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道:“陈哥,我告诉你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我的筹码吧?”
刀疤陈没有威胁我,他反而笑了笑道:“你要说的是真的,我倒是对这个筹码更感兴趣。”
“所以,你意下如何?”
他站起身来,拿起旁边柜子上的烟,向我问道:“抽烟不?”
“多谢陈哥。”
我伸手接过来,但没有点上,因为外烟我一般不会抽。
他也没在意,自己点上烟,悠悠的吸了两口后,说道:
“你刚才说得没错,我确实欠杨丽荣一个人情,她让我做掉你,也算是还她人情。”
“所以放过我,会让你为难吗?”
“那倒不至于为难,“他停顿一下,忽然话锋一转,”好了,事情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这是在送客了,可是这件事他也没有直接表态。
但应该是放弃了对我动手,否则他也不会让我走了。
不过他也没说要让我去找林少华,甚至我说可能知道林少华在哪里的那个人,他也没有刨根问底。
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
至少,他这一关我应该算是过了。
从筒子楼回到车上后,我才发现我后背全是汗。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挺好说话。
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交流。
而且他给我的感觉就不像是那种江湖大佬,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形象。
我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开着车离开了。
正在我回去的路上,手机响了。
是陆明远打来的。
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是什么意思。
我接通电话,立刻带着圆滑道:“陆老板,有什么吩咐吗?”
“好你个江禾!你马上来找我,快点!”
陆明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只是这怎么突然让我去见他?
而且这话语,我确实听不出是喜是怒。
“出什么事了吗?陆老板。”我还是小心问了一句。
“你来就知道了,快点来。”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也不等我再继续追问。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眉头紧锁。
陆明远这通电话来得突兀,语气更是古怪,让人捉摸不定的意味。
刚应付完刀疤陈,还没喘口气,这条疯狗又找上门了。
他现在召唤我过去,我不去似乎也不太行啊。
在香江,你还不能完全不把陆明远这种地头蛇的话当回事。
我只好调转车头,朝着陆明远常待的那家地下麻将馆驶去。
一路上,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以及应对之策。
来到麻将馆门口,那股熟悉的烟味和喧嚣声扑面而来。
守在门口的小弟显然认得我,看到我来了,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放我进去了。
馆子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我穿过几张麻将桌,径直走向最里面那个用屏风隔开的雅间。
雅间门口站着两个他的贴身马仔,看到我,其中一人掀开了帘子。
陆明远果然在里面,他背对着门口,坐在麻将桌前,但桌上没有牌,只有一杯茶。
他并没有在打牌,似乎就是在专门等我。
“陆老板。”我走进雅间,语气恭敬地叫了一声。
陆明远缓缓转过身。
他今天穿着一件花衬衫,领口敞开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来了?”陆明远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坐。”
我依言坐下,心里更加警惕。
这态度,太反常了。
他却走到我身后,用力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江禾,他妈的你小子可以啊!”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好谨慎回应:
“陆老板过奖了,不知道您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
“是你让杨鑫来找我的吧?”
原来是这件事情,我也有点没想到杨鑫那边动作这么快,看来他还是挺讲信用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我暂时还不清楚陆明远的想法,多说无益。
他倒吸了口冷气,又很奇怪的看我一眼说:“你小子还真有点能耐啊!居然让杨鑫来找我谈了。”
“陆老板,你们谈得好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好,好得不得了!”
他长舒口气,又拍着我的肩膀说:“其实永和街那事儿,我要的就他妈是一个态度,那两百来万,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就是杨家的态度。”
看来我之前猜得没错,果然如此。
“陆老板的意思是,这事儿算是解决了?”
“解决了!当然解决了!”陆明远大手一挥,显得颇为豪爽。
他拉过椅子紧挨着我坐下,那股亲热劲让我浑身不自在。
“杨鑫亲自出面,钱也答应给了,协议也签了。妈的,早这样多好!也省得老子费那么多事!”
他用力拍着我的后背,哈哈笑道:“江禾啊江禾,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层关系!能请动杨鑫来当这个和事佬,不简单!以前是老子小看你了!”
我被他拍得咳嗽了两声,勉强笑道:“陆老板言重了,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主要还是杨先生给面子,也是陆老板您大人有大量。”
“哎!话不能这么说!”
陆明远说着,搂住我的肩膀,亲热地说:“以后啊,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之前那些不愉快,都他妈过去了!在香江,有什么麻烦,跟哥说!兴义会这边,哥给你撑着!”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人难以置信。
我心脏狂跳,不是激动,是警惕。
陆明远这种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前一刻还要打要杀,下一刻就称兄道弟,这背后绝对有鬼。
“陆老板太抬举我了,我能帮上陆老板的忙,那是我的荣幸。”
“什么陆老板!叫远哥!”
陆明远眼睛一瞪,故作不悦,随即又笑起来,“行了,别跟老子来这套虚的!走,今天高兴,哥请你吃饭!咱们好好喝两杯!”
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外走。
门口那两个马仔见状,眼神里也满是诧异,但没人敢说什么。
我被陆明远半推半就地拉出了麻将馆,塞进了他的车里。
他亲自开车,一路哼着小调,心情看起来是真好。
但我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这顿饭,恐怕是鸿门宴。
车子没有开往什么高档酒楼,而是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僻静巷子。
停在一家看起来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破旧的大排档前。
“别看这地方破,味道可是一绝!老子吃了十几年了!”
陆明远一边说着,熟门熟路地走进去。
老板显然认识他,赶紧恭敬地上前给我们安排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点完菜,陆明远给我倒上啤酒。
自己先干了一杯,然后抹了抹嘴,眼神灼灼地看着我:
“江禾,跟哥说实话,你跟杨鑫……到底什么关系?”
来了,果然还是绕回到这个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