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的化身,面对这如同黑色海啸般的攻势,只是漠然地抬起了手掌。
“化身又如何?灭你,足够了。”
他甚至没有移动一步,只是单手在胸前结印,随后向前平平推出一掌。
这一掌推出,没有风雷之声。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光明。
佛光自他掌心绽放,梵唱声响彻天地。
一只金色的佛掌在空中凝聚成型,不断扩大,仿佛囊括了一整个世界的秩序与威严。
如来神掌!
佛掌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间便凝固了。
魔域的法则在这股力量面前退避三舍。
那些冲在最前方的“罗睺”,脸上的疯狂还未褪去。
身体就在浩瀚的佛光照耀下,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阳光下的泡影,无声地破碎、蒸发。
接引、准提诛杀这些弟子尚有心魔之碍。
吴天却没有。
在他眼中,这些存在早已不是西方教的门人。
而是罗睺这一个体延伸出的魔物,必须彻底清除。
“唵、嘛、呢、叭、咪、吽!”
吴天吐真言,六字大明咒的每一个音节都化作了金色的实体符文。
这些符文砸入黑色的魔潮之中。
符文所过之处,滚滚魔气迅速消融。
一个个“罗睺”在佛音的震荡下抱头哀嚎。
魔躯像是被点燃的枯草,扭曲、焦黑、最终化为飞灰。
罗睺们也在疯狂反击。
各种阴毒的魔功,污秽的血煞,扭曲心智的诅咒,不要命地倾泻而出。
试图污染那片纯净的佛光,侵蚀吴天的化身。
然而。
吴天周身自有一圈清净佛光流转,任凭魔功如何冲击,都无法撼动分毫。
他或伸指一点,或捏拳一印。
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佛法的至理,精准地击溃一片片魔影,净化一缕缕残魂。
轰!轰!轰!
爆炸声接连不断响起。
佛光与魔气的每一次对撞,都让须弥山剧烈地颤抖。
让这个曾经的西方教道场,如今的魔域陷入巨大的毁灭之中。
一片片空间破碎,一处处山河倒塌。
罗睺的实力的确很强大。
在可惜。
吴天绝对的力量与位格压制之下。
成千上万的“罗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清空、净化!
接引和准提看着昔日弟子所化的魔物在佛光下成片消融。
心中如同刀绞,道心几近崩溃。
但他们同样清楚。
此刻不是动摇的时候,若不彻底清除魔孽,只会遗祸无穷。
两人强行压下翻涌的悲痛。
赶紧再次激发八宝荡魔杵、寂灭涅槃轮。
各种法术神通接连不断施展而出,横扫整个世界,那一个个疯狂大笑之人。
那些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弟子。
他们的弟子早就被罗睺杀了!
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个傀儡而已!
接引、准提从开天辟地之初就已经诞生,经历过的困难与磨难不知凡几。
又怎会让这种事情困扰内心。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你们都该死!”
罗睺们眼见着人海战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变得毫无意义。
己方的数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
而他们甚至无法撼动对方仅仅一具化身。
那股积压了无数岁月、自败于吴天之手起的怨气。
被强行扭曲为善人的耻辱。
以及此刻再次败北的无力感。
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啊!吴天!”
剩余的罗睺们同时停止了攻击。
他们发出了极致不甘与怨恨的怒吼,声音凄厉得仿佛要撕开混沌。
“我恨!我恨啊!”
“当年被你镇压虐杀,还被你变成了那等令人作呕的善人!”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我以为今日终于能一雪前耻,为何!为何连你的一具化身都敌不过?!”
“我不甘心!我不服!!”
剩下的罗睺们忽然不再继续攻击,反而呼吸看着彼此。
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极致的恨意与疯狂。
“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最终,所有罗睺猛地齐齐怒吼一声。
无论此刻的罗睺身在何处,无论力量强弱。
身上都突然爆发出一种恐怖的波动!
“不好!”
“他们要自爆!”
接引、准提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那恐怖波动,忍不住脸色大变。
实在是想不明白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他们在中土世界刚刚见到如一天尊,以自爆伪装逃跑。
现在罗睺也要自爆。
更糟糕的是,不是一个,而是须弥天内所有罗睺都要自爆!
轰隆隆!
一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发生了!
天地为之一静!
