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迭瞪着他,那眼神好像要将他生吃了一样,半晌才声嘶力竭地叫道:“楚天瀚,你还想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不成?”
她躺在冰棺里面,全身就好像是被束缚住了一般,明明身体也没有被捆绑住的感觉,偏偏就像是面前有一大团软绵绵的结界,让她怎么也起不来。
楚天瀚瞧着她的模样,双手搭住冰棺的边缘,身子便慢慢的俯了下去。
流迭看着他慢慢的凑近,不知怎的,已经到了嘴边的狠话就说不出来了。
楚天瀚看着她,轻声道:“流迭,你知道我从来耐心很好,我总是会找到救她的法子,一天找不到,你就在这里呆一天,一辈子找不到,那你就在这里呆一辈子。”
流迭原本已经温润下来的眼睛又猛地睁圆了,停了一下忽然便冷静了下来,冷笑道:“没有关系,那我便在这里呆着,你一日救不得她,便待在我身边一日,我还有什么好求的?”
楚天瀚的眼睛眨了眨,略带冰凉的气息扑到了她的脸上。
“流迭,你若是肯放过她,日后不再害人,之前过往,我可以既往不咎,还能和易家盘桓,对你之前的事情不再追究,也算是圆了之前我欠你的,但是你若还是不肯悔悟,等日后我再见你之时,就是找到救清岚的法子的时候。”
流迭瞠目欲裂:“楚天瀚!你就这么狠心!”
楚天瀚闭了闭眼,直起了身子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流迭,你是真的不肯回头了。”
流迭冷笑:“那我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我全是为了你,可是你,你把我这么多年的真心当什么?”
楚天瀚目光猛地看向她,眼神冰冷:“流迭,你杀了那么多的无辜少女,用她们的魂魄为自己融魂,那些少女就应该死吗?你设计诈死用我的心脏躲过反噬,我就该着为你受剜心之痛吗?你引诱钟离兮吞噬生人魂魄,最终让她命丧凌轩之手,凌轩钟离兮又何其无辜被你利用?你利用谈煦枫对许清岚做法,用她的命换你一双眼睛,换你一条命,她又何其无辜!你占了她的身,还要用沈兰的魂魄来固原,沈兰就该为你的阴谋丧命吗?”
他的手握得死紧,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暴起:“流迭,这一桩桩一件件,之前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知道,你便是连我都能利用,你就摸着心口告诉我,你是真的因为我吗?”
流迭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声音中混合着愤怒,仇恨,和被揭穿的绝望。
从这一刻开始,她是知道,她和楚天瀚,大概是真的没可能了。
“楚天瀚!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她吗?”
楚天瀚回身欲走,听到这话便转过头来,看着她慢慢的展开一个有些冰冷的笑容:“你不会的流迭,你这盘棋下了这么多年,你费了这么多的功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舍得放弃?说到底,你不过是最爱自己罢了,你这么珍惜自己,怎么可能就轻易去死?”
流迭在他身后发出一声满是讥讽的笑声,森然道:“那楚天瀚,你倒是可以试试。”
楚天瀚回过头来看了她半晌,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便走了。
流迭在冰棺之下躺了一会儿,又开始挣扎,身上却像是被软索缚住了一般,周身动弹不得。
楚天瀚从地下室出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江崆释一直在外面等着他,见他脸色有些不好,虽然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上去踩雷,但还是硬着头皮出去了。
“怎么说?”
楚天瀚摇了摇头:“我刚刚听着口风,总觉得依照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做出什么破釜沉舟的事情来。”
江崆释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有话直说。”
果然他还是更喜欢和凌轩这种聪明人说话。
“流迭肯定是把自己的身体藏了起来,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清岚的身体,她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
江崆释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地下室的方向:“那你准备怎么办?”
楚天瀚沉吟了一下:“人身没有魂魄就是死尸,能保留尸身的地方,这个世界上决计不多,我们要想办法先把她的肉身找到,再想办法让她从清岚的身体里面出来。”
江崆释觉得这事儿很是头大:“要不,咱们找个道士做法,把她的魂魄给逼出来?不是说是散魂吗,肯定一逼就出来了。”
楚天瀚顺手抄起旁边的杂志在她的脑袋上砸了一下:“又不是邪又不是鬼的,做什么法,而且清岚被迫服食了向心莲的阴心,定然是被压制的,就算是真的把碎魂给逼出来了,也没办法把清岚给叫醒。”
江崆释一想这种事情就觉得头大,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让凌轩赶紧回来吧,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可是真的想不通怎么办。”
正说着,季琛就抱着个大药罐子匆匆走了进来,嘴里还叼着一大包的东西,散发出浓浓的中药味道。
江崆释捂着鼻子跳到一边:“这些是什么鬼,这么难闻?”
季琛一肩膀将他顶开,然后直接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了下俩。
那药罐子果真是大的有些吓人,足足人的一个半脑袋那么大,不像个药罐,倒像是个腌酸菜的坛子。
季琛将嘴里的东西放了下来,松了口气。
然后晃了晃那满是药材的袋子:“我从家里拿过来的,虽然不能把阴心的毒给解了,但是终究是能压制一二的。”
那也不用这么大的药罐子吧,这么一剂药喝下去,人只怕都撑死了。
季琛四下里看了一眼又道:“这药的味道大,若是在屋里面煎药,只怕是几年这个味道都散布出去了,还是在院子里面,搭个火烧的好。”
江崆释捏着鼻子凑过来,探头一看,就见那袋中满是蝎尾蛇信一类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是干的,但是味道辛辣清苦,单是闻着这味道,都让人有些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