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让人头皮发麻。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惨白，照在墙壁上那些暗红色的血迹上，显得格外阴森。
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多了一股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味道，呛得人鼻子发酸。
“这地方……比我姥姥家的老宅子还瘆人。”
哭丧鬼举着手机，镜头扫过走廊尽头，那里的黑暗像是浓稠的墨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家人们，你们听，那哭声好像更近了……”
直播间的弹幕刷得飞快：
“鸡皮疙瘩掉一地！主播快跑啊！”
“我敢打赌，肯定是护士鬼！医院副本的标配！”
“哭丧鬼你别光顾着拍，小心背后！”
“暴食鬼呢？怎么没声音了？不会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了吧？”
苏明回头一看，果然没看到暴食鬼的影子。
刚想喊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这家伙正蹲在刚才那间病房门口，抱着一根从墙上抠下来的、带着血迹的钢筋啃得正香。
“你吃这玩意儿干嘛？”
苏明皱眉，那钢筋上的血迹看着就不对劲，“这是幻境里的东西，吃了可能会有问题。”
“没事没事。”暴食鬼含糊不清地说，把最后一截钢筋咽下去，砸吧砸吧嘴，“这上面有淡淡的灵力，虽然不多，但比刚才那只假手好吃多了。而且……我感觉吃了这个，好像能更清楚地感觉到附近的鬼物在哪。”
他指了指走廊左侧：“那边，第三个房间里，有东西在哭，灵力波动大概是三阶中阶，不算强，但数量好像不止一个。”
“算你有点用。”
焚心新娘飘到第三个房间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果然传来压抑的哭声，细细的，像个女人的声音，还夹杂着玻璃破碎的脆响，“里面的东西，给我出来！别躲躲藏藏的，像个娘们！”
里面的哭声停了。
几秒钟后，“吱呀”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推开一条缝，一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支巨大的针管，针管里装满了墨绿色的液体，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护士？”哭丧鬼把镜头对准那只手，眼睛一亮，“家人们快看！是护士鬼！果然医院副本少不了这个！”
那只手猛地缩回，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紧接着，走廊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小心！”苏明低喝一声，立刻调动血棺的灵力，护住全身。
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强烈的恶意。
“嘻嘻嘻……”
女人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忽远忽近，分不清来源。
紧接着，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在跑，但那脚步声异常沉重，像是拖着什么东西。
“在哪？”焚心新娘的火焰“腾”地窜起，照亮了一小块区域，火光中，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身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
“这边！”暴食鬼突然喊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绿光，显然是进化后获得的夜视能力，“她在天花板上！”
苏明抬头一看，果然在天花板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倒挂着的身影。
那护士鬼的脸惨白如纸，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手里的巨大针管正对着他们，针管里的墨绿色液体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抓住你了！”
焚心新娘怒吼一声，火焰化作一道火鞭，朝着护士鬼抽了过去。
“嘻嘻嘻……”
护士鬼灵活地躲开，像只蜘蛛一样在天花板上爬行，速度快得惊人。
她突然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缠住走廊里的一根水管，猛地荡了过来，手里的针管直刺苏明的眼睛！
“找死！”焚心新娘的火焰瞬间组成一面火墙，挡在苏明面前。
护士鬼却像是早有准备，在空中一个翻身，躲开火墙，针管转而刺向离得最近的哭丧鬼！
哭丧鬼正举着手机直播这惊险的一幕，没料到护士鬼会突然冲过来，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掉了。
眼看针管就要刺中她的脸，她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新技能。
“你这针管……”哭丧鬼深吸一口气，对着护士鬼，用尽全身力气大笑起来，“比我太奶的绣花针还细！就这玩意儿，能扎得动谁啊？怕是连张纸都扎不破吧！哈哈哈！”
她的笑声带着“哭笑反转”的技能效果，像一道无形的声波，瞬间笼罩了护士鬼。
护士鬼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她脸上的狰狞和恶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表情——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起初只是小声的笑，很快就变成了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针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墨绿色的液体洒了一地，冒起阵阵白烟。