紧接着,毁灭性的冲击波直接席卷了一切。
须弥天之中,那些残存的殿宇、崩裂的山峦,乃至整个须弥天作为一方小世界存在的根基。
都在这疯狂爆炸之中分崩离析。
走向了彻底的毁灭与崩塌。
罗睺那充满恨意的狂啸,依旧在不断崩塌的虚空中久久回荡。
用自己的彻底灭亡。
宣示着这场由他掀起的魔劫,其影响远未终结。
吴天只是抬手一挥。
一股无可抗拒的柔和力量便将心神已经近乎崩溃的接引和准提包裹住。
瞬间带着他们脱离了那片疯狂混乱的魔域。
出现在冰冷死寂的混沌虚空之中。
在他们身后。
那片他们经营了无数岁月、曾视为西方教最后根基与希望的须弥天。
正在魔气的侵蚀与内部能量的剧烈冲突下。
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开始寸寸崩塌,最终彻底崩溃,在混沌中归于虚无。
“没了……全都没了!”
接引面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注视着那片毁灭的能量余波。
那是他们最后的家园。
准提亦是失魂落魄,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被吴天驱逐出西方。
他们尚存有朝一日重建道统的念想。
被吴天强行征召,他们仍旧怀揣着回归故土的希望。
可是如今。
连这最后的栖身之所、那些他们寄托了复兴希望的弟子。
都在他们眼前,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是由他们亲手,彻底葬送。
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浸透了他们的神魂。
他们明白。
即便自己仍有力量在混沌中重新开辟一处道场。
但内心的支柱,那份支撑他们走过无数艰难岁月的信念。
已然崩塌。
吴天看着他们这副行尸走肉般的模样,冷笑一声:
“这就放弃了?不打算去找罗睺报仇了?”
接引、准提一愣:
“罗睺不是已经……”
吴天直接打断了他们。
“这里的罗睺的确全都自爆了,但狡兔尚有三窟。”
“罗睺怎么可能把所有分身全都放在一处。”
“洪荒……乃至混沌之中,只怕都有他的化身。”
此话一出,接引、准提忍不住神色大变。
“什么?”
“你不是说,那些人全都是他的神魂碎片吗?”
“单只是此地就有数万个罗睺,也就是数万个碎片!”
“如果其他地方还有……他到底把自己的神魂撕碎了多少片!”
谁能想到,罗睺竟然会把自己给撕碎了呢?
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忍受着神魂撕裂的痛苦,甚至还是冒着被他人同化的风险。
将自己的神魂撕成碎片,每一片都与一个完整的神魂融合。
鸿钧身合天道,有被天道同化的危险。
罗睺此举也有被那些生灵同化的危险!
而且每一次融合都是一次危险。
罗睺竟然还是做了!
将自己的神魂撕成了数万,数十万、百万,甚至是更多!
这份疯狂简直是超乎想象!
也难怪他会疯了。
经历了神魂破碎百万次的痛苦,对方还能有一定的理智都可以说是个奇迹。
只能说,果然不愧是魔祖罗睺。
吴天面对这个问题只能摇摇头。
“我也不知,不过那个数量肯定超出了我等的想象。”
接引、准提彻底惊到了。
一个人竟然冒着如此恐怖的风险,忍受着神魂撕裂的痛苦,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撕碎。
这绝对不仅是单凭毅力可以做到的程度。
支撑罗睺的,还有仇恨!
换句话说,罗睺对吴天的仇恨究竟有多么恐怖?
接引缓缓抬起头,看向吴天的眼神复杂到了极。
其中有无法化解的悲痛,更有种深藏的、难以言喻的质问:
“吴天,你当年,究竟对罗睺做了什么?”
准提也看了过来,神色间同样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怨怼。
他们心中清楚。
若非吴天当年未能将罗睺彻底灭杀,反而用诡异的手段弄出了个“紧那罗”。
他们何至于被蒙骗至此。
亲手将整个西方教的未来引入深渊,酿成今日苦果?
