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楚天瀚跟着许清岚来了许家的消息透漏出去了,这两天来家里拜年的人尤其的多,许清岚原本准备初六走的,但是现在这个状况,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于是几个人准备初五就走。
楚天瀚提前安排好了私人飞机,许清岚走的时候,小山竹跑过来送她,哭的脸都花了,抱着许清岚的大腿喊着姐姐你一定要等我长大,差点没把楚妍给笑死。
楚妍租了车开到机场,毕竟这回去的路上再让楚天瀚吐一路谁也受不了了。
小山竹直到几个人上车才放开许清岚的大腿,一张脸哭的不成样子,简直比自己亲妈要走了都要惨,最后撒娇拌痴的让许清岚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才松手。
楚天瀚全程黑脸。
总算是上了车,小山竹又拍开了车窗,仰着挂着满脸泪痕的脸看着许清岚:“许姐姐,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许清岚将脸凑过去,小山竹忽然踮起脚,在她嘴唇上飞快的亲了一下。
楚天瀚还没上车,见到这个场景当场就怒了,上前拎住小山竹的领子将他扔到了一边,然后狠狠的撞上了车门。
车子一溜烟的走了,小山竹在后面一边跟着跑一边哭,那模样要多惨就有多惨。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后面传来,听得许清岚都是心肝一颤。
“许姐姐,你千万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等我长大啊!”
楚天瀚一踩油门,直接开到了一百二。
许清岚到家的时候,首先迎上来的就是蛋卷。
易千离回来了?
果然看到一个身影坐在落地窗前,正看着窗外,旁边乱七八糟的散落着几个酒瓶,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便缓缓地转过头来。
什么情况,刚过完年,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喝闷酒?
许清岚走过去才发现他脸上竟然有伤。
心里一惊问道:“怎么回事?过了个年,怎么连脸上都受伤了?”
易千离提早带着蛋卷回去了,初一祭祖典礼之后,就接到了全国各处疫人四处攻击平民的事情,于是这几天,都忙着四处奔波了。
落地窗前放了两个坐垫,许清岚在他旁边坐下了,凑近了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很是心疼:“伤哪儿也不能伤着脸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伤着了呢?”
说着就赶紧过去找药箱。
易千离的左眼下面被人划了一道,若是再偏一点,只怕是眼睛都要废了。
许清岚这个人从来都是喜欢美好的东西,更何况易千离长得这么好看。
凑近了才发现,易千离竟然是双色瞳。
瞳孔中间极黑,好像是黑曜石一样的熠熠生辉,外圈却是一圈淡淡的茶色,好像是琥珀般的,说不出的好看。
许清岚唉声叹气:“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竟然也下得了手!下的了手!怎么就这么狠心!”
易千离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哎?哎哎?
这才发现,自从进屋,一直是她在说话,易千离始终一言不发。
于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五百公里你怎么了?今天有些不对啊。”
易千离握着她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将头伏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
易千离没有松开她的手,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她的手指,许清岚这才发现,他的掌心满是伤痕。
这几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受了这么多的伤,看来外面形式的确是凶险。
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轻声道:“好了好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易千离窝在她肩头轻轻的嗯了一声,酒气浓香,许清岚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酒瓶,竟然有三四个,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闷在家里喝酒?
正想着,就听见易千离在她颈窝慢慢的开口道:“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许清岚将手中的药暂且放下,等着他把脑袋抬起来再继续上药。
“过完年就回来了,不是过两天就要上班了么。”
好像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易千离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人都要倚到许清岚怀里去了,许清岚慌手慌脚的抱住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他低头时脖颈上也有伤痕。
这个人……这段时间究竟是做什么去了?怎么身上这么多的伤?
“今天,是我妹妹的忌日。”
易千离微微偏了偏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看上去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许清岚心坎一软。
“那时候我们在家刚刚过完年,秋凝原本是让我陪着她山上求愿的,但是我当时没有陪着她去。”
许清岚屏住了呼吸,也不敢说话了。
“她说她喜欢上一个人,想要去求个姻缘符,可是那天,我为什么不陪着她去……”
他的声音带了些哽咽:“我为什么不陪着她去呢,等我,等我再看到她的时候,她手里面还握着那个求来的符,根本就不是什么姻缘符,是给我求的平安符……”
那年易秋凝是和朋友一起去山上求得符,她说哥哥总是出去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所以就给哥哥求一个平安符放在身上,这样她也能安心些。
许清岚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好了好了,你不要这样子,你妹妹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也会难过的。”
“可是就是这样,我也把她给弄丢了。”
易千离摸索着去拿旁边的酒瓶:“我真是没用,我把她给弄丢了。”
许清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这个时候,什么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易千离半晌没有了声息,许清岚以为他睡着了,便将他轻轻的放了下来,只见他眼睛紧闭,果然是睡着了。
叹了口气,替他把外衣脱掉,果然见手臂胸口处都是伤口,尤其是手掌上,几乎来拿掌纹都看不出来了。
易千离是钢琴调音师,手感和听觉缺一不可,手伤成这个样子,肯定会影响工作,许清岚帮他上好药,将袖子往上挽了挽,才发现手臂上竟然也有不少的伤。
又掀开领口看了看,果然,身上的伤也不少。
这个人,是刚从战场上回来吗?
屋子里面暖气开的很足,许清岚干脆将他的上衣脱掉,看到上面的伤口,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皮肉翻卷,有些地方似乎是血已经流干了,翻卷起来的肉隐隐发白,看上去很是狰狞。
先用酒精消毒,然后上药,小心翼翼的忙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将易千离整个身子都变成了调色盘。
白药用完了,就用紫药水,反正这个人身上是没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