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了。
巢穴之中不曾连着外面的天光,但是抬起头,也能看到天空中的浮云和阳光,很是漂亮。
大概是因为原先那些疼痛已经刻到了骨头里,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有些酸痛,好在那种痛彻心扉的痛已经消失了。
睁开眼睛,便听到门外似乎有人在争吵。
她挣扎着起身,便听到外面的争辩声。
“都已经过去这么几天了,巢穴不是外人的所留之地,易先生还是早些离开的比较好。”
又听另外一个声音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都已经这么几天了,你们为什么连让我见她一面都不许?江崆释,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了!”
江崆释抱着手臂冷笑,堵在门口就是不让他进去:“过分?易千离,你想的倒是挺美啊,我家天瀚拼了一条命把她救回来,你做了什么?趁火打劫,逼着天瀚交出流迭的心晶,然后呢,就在外面等着,现在天瀚还没见到清岚呢,凭什么让你占了便宜去?”
外面一阵沉默。
许清岚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双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江崆释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连忙转身便要进屋,想了想,当着易千离的面便将门狠狠的撞上了。
易千离一拳砸在了门上。
江崆释风一样的跑到床边,伸手将许清岚扶了起来,眉眼之间喜气洋洋:“清岚妹妹啊,你醒了。”
许清岚在床上坐了半晌,才缓过劲来,一开口声音嘶哑的连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楚天瀚呢?他怎么样了?”
江崆释脸色微微沉了沉,许清岚立马急了:“他怎么样了?他……”
她说话急了些,心口一阵发闷,立马捂住嘴咳的惊天动地,江崆释生怕她就这么又咳过去了,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没事,就是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许清岚头痛的发懵,一把抓住江崆释的手:“我要去看他,我想看看他……”
说着又咳,江崆释连忙安慰:“好好,我带你去,你千万别激动,千万别。”
说着将许清岚扶了起来。
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易千离还在,门口站着,见她们出来,立马上前:“清岚……”
刚才在外面的话,许清岚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易千离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不舒服。
于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然后扶着江崆释的手臂就走开了。
易千离伸到半空中的手指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的放了下来。
刚才的话,许清岚定然是听见了,其实他真的很想告诉她,如果楚天瀚再多等一会儿,甚至不用再等,只要他看到她那个样子,一定哪怕不要心晶,也会将牵魂引借给楚天瀚的。
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楚天瀚就在季家最大的客房里面,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连药都是凌轩强行给他灌下去的。
许清岚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不像最初的时候那么难看了。
床边一个修长的身影见到她便连忙站了起来,许清岚无暇顾及其他,连忙扑到了床边。
楚天瀚安静的躺在床上,只一天没见,脸颊就消瘦了许多,许清岚抓住他的手,眼泪忍不住就簌簌的掉了下来。
滚烫的泪水落在他的手指上,许清岚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手指好像是抽动了一下。
许清岚吃惊的抬起头,果然看见楚天瀚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季琛在一旁怪叫:“有没有搞错!我兢兢业业的在你病床前照顾了你老人家一天一夜你都没醒,清岚一来你就醒了!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凌轩一胳膊给拐出去了。
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个人。
楚天瀚冰凉的手指慢慢的拂过她的脸颊,许清岚抓住他的手,一边掉眼泪一边看着他,生怕自己一眨眼,这个人又要睡过去了。
楚天瀚唇角微微一勾,形成一个很是漂亮的弧度:“不要哭,哭了好丑。”
许清岚一边哭一边在他手上咬了一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毒舌。”
楚天瀚微笑的看着她,能哭能吐槽,他的清岚,总算是没有离开他。
手腕一用力,就将人拉近了自己怀里。
许清岚没有防备,整个人就扑到了楚天瀚的怀里,她也不客气,干脆整个人都蜷进了楚天瀚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脖颈,边哭便道:“我听他们说了,你为了救我,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楚天瀚,你怎么那么傻!”
楚天瀚的手指拂过她的头发,声音低醇又好听:“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失去你。”他手指冰凉,落到她的发间,竟然有种奇异的舒服感。
“所以清岚,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守好你,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了,这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你哪有对不起我的,”许清岚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是我自己没用,还要你拼了命来救我。”
“你没事就好。”
许清岚嗯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正准备开口,便听他在头顶说道:“好了,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许清岚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楚天瀚顺着她头发的手忽然便停了下来,许清岚感觉有些不对,便抬起头去看他。
楚天瀚将她的脑袋往外推了推,嫌弃道:“几天没洗头了,脏死了。”
许清岚从床上蹦了起来。
果然毒舌就是毒舌!就是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也死性不改!都这个时候了,他为什么不能说点别的!
她忽然好想打病人。
楚天瀚唇角勾了勾,伸手又将她拉了下来,许清岚的脑袋撞在他的胸膛上,只听得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声道:“不过还好,你和别人也靠不了这么近,我不嫌弃你就是了。”
许清岚刚刚停下来的眼泪又忍不住想要飙出来。
“也就你敢嫌弃我,若是别人敢嫌弃我,早就被我打了闷棍了。”
楚天瀚低低的笑了,胸膛微震,声音低醇又有磁性:“早在我嫌弃你之前,你就先打了我的闷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