吴天略微沉吟。
对此倒也没有隐瞒的打算,直接说道:
“当年我发现道魔相生,魔道本身不可彻底灭绝,便以化身无天取代罗睺,执掌洪荒魔道。”
“至于罗睺本身,他乃魔道法则本源孕育,直接将其灭杀恐怕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变数。”
“于是我便送其真灵入了轮回,并动用一种特殊的力量,洗去了他的魔性,重塑其魂。”
“让他从根源上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人’。”
“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魔道源头之物的顽固,竟被他找到了挣脱之法。”
接引、准提听完这番解释。
脸上只剩下无尽的苦笑。
是啊,紧那罗太好了。
好到让他们毫无防备,好到让他们真心实意地将其视为西方教未来的希望。
错误,他们自己有识人不明的错。
但这一切的根源……
两人心灰意冷。
接引长叹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或许我等也无法再继续接下来的旅程了。”
“这就软弱了?”吴天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
“你们莫非忘了,自己当年在紫霄宫中立下的四十八大宏愿?”
“那振兴西方、普度众生的誓愿,难道就此作废了?”
接引、准提身躯同时一震。
那确实是他们毕生的执念,是他们成圣的道基所在。
但随即,两人脸上露出更深的苦涩与无法言说的幽怨。
准提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
“可我西方根基,早已被你……”
他们被赶出西方,根源就在吴天。
吴天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
“我当年能给罗睺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今日,便也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直视着二人的眼睛。
“你二人暗中参悟佛法已久,道心早已偏离玄门正宗。”
“既然如此,我便正式册封你二人,为我所立佛门之佛祖!”
“转修佛法,重立道统!”
“他日寻得罗睺,亲手清理门户,以雪今日之耻!”
接引、准提的眼中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但那光芒很快又被挣扎、犹豫所取代。
被吴天强行拉去做打手。
与正式投入其麾下,成为其佛门体系内的佛祖。
这其中的区别天差地别。
后者意味着彻底的臣服与站队,意味着他们将永远背离玄门。
成为吴天势力的成员。
他们好歹也曾是道祖鸿钧的记名弟子……
就在他们内心激烈交锋,左右为难,难以决断之际。
吴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用一种看似随意的语气问了一句:
“这须弥天,位于洪荒世界壁垒之外,距离那紫霄宫……似乎不算太远吧?”
“此地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鸿钧道祖可知晓?”
此话一出,如同九天惊雷,在接引、准提的耳边轰然炸响。
两人猛地抬头,脸色在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眼神中充满了惊疑、挣扎,最终那一切复杂的情绪都褪去。
化为一片死寂的灰暗与冰冷的决绝。
鸿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自始至终,从未现身,从未出手阻止。
甚至……可能正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乐见其成?
想到道祖昔日种种算计与无情。
再对比吴天虽然行事霸道却始终给予他们一线生机。
以及此刻抛出的、直指他们毕生宏愿的道路……
接引与准提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最后一丝对玄门的眷恋彻底崩断。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整理衣冠,朝着吴天,深深一拜:
“吾等……愿入佛门!拜见尊主!”
吴天笑了,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我之间本没有仇怨,无非是利益之争。”
“你们今日弃暗投明,将来定会为今日选择而庆幸。”
接引与准提二人做出选择之后,心神稍定。
但目光触及那片彻底化为混沌乱流的虚空,脸上惊悸与担忧的神色仍未褪去。
“尊主。”
准提的声音中带着无法完全压下的不安,他斟酌着词句。
“罗睺此番逃脱,手段太过诡异。”
“他如今的状态已与疯魔无异,若是不加以处理,日后恐怕会成为无穷的祸患。”
接引亦是满面愁容,点头附和:
“此魔对尊主恨意滔天,又状若疯狂,行事再无任何顾忌。”
“他若在混沌中寻一处隐匿之地,暗中恢复,伺机报复,我等将防不胜防。”
吴天负手立于混沌之中。
听完二人的话,脸上并未出现他们预想中的凝重。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片乱流,冷冷一笑。
“诸天万界之中,何处没有隐患?”
“一件事情是否存在风险,风险的大小如何,从来不取决于隐患本身。”
吴天收回目光,看向二人。
“而是取决于你是否拥有足够压制它、乃至利用它的手段。”
他停顿片刻,话语中透出一丝不以为意:
“罗睺恨我?这又如何。”
“你们觉得,他敢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或者,你们认为我能动用的手段,就只有将他变成一个善人,或是派出一具化身将他拍散那么简单?”
