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瀚猛地睁开眼睛,忽然伸手一用力,水花四溅,哗啦一声许清岚就被推上了岸边。
离开了温暖的水,周身温度骤低,许清岚才猛地清醒了过来。
大衣在入水的时候就脱掉了,衬衫的扣子也被解开,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和肩膀,楚天瀚目光一暗,手臂一伸,拿起放在岸边的浴袍兜头兜脸的就扔到了她的身上。
许清岚慌手慌脚的抓住浴袍缠在身上,想起刚刚的事情,整个人都懵了。
水面迅速结冰,一层白霜又覆上了他的面容。
许清岚顾不得那么多,动身就准备再入水,可是身子刚刚一动,就听楚天瀚沉声道:“别动!”
许清岚不敢动了,眼睁睁的看着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晶白色,着急道:“你……”
楚天瀚似乎没有感觉到周围的变化,声音低沉:“你走吧,刚才……对不起。”
许清岚看着他径自又潜入水中,周围的水面开始冒出淡淡的寒气,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变成了青灰色。
许清岚看着很是心疼。
楚天瀚发病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见过。
看着他冰冷的脸色,许清岚觉得如果不想心疼,就得不要脸了。
于是眼睛一闭就扑了上去。
楚天瀚被她扑了个正着,正愣神间,就被许清岚抱了个满怀,正想推开她,许清岚就死死缠住了他。
楚天瀚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压制住心里的一团邪火,固定住许清岚的手臂道:“你做什么!”
许清岚的脑袋抵在他的锁骨上,就算是在依旧有些冰冷的水中,双颊也烧的滚烫:“我听楚妍说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万一那个姓谈的过来了怎么办,我过来,也能帮帮你。”
楚天瀚咬牙:“你能帮我什么?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做什么?”
许清岚蹦了起来:“你怎么说话的!上次……”
楚天瀚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一把扣住她的腰:“既然来了,就不要乱动!”
许清岚的腰被他掐的生痛,忍不住反手去拍他的手:“痛死了,你放手!”
身子在他身上不停的扭动,楚天瀚一双眼睛隐隐又有些发红,忍不住爆喝一声:“别动!”
许清岚半跪在他身上,这会儿腿有些麻了,偏生又被楚天瀚给扣着,只好试探着将腿缩回去,也不知道膝盖碰到了哪里,只听楚天瀚闷哼一声,眼中的血色更是重了:“说了别动!”
我来帮你,你还这个态度!许清岚不乐意了,猛地将腿伸直:“楚天瀚,你什么态度!好好说话!”
楚天瀚比她还要凶:“闭嘴!别乱动!”
水温渐渐回升,许清岚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个移动的加温器了,两个人才刚刚碰到一起,楚天瀚身上的冰层就全部都化了。
衣服贴在身上湿哒哒的有些难受,许清岚不禁动了一下身子,总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不穿衣服!”
尖叫声几乎要刺破楚天瀚的耳膜,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只是脸颊抽动了两下。
泡温泉还要穿衣服的吗?
许清岚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无脑,两个人虽然之前也有搂搂抱抱过,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过。
许清岚瞬间觉得怎么都不对,忍不住就往后挪了挪,楚天瀚立马打了个寒颤,她只得又抱了上去。
更诡异的是,许清岚觉得对面这个人,好像身体有些不对劲了。
她就是再傻,念书的时候也是上过生物课的。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许清岚不敢乱动,一颗心砰砰乱跳着,差点从嘴里跳出来了。
楚天瀚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怀中这个人身上好像是一团火,将他身上的寒意也驱散了几分。
小姑娘的心跳的很快,咚咚的砸着他的胸膛,砸的时间长了,好像那个心跳声,是从他胸腔里面传出来的一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心跳的感觉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水面上的冰全部都化开了,楚天瀚才觉得心情平静了些,垂眸看去,才发现怀中的这个女人,竟然睡着了。
睡着了!
楚天瀚忽然有种恨得牙痒痒的感觉。
这个时候,她为什么会睡着?
于是伸手就将许清岚给摇醒了了。
许清岚揉了揉眼睛,张开嘴巴就开始打呵欠,楚天瀚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嫌弃道:“闭嘴,丑死了。”
许清岚很是不满:“你干什么,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
楚天瀚冷声道:“我怎么记得第一次见面,你把我打晕了。”
许清岚更是不满:“就那么一下,楚天瀚你是不是要说一辈子?”
“你是我的恩人,这件事是不是也要说一辈子?”
许清岚忽然觉得跟这个人斗嘴根本是不行的,只好闭了嘴。
在水里坐了这么长时间,觉得腰有些酸,于是动了动身子,忽然想起对面这个人浑身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穿,于是连忙正襟危坐:“那个,你不会这几天一直要泡在这里吧?”
有了许清岚在身边,楚天瀚倒也没有那么不适了,至少现在还有翻白眼的力气:“两天就好。”
许清岚记得上次楚天瀚发病可是在床上抖了三四天,这回只要两天,于是疑惑的看着他:“不是三天么?”
她微微一动身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便远了些,楚天瀚觉得骨头又开始发痛,于是伸手又将她扣进了怀中。
天色渐暗,整个温泉山庄很是安静,天空中忽然又细细的飘起了雪花,落在水面上升起丝丝热气,除了露在水面上的脸冷一点,其他还是很暖和的,许清岚将脑袋倚在楚天瀚的肩膀上,就听到了他骨头轻微颤抖的声音。
许清岚记得刚毕业的那年冬天,她神经大条的将冬衣全部拿回了家里,于是只穿了一件外套出去大衣,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在站台等公交车的时候,就听到过自己骨头这种类似的声音。
却没有现在楚天瀚这样,浑身上下的骨骼好像缺了油的机器,颤抖又滞涩。
于是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身:“楚天瀚,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一定过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