说道:“我绑了你,坏了静心斋的规矩是事实,但你……你还咬了我一口,我可以断一根手指,但我要咬回来。“
岑寒估计都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倒茶的动作忽然一顿。
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在逗我吗?”
“是不是事实嘛?你自己看,伤口还在呢?”说着,我撸起袖子,亮出手臂上的咬痕。
林清池也立刻看了一眼,顿时“噗呲”一笑,说道:“寒姐,你下口可真重啊!”
“怎么,心疼了?”岑寒瞥了林清池一眼。
林清池不敢再说话了,她好像还挺怕岑寒。
我真没见过林清池这般,要知道她当初在渝州时,那可真的算得上能呼风唤雨的一个人了。
可是在岑寒面前,乖得却像个小女孩一样。
我知道这岑寒是铁了心要对付我了,我也不再多废话,直接说道:“行,我选第一条,留下一根手指。”
岑寒眉头一挑:“确定?”
“那我还能怎么办?你让我离开香江,能给我时间吗?”
“不能,现在就走。”她果断道。
“那不就对了,我现在走不了,你要真让我选择,我就选第一条。”
岑寒看着我忽然笑了一下,然后又回头看向林清池。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林清池当即带着怒气对我说道:
“江禾你是傻逼吧?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香江,你不要,你居然还选择留下一根手指!怎么想的啊?”
“我说了,我现在走不了,我的事没做完。”我态度坚定道。
岑寒突然站了起来,看着我又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有点懵。
在她开门的时候,我向她喊道:“岑老板,你别折磨人行不行?给个痛快!”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耐人寻味。
但她却没再说一句话,走出房间,并关上了门。
我不解的看向林清池,见她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眉头一皱,当即问道:“你们故意的吧?”
林清池这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说道:
“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香江?”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你们故意的?”我冷脸问道。
林清池轻轻点头,道:“不过是想让你离开香江而已,可没想到你居然选择第一条,真的被寒姐猜准了。”
我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我居然又被她们给算计了。
我带着情绪说道:“不是,你们干嘛呢?吓我还是把我当傻子一样打整?”
“只是想让你离开香江。”林清池淡淡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在香江,你让我走,你就哭饿的可能吗?”
林清池忽然严肃起来,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香江现在的局面很复杂,你现在留在这里,你有想过后果吗?”
“那又如何?”
林清池忽然没话说了,只是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
林清池的叹息声在安静的茶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沉重。
“江禾!”
她放下茶杯,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沉声说道:
“你以为留在香江,就能给你父母报仇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
“杨丽荣、文龙、陆明远、兴义会、甚至是宋青山……还有那些藏在更深处的牛鬼蛇神。你就像一条不小心闯进鲨鱼池的小鱼,随便哪条鲨鱼张张嘴,就能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她的语气带着急切和一丝担忧。
我真的从未见过她如此,只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和之前在渝州,甚至在云城时都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