看着接引和准提眼中依旧残留的忧虑,吴天继续说道:
“你们无需为此事挂怀。”
“早在当年我处理他的时候,就在其真灵最核心之处,留下了不止一道印记。”
“他以为自己挣脱了枷锁,获得了自由。”
“实际上,他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牢笼之中。”
“他的一举一动,自始至终,都未曾逃出我的掌控。”
吴天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在期待一场好戏的上演:
“我倒是很想看看。”
“罗睺这个既对鸿钧的底细有所了解,又对我怀有刻骨仇恨的混沌魔神。”
“在他逃回那片广袤的混沌之后,究竟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混沌,还是太过安静了。”
“那些自以为超然物外的老家伙们,一个个躲在暗处,以为可以隔岸观火。”
“我等若是不主动去找,他们就会一直藏匿下去,在背后做些无谓的小动作。”
“但我等对混沌的了解终究有限。”
“一个个去搜寻,耗费时间精力,效率太低。”
“让罗睺去,正好。”
吴天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一下,眼里浮现出一抹期待。
“他本就是混沌魔神的一员,熟悉混沌中的各种环境与势力。”
“又在洪荒沉浮许久,对鸿钧的内情知之甚详。”
“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心智崩坏,偏执疯狂,心中只剩下仇恨与毁灭的念头。”
“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将整个混沌这潭死水彻底搅浑。”
“他就是我投向混沌的一枚棋子!”
接引和准提听到这里,心头猛地一震,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
他们这才意识到。
以吴天的能力,若真想彻底留下罗睺。
只需本尊降临,或者多派遣几具实力强横的化身。
罗睺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他们越想越觉得心惊。
吴天从一开始,或许就是故意放走了罗睺。
罗睺现在还剩下什么?
除了满腔的怨恨。
他一无所有。
伴生至宝被吴天夺走,魔道被吴天的化身占据。
连魔祖的名号都丢了。
自身实力也不过是混元大罗金仙的层次。
这一路行来。
他们跟在吴天身后,见证其斩杀的同阶存在不知凡几。
罗睺的价值,恐怕就只剩下他这个人本身。
以及他那疯狂的性格所能引发的混乱了。
想通了这一点。
两人背后不约而同地冒起一股寒气。
吴天的谋划与算计,实在太过深远,也太过可怕。
而罗睺的命运也着实悲惨。
上古之时被鸿钧算计,与天道争锋失败。
如今好不容易借体重生,以为能够卷土重来。
结果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吴天的掌心中挣扎。
所谓的逃出生天,不过是另一场更大棋局的开端。
二人心中。
对鸿钧和吴天这两位站在洪荒顶点的存在,都生出了无法抑制的畏惧。
这些存在的谋算之深,手段之诡谲。
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但紧接着。
一丝庆幸的情绪又从心底浮现。
他们庆幸自己最终选择了臣服吴天。
与鸿钧那种视弟子为草芥、随时可以舍弃的刻薄寡恩相比。
吴天虽然强势霸道,但行事作风却称得上“厚道”。
吴天麾下的那些强者。
无论是镇元子,还是西王母,哪一个不是在追随他的过程中获得了远超想象的成长与好处?
就连最初被迫臣服、心怀怨愤的烛龙。
如今不也重获自由。
连带着整个龙族都摆脱了宿命的枷锁,受益匪浅?
如此对比之下。
吴天这位主上虽然威势迫人。
但只要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所能得到的回报也是巨大的。
两人心中那点不甘逐渐被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道路的几分期待。
吴天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流转,没有再继续谈论罗睺的话题,转而说道:
“你二人决意入我佛门,此事我已传讯至灵山。”
“你们可直接前往,届时自会有人接引,为你们安排后续事宜。”
接引和准提听闻此言,收敛心神,恭敬地问道:
“尊主不与我等一同返回洪荒么?”
吴天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投向混沌深处。
那个方向,在冥冥之中对应着紫霄宫所在的方位。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亲自去‘处理’一下。”
“或者说,是去‘投石问路’,也可以说是去‘打草惊蛇’。”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让接引和准提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接引和准提心中一凛。
瞬间明白了吴天话语所指。
他这是要直接去找道祖鸿钧!
