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千越瞥我一眼,掀起他那边的帘子,不屑道:“你以为我是你,和你的义兄离别不舍是不是,你亲哥的后院你都不关心。”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伸头只看见马车右后方还跟着一辆车,里面的人正好也在掀帘子往外看,我一眼就认出她来。
编的满头辫子束在一起,额间缀着颗红宝石,眉目极为柔美,可不就是钟离千越那堂妹。
我呆了片刻,把钟离千越说的话前后一联系,又伸头去看,看了半天,却没看到后面的队伍里有小白的影子。
钟离千越早猜出我的想法,挑眉不屑道:“你哥哥先行一步,早跑得没影了,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对这么个美人儿避之不及。”
我听不惯他编排小白,再加上曾对莲儿有误会,为此还差点和钟离千越一起丢了性命。这么想来,对莲儿竟没有太多好感,立即反驳道:“我哥哥肯定是被吓跑的,你堂妹和你都是一家子人,性格想来也有几分像,她要是见我哥哥一面就死追着不放,是个男人都得吓跑。”
钟离千越的脸色大变,皱着眉毛好久,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影射我,谁没年少无知过,若换了现在,你这种女人,白送我都不要。”
我被他气得乱蹦,掀开车帘道:“好,你都说到这种无情话,伤害我的感情,我留在西南好了,你把念卿也还给我。”
他一把把我拽回去,恶狠狠禁锢在怀里,瞪我几眼仍不解气,凑上来死命吻我,一双手不老实到处乱摸。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跟我耍起流氓来。我早听小白说过“狗改不了吃屎”,他曾经的王府书房收着各种春宫图,整天混迹美人中,这样的人,能有什么高尚品格。
我气得直哼哼,却见钟离千越眼中的笑意渐浓,得意道:“这样就把持不住了?”
我简直要癫狂,抓乱自己的头发,死命摇头道:“你整天就会耍我,不和你说话,我就不和你说话。”再说下去,还不知被他扭曲成什么,叫车夫听了去,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钟离千越成功地把抑郁转移到我身上,他卸了心理负担,心情大好,堂堂皇帝居然在马车中哼起小曲来。什么斜阳下,乌发飘,美人如玉情比波涛,听得我一身汗毛直竖,鸡皮疙瘩爬满一身。
小人得志的样子,真鄙视。
大约是归心如箭,将士们士气高昂,行军速度也加快不少。沿途早有当地官兵开道,老百姓纷纷站在道路两旁迎候,不少人只为一睹本朝天子的风采。
为此钟离千越偶尔弃车骑马,穿着一身合体的金甲,系绣龙纹的绛色披风,打扮得如九天战神一般,接受百姓跪拜。
我一个人独占马车,终于放松下来,靠着车厢昏睡,不知何夕。
走了半个月到达江南,芳草萋萋,繁花绿