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我,眼神里是无尽的温和,勾起唇角一笑:“丫头,我们回去吧,你好好想想,若真的下定决心不后悔,我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转变之快,让我反应不及,愣了好久,才勾着他的脖子挣着跳下来,雀跃道:“谢谢你相爷,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机会的!啊……”
真是乐极生悲,脚踝的剧痛突然袭来,差点让我摔倒在地,我站不稳,扶着他的胳膊,疼得冷汗直冒。
“怎么了红绡?”楚逸非问我。
我指着右脚:“突然很疼。”一跳一跳的刺痛,似乎经脉在往皮肤外挣脱,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痛。
他有些了然,轻轻搀扶我坐下,问清楚哪边疼痛之后,替我脱下了鞋袜。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脚腕上肿了老高一块,大概是方才从坡上滚下来伤到的。
我试探着站起身,以为凭自己并不娇弱的身子,应该可以走到马旁边。楚逸非却制止了我,不由分说抱着我跃上他的白驹,吹了个口哨,那匹枣红马便也跟了上来。
我靠在他怀里,愉悦与痛楚并存,希望回去的路遥远一些,这样就能依偎在他怀中更久,无奈脚踝的疼痛惹得我满头大汗,简直如同坐在火炉上,难受不已。
“忍一忍,是扭伤了,没事的红绡。”他的软语安慰此时是我的灵药,我将头靠在他肩头,眼看着白马跑的飞快,耳边的风声呼呼,吹得我长发狂舞。
不知跑了多久,一处名为清泉居的府邸出现在眼前。我第一次见了无忧宗宗主居所的全貌,处在偏僻的角落,远处是一个个盖得像古堡的房屋,似乎也有街道,隔得远,看不大清楚。
他带我直接从正门进去,幸好大晌午的,人们大概都各自呆在屋中午睡,否则被瞧见了,又得出一次风头,众目睽睽的,好不害羞。
回到我所居住的小院,楚逸非抱着我翻身下马,直接将白驹丢给家丁,吩咐他去拿些药酒,赶紧将我安置在床上。
我脚疼不已,虽然不想让他担心,却掩饰不了紧皱的眉头,实在是太痛了。
他替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脱去我的鞋袜,找了个湿巾敷在上面,稍微舒缓了疼痛。接着又用家丁拿过来的药酒替我搓揉脚腕。
我咬牙,忍不住哼哼起来,不知是药酒效力太大还是他用力太猛,脚腕又开始剧烈疼痛,憋了好久,终于受不了,叫道:“哎呀,下手轻点……”
“怎么,大哥不是一向怜香惜玉,下这么重的手,是为哪般?”门外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魅惑,不用想就知道是君莫离那厮,他带我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地头,估计是急不可待跑去逍遥了,一大早就没见着他。
门被推开,果然是君莫离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袭粉色袍子,衣角和袖口处绣了大朵牡丹,外面罩了件黑色氅衣,倒真是妖娆与冷酷的完美结合,这家伙穿衣风格的另类,简直比小白有过之无不及。
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碍于楚逸非在场,不好意思说话太尖酸,就假笑道:“恩人,你来啦,怎么有空来看我。”
他大大咧咧坐到我床边,毫不避嫌,瞧了一眼我的脚腕,了然道:“扭到了,大哥让我来,好歹我也是医圣的高徒。”说着从楚逸非手中拿过我的脚腕,使劲按了下去。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愣是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开始竭斯底里的大叫,君莫离这厮,我非拆了你的骨头!
“啊!……”嗓音之尖利,竟创了我的历史新高。
楚逸非有些担忧,责备道:“做什么,她的脚腕本就伤了,你还下这么重的手。”
君莫离一脸无辜,手上的动作轻了些,漫不经心道:“大哥你怎么不相信我,我只是看看她伤到骨头没有,放心吧,淤血散去,休养几天就好。”
楚逸非还要问些什么,君莫离突然又说:“大哥,方才月华嫂找你,估计是承曜吵着要见父亲了。你先去吧,这里我照应着。”
杀千刀的君莫离,居然在我的地盘下逐客令,我还不想他走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懊糟,郁闷不已,念在他曾救我一命的份上,愣是忍着不动声色,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楚逸非看了看我,那目光依旧幽深,乍看下去黑色的眼眸中,透出令人沉溺的湛蓝来,声音温柔如水,他说:“红绡,我去去就来。”
他转身离去,脚步一如既往地沉稳雍容,大概是从小被培养着做一名人上之人,所以一举一动,都带着不可亵渎的尊容。
有时候恍惚觉得,他离我好远啊,就算是登上皇位裹着龙袍的钟离千越,我照样当他无赖一样嘲弄顶嘴,在楚逸非面前,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敬仰和崇拜。
还没回过神,突然听君莫离那厮鄙视道:“女人,看我哥看够了没有!真是色心不改。”
我被他骂得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为了掩饰,故意没好气道:“看见你是我恩人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但你不能侮辱我一个女人的名声,我怎么色心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