这等层次的交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参与的范畴。
他们甚至连多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立刻压下心中的好奇与惊骇,朝着吴天深深一躬:
“我等谨遵尊主法旨。”
说罢。
两人不敢再有片刻耽搁。
化作两道遁光,朝着洪荒世界的方向疾驰而去。
目标正是吴天所立的佛门圣地,灵山。
混沌虚空之中。
只剩下吴天一人静静伫立。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时空,牢牢锁定着紫霄宫的方向。
周身气息渊深似海,不见波澜。
无人知晓他心中正在谋划着何等惊天动地的计划。
片刻之后。
吴天一步踏出,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
径直朝着紫霄宫所在的方位而去。
他此去自然不是要立刻与鸿钧掀起最终的决战。
时间,对他更有利。
他的实力与底蕴每时每刻都在增长,拖延战局对他而言并无坏处。
此行的目的。
正如他所言,是投石问路,是打草惊蛇。
他要亲自去探一探鸿钧的虚实。
看看这位合身天道的道祖,在面临自己这个“变数”主动登门之时。
会做出何种反应。
尤其是此次关于在混沌之中得到的那些情报!
……
另一边。
接引和准提怀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心情。
跨越了洪荒世界的壁垒,重新站在了西方的土地上。
当他们再次回到这个曾经的家园之时。
两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恍惚。
他们曾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从这里被吴天以绝对的实力驱逐,那份屈辱与不甘,曾是他们道心中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他们曾无数次在混沌中设想过回归的场景。
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踏平仇敌,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现实却与所有设想都背道而驰。
他们回来了,但身份已经改变。
不再是西方教的教主,而是吴天所立佛门的属下,即将上任的佛祖。
“回来了……”
接引道人低头看着脚下的山河,声音无比复杂。
“终究,还是以这种方式回来了。”
准提道人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百般滋味强行压下。
他走到接引身侧,沉声道:
“师兄,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我等回来了,这便是事实。”
“你我当年立下宏愿,要令西方大兴,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不是吗?”
他松开手,指向远方,示意接引一同观察。
“而且,你仔细感知一下。”
“这片土地和我等离开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接引这才将心神从过往的伤痛中抽离,开始仔细审视周遭的环境。
记忆中的西方大地,灵脉枯竭,土地贫瘠。
处处都是被魔道大战破坏后留下的疮痍。
可现在。
他们所站立的这片土地,虽然灵气浓度远不及东方。
但比他们离开时,已经浓郁了不知多少倍。
空气中不再是干燥的煞气,而是带着新生草木气息的湿润灵机。
大地之上。
顽强的绿色植被覆盖了原本干裂的土地。
远处的山脉轮廓虽然依旧荒凉,但山脚下已经汇聚成了溪流,滋养着一片片新生的林地。
这片土地,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生机。
这一切。
与他们记忆中那片被洪荒众生视为废土的景象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这是……吴天麾下那些人做的?”
接引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异。
他们被逐出西方才多少年?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存在而言,不过是闭关一次的时间。
西方大地竟能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
准提重重地点了点头。
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师兄,你忘了巫族的行事准则吗?”
“他们自诩盘古血脉,视守护并梳理洪荒天地为己任。”
“这与我等的想法,与其他所有种族的想法,都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其他生灵,包括你我,视洪荒为修行之所,是获取资源的家园,可也会搬家。”
“巫族不同,他们将自身与这片天地视为一体。”
“吴天作为巫族之主,他或许行事霸道,算计深远。”
“但在治理洪荒,壮大天地本源这件事上,他的投入是毫无保留,不计成本的。”
接引沉默了。
他顺着准提的话语深思下去,越想心中越是震动。
吴天建立地府,执掌轮回,让人道独立。
又严令禁止洪荒内部的大规模争斗。
这一系列铁腕手段。
对于那些习惯了弱肉强食、想要靠争斗夺取气运的强者而言,是难以忍受的枷锁。
但对于占据了洪荒生灵绝大多数的。
那些只求一个安稳环境,能够平静修行生存的普通生灵来说。
吴天所带来的秩序,又是何等的宝贵?
或许。
由吴天这样的人来主导洪荒,对这片天地,对绝大多数生灵而言,真的是最好的结果。
不知不觉间。
接引和准提的心态,已经从被迫臣服的屈辱。
转向了对现实的审视与一定程度的认可。
他们开始觉得。
跟随这样一位目标明确、手段强硬、并且能为麾下带来实际利益的首领。
似乎……并非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走吧,师兄。”
准提眼中的光芒重新亮起,那是对未来的规划与展望。
“我等去灵山。”
“吴天既然册封你我为佛祖,便是要借重你我的能力。”
“有你我二人倾力而为,再加上如今这片土地的底蕴,西方大兴,指日可待!”
接引道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仿佛将心中最后一点不甘与怨怼也一并吐出。
他点了点头,眼中也恢复了几分神采。
两人不再迟疑,身形化作流光,朝着西方大地如今的核心之地。
佛门圣地灵山的方向,飞驰而去。
当初他们离开时。
是带走了西方教的根基须弥山。
而吴天占据西方之后,则以大法力,在此地另起了一座更为宏伟的灵山。
作为佛门新的大本营。
两人还未抵达灵山。
便已看到那座神山坐落于大地之上,山体散发着柔和的佛光,直冲天际。
让他们心生警惕的是。
在灵山周围的半空中,悬浮着密密麻麻的身影。
粗略看去怕是有数万之众。
尽皆沐浴在佛光之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吴天不是说已经传讯通知了吗?”
“这些人聚集在此,是何用意?”
准提心中不免泛起嘀咕。
他担心这是佛门内部势力给他们这两个新来者准备的下马威。
两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戒备。
他们不约而同地放缓了速度,体内法力开始暗中运转。
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就在此时。
灵山方向,数道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率先朝着他们飞来。
为首的两人。
正是如今佛门中地位仅次于无天佛祖的燃灯古佛,以及由多宝道人转化而来的多宝如来。
在他们身后,观音、普贤、文殊、地藏王、弥勒佛等一众佛门高层紧紧跟随。
接引和准提的心神瞬间绷紧。
然而。
燃灯古佛与多宝如来率众飞至近前,脸上却没有丝毫敌意。
在空中停下,整理衣袍,随后对着接引和准提,深深躬身一礼,朗声开口:
“我等恭迎接引佛祖!”
“我等恭迎准提佛祖!”
随着他们行礼。
后方的佛门菩萨、罗汉、比丘们也都跟着躬身,动作整齐划一,齐声高呼:
“恭迎接引佛祖!恭迎准提佛祖!”
一道道声音同时响起,在西方天地间不断回荡。
那些佛门弟子们的声音宏亮,态度庄重。
完全没有丝毫虚伪的样子。
每一个人都是真心欢迎接引、准提的到来。
接引、准提直接愣住了。
看着那些佛门弟子脸上尊敬的神色,听着他们那热情的声音。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随即,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这些菩萨、佛陀并不是要给他们下马威!
而是来迎接他们!
而且是真心实意,每个人都带着巨大的热忱!
吴天直接给予他们“佛祖”之位。
在佛门体系中,仅在吴天自身的化身无天佛祖之下。
是名副其实的第二、第三号人物。
这地位,远超他们最初的预期。
吴天不仅给了,还安排了佛门几乎所有核心人物倾巢而出,以如此隆重的仪式公开迎接。
这给的不仅是地位,更是无可争议的脸面与权威。
两人心中那点被迫臣服的屈辱与不甘。
在这一刻被冲淡了许多。
他们回想起当年西方教人才凋零、气运衰败的惨状。
再看看眼前这弟子如云、气象昌盛的佛门。
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若是当年的西方教能有这般景象,他们又何至于走上那条路。
就在他们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之际。
这时候。
忽然有两人飞了过来。
只是他们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似乎有几分局促,也充满了愧疚。
一直飞到接引、准提面前再次行了一礼:
“弟子地藏,拜见老师。”
“弟子弥勒,拜见老师。”
这二人正是接引、准提最看重的两位弟子,地藏与弥勒!
当年他们被吴天赶出西方之后。
弟子们也失去了信心。
尤其是地藏,更是一直被困于地府之中无法脱身。
后来,都因各种缘由被吴天“度”入了佛门。
这件事情一直是接引、准提心里最大的创伤和痛苦。
他们不是没想过要解决地藏、弥勒。
但这二人在佛门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地位和力量。
也找到了自己的道。
难道他们要亲手破坏吗?
接引、准提一直都对此耿耿于怀。
谁能想到,时移世易。
如今他们自己也入了佛门,与这两位曾经的“叛徒”弟子,竟又成了同门。
地藏和弥勒张了张嘴。
显然想为当年之事解释一二,言说自己当初也是为了追寻更高深的佛法妙谛,并非有意背叛。
接引却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话。
他看着这两个曾经寄予厚望的弟子,如今修为更胜往昔,佛法精深。
心中那点芥蒂也随之散去。
语气带着一丝经历万事后的释然:
“不必多言了。”
“当年之事已无意义。”
“你们的选择,从结果来看,或许是对的。”
“佛法之道,确实更契合我等的根基。往事已矣,无需再提。”
准提也点了点头。
目光扫过地藏、弥勒,又看向气息沉稳的燃灯、多宝,以及后方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佛门弟子。
最终与接引对视一眼。
皆看到了对方眼中重新燃起的决意与期盼。
接引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灵山内外: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自今日起,我二人当与诸位同道,同心协力!”