“哈哈哈……你……你说我的针管细……哈哈哈……”
护士鬼一边笑一边打滚，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身体却在笑声中变得越来越透明，身上的阴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哈哈哈……”
“这……这就搞定了？”
哭丧鬼举着手机，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地上狂笑不止、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的护士鬼，“我的技能……这么厉害？”
【系统提示：哭丧鬼使用技能“哭笑反转”，成功击杀三阶中阶鬼物“疯癫护士”，获得灵力值+300】
【检测到“哭笑反转”技能效果显著，熟练度+5%】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了：
“卧槽！这技能也太bug了吧？笑一笑就把鬼物搞定了？”
“我之前还以为这技能没用，没想到这么强！专治各种凶神恶煞！”
“哭丧鬼牛逼！以后请叫你‘笑面罗刹’！”
“那针管确实挺细的，哈哈哈！”
苏明也有些惊讶。
他知道“哭笑反转”能让敌人情绪反转，但没想到效果这么显著，连三阶中阶的鬼物都能秒杀。
看来，这个哭丧鬼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别大意。”苏明捡起地上的针管，针管是金属做的，上面还残留着墨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暴食鬼刚才说，这里的鬼物不止一个。”
他的话音刚落，走廊两侧的病房门突然同时“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冲出七八只形态各异的小鬼——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浑身是血，还有的只有半截身体，拖着肠子在地上爬行，正是护士鬼的“手下”。
“吼——！”
这些小鬼看到护士鬼被消灭，立刻变得狂躁起来，嘶吼着朝苏明他们扑过来。
“来得正好！”暴食鬼眼睛一亮，刚才没抢到护士鬼，正觉得可惜，这下正好送上门来，“这些小东西，够我塞塞牙缝了！”
他不等苏明下令，就像一颗炮弹冲了出去，张开嘴对着最近的一只小鬼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
那只小鬼瞬间被他咬成两半，墨绿色的汁液溅了他一脸，但他毫不在意，嚼了嚼就咽了下去，咂咂嘴：“味道一般，灵力比护士鬼差远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地扑向其他小鬼，左一口右一口，像吃零食一样把那些小鬼一个个吞进肚子里。
每吞下一只，他身上的绿光就亮一分，体型也似乎长大了一点点，不再是之前那副瘦骨嶙峋的样子。
【系统提示：暴食鬼吞噬三阶小鬼x8，获得灵力值+800，等级提升至三阶巅峰】
【“食鬼胃袋”技能熟练度+10%，解锁被动效果：吞噬鬼物后，可临时获得该鬼物10%的灵力加成，持续十分钟】
“爽！”暴食鬼打了个饱嗝，拍了拍明显鼓起来的肚子，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绿光，“现在就算来只四阶鬼物，我也能啃得动！”
苏明看着他的变化，心里暗暗点头。
这暴食鬼的成长速度，比他想象中快多了。
有他在，以后对付成群的低阶鬼物，就轻松多了。
“我们去下一层看看。”
苏明看了看时间，他们才在幻境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离一小时的任务要求还差得远，“底层应该是手术室和停尸间，那里的鬼物等级可能更高。”
他转身刚要走，目光无意间扫过刚才护士鬼消失的地方，脚步突然顿住了。
那里的地面上，除了一滩水渍，还残留着几根……黑色的头发。
不是幻觉里的阴气凝聚而成的，而是像真的头发一样，有质感，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苏明弯腰捡起一根头发，放在指尖捻了捻。头发很粗，显然是女人的头发，上面还沾着一点干枯的血迹。
这太真实了。
真实得不像幻境。
灵域训练场的幻境，虽然能模拟出鬼物的形态和攻击，但通常不会留下这么……具体的“实物”。
比如之前的腐尸虫，被烧死之后就化作了青烟；那些小鬼被暴食鬼吞噬，也没留下任何痕迹。
可这根头发……
“怎么了宿主？”
哭丧鬼注意到苏明的异样，举着手机凑过来，“发现什么了？”
苏明把头发递给她：“你看这个。”
哭丧鬼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皱起眉头：“这……这好像是真的头发？上面还有血……”
“不止这个。”苏明指了指地上那支针管，“这支针管，还有我们刚才在一楼看到的病历单，上面的字迹虽然模糊，但纸张的质感、墨水的味道，都太真实了，不像是幻境能模拟出来的。”
他顿了顿，看向焚心新娘：“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医院……给你的感觉很熟悉？不只是你网恋对象发的照片，而是……好像真的来过？”
焚心新娘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尤其是刚才那个护士鬼的笑声，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很刺耳，像是……被火烧的时候发出的惨叫？”
苏明的心跳漏了一拍。
被火烧的时候发出的惨叫？
他突然想起了千骸佛之前说的话——灵域训练场的幻境，可能在还原真实发生过的事件。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医院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学校要还原这样一个“真实”的惨案，作为学生的训练副本？
“不管了，先完成任务再说。”
苏明压下心里的疑惑，把头发揣进兜里，“我们继续往下走，注意收集线索，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他有种预感，这个医院幻境里的秘密，可能比他想象中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