“不仅要振兴西方,更要弘扬佛法,庇护洪荒万灵,助此方天地,愈发昌盛繁荣!”
他的话语中蕴含着一种崭新的信念。
不再是过去那种局限于西方一隅的执念。
而是将自身的道与整个洪荒的未来联系在了一起。
此话一出。
燃灯、多宝、观音等人皆面露欣然,齐声应和:
“谨遵佛祖法旨!”
现场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而和谐。
在众人的簇拥下。
接引与准提这两位新晋的佛祖,怀着对未来的复杂期许,正式踏入了灵山圣地。
开始了他们在佛门的新篇章。
……
另一边。
吴天一步跨出,身形已穿过无尽混沌。
来到了那座亘古矗立的紫霄宫前。
宫门寂静。
自当年昊天与瑶池奉命入主洪荒天庭后。
这座道宫便只剩下道祖鸿钧一人独居,更添几分清冷与孤高。
他刚在宫门前站定。
那两扇大门,便自然而然地向内开启,自行敞开了门户。
吴天没有迟疑,举步踏入。
宫内景象依旧,空旷宏大,唯有无形的道韵在每一寸空间中流转。
他行至大殿中央,对着那端坐蒲团之上的身影。
郑重地执了一个后辈之礼:
“吴天,见过鸿钧道祖。”
虽然彼此的境界已在同一层次。
但他心中对这位引领自己踏上修行之路的引路人,依旧存有一份源自最初的感激与尊重。
这份敬意并非虚伪,而是真实存在,哪怕双方的立场早已对立。
蒲团之上。
鸿钧的身影微微清晰了一瞬,似乎有目光垂落。
轻轻颔首,既未因对方境界的追平而有所怠慢,也未因过往的恩怨而流露异样。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许多表象的情绪早已失去意义。
鸿钧袖袍微拂。
一个蒲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吴天身前。
吴天看着这个蒲团,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感慨。
他没有推辞,坦然坐下。
“紫霄宫来了多次,今日,总算有了一个位置。”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唏嘘。
紫霄宫的蒲团,意义非凡。
遥想当年紫霄宫初次开讲,六个蒲团定下圣位。
他那时不过是巫族一个挣扎求存的小卒。
连进入紫霄宫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他一步步崛起,强大到足以与圣人争锋,甚至与鸿钧隐隐对立。
再来紫霄宫。
要么是剑拔弩张,要么是自行祭出混沌青莲为座。
鸿钧自然不可能为他准备位置。
而如今。
双方关系依旧微妙。
但他却真正在这紫霄宫内,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蒲团。
这不仅是地位对等的象征,更是对他所走道路的一种无声认可。
勾起了他无尽岁月来的回忆与感慨。
鸿钧听到这话。
模糊的面容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声音平和地响起:
“若早知你能有今日成就,当年,贫道或许会多备一个蒲-团。”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看透因果的了然:
“不过,即便当时给了你,你……也不会坐。”
吴天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坦荡而真实:
“道祖信否?当年我初临此界,所求不过是活得更久一些,力量更强一点。”
“若能得一个圣位,从此长生久视,逍遥自在,说不定……我真的就坐上去了。”
他这话并非客套或讽刺,而是发自肺腑的真言。
穿越之初,他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巫族小兵。
前世的他更是个普通凡人。
百年寿元便是极限,何曾敢想今日这般挥手间星辰生灭、与道同存?
一个唾手可得的圣位,一份长生不死的保障。
对那时的他而言,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命运之奇,莫过于此。
当初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而当初或许触手可及的选择,却因种种际遇,最终走向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鸿钧沉默了片刻。
那仿佛蕴含诸天法则的目光落在吴天身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却带着一种洞悉万古的沉淀:
“你说的,贫道信。”
“只是,你我皆知,时光无法倒流。”
“我等……早已回不到过去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分辨的意味,似是感慨,又似是某种超然的审视。
“这,或许便是命运最令人着迷之处。”
“异数……当真奇妙。”
他早已察觉吴天的“异常”,但未曾点破,更未曾扼杀。
或许正如他以前所说,在无尽岁月与至高权柄带来的孤寂中。
这个突如其来的“异数”,是他为自己安排的。
一点观察的乐趣,一份打破既定命数的“惊喜”。
只是这“惊喜”成长的速度与最终抵达的高度。
或许,连他也未曾完全预料。
吴天与鸿钧相对而坐,彼此眼中都映照着对方的身影。
那目光中交织着难以言尽的感慨、审视。
以及一丝对过往岁月的唏嘘。
大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永恒的道韵在无声流淌,仿佛诉说着亘古不变的规律。
最终还是吴天率先打破了寂静,他开口道:
“此番出行,经历颇多。”
“见识了诸多世界,不同的修炼体系,也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世界创造者。”
“其中的过程细节,想必也无需我赘述,道祖定然早已知晓,或许,比我所见更为透彻。”
鸿钧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否认,反而坦然地点了点头。
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只有平和的声音响起:
“尔等此行,确是经历不凡。”
吴天心中一动,果然如此。
他早就怀疑,鸿钧绝不可能放任他带着三清等洪荒顶尖战力在混沌中“瞎逛”。
必定留有后手监控。
如今算是得到了确认。
他心中瞬间闪过几个名字,三清?接引准提?还是昊天?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压了下去。
知道又如何?
当年他尚且能在鸿钧严密掌控的洪荒中一步步崛起。
时至今日。
他已拥有足以掀翻棋盘的底气,又岂会再因被监视而束手束脚?
他不再纠结于此,转而提起了中土世界的经历:
“在那方中土世界,与那如一天尊一番‘交流’,他倒是透露了些消息。”
“其中真真假假,我也难以尽辨。”
“只是心中存有些许疑惑,故特来向道祖求证。”
鸿钧似乎早有所料,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你心中既有猜测,又何必再来问贫道?”
“贫道很早之前便与你说过,能答的,自会相告。”
“不能言的,你问了亦是徒劳。”
他略微停顿,似乎对那如一天尊并不甚在意:
“那如一天尊,所知未必有你多,无非是活得久些罢了。”
“在贫道看来,他也算不得大奸大恶之徒。”
“虽将界内生灵视为棋子,操弄神魔对立以磨砺己身,却并未亲自下场屠戮子民。”
“相较之下,比那以吞噬世界为乐的创始元灵,却是好上不少了。”
吴天点头,对此表示认同:
“确实,比创始元灵那等货色强得多。”
“但,不亲手害人,不代表无错。”
“正因他设定的那套对立规则,在其世界中酿成了无数悲剧,葬送了无数无辜生灵。”
“此即为错,所以我才攻击他。”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鸿钧,言语中的锋芒直指对方:
“道祖虽是在盘古大神身陨后执掌洪荒,若能好生经营,泽被苍生,我也不会多言。”
“但偏偏,视洪荒万灵为棋子,以命运丝线肆意操控,这便是根源之错,亦是我反抗之由。”
面对吴天这几乎是指着鼻子的质问。
鸿钧并未动怒,反而发出了一声似叹息似轻笑的声音。
“你总言贫道操控命运,执掌众生。”
鸿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了吴天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
“可你是否想过?”
“贫道之所以能在洪荒合道,成为你口中的‘道祖’,就一定是贫道自主的选择与谋划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缥缈,在大殿中回响,抛出了一个让吴天心神剧震的问题:
“或许……贫道亦不过是一枚棋子,同样身在局中,受人算计呢?”
吴天听到这话。
第一反应便是荒谬,几乎是本能地反驳:
“操控你这命运魔神的命运?”
“开什么玩笑!谁能做到?”
鸿钧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平静地回应:
“寻常人自然不可能。”
“但若有存在,其位格凌驾于所有法则大道之上,对他而言,操控命运,很难吗?”
他话语微微一顿,那模糊的视线似乎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吴天。
“你自身,不也正在走向类似的层次吗?”
吴天猛地一怔,心神如遭雷击,瞬间明悟!
力之大道,统御万法,超脱其上!
若说有什么力量能从根本上影响乃至操控其他大道法则的执掌者。
力之大道绝对是其中之一!
而公认掌控了力之大道的,唯有……盘古!
他霍然抬头,紧紧盯着鸿钧,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如今这般状态,是盘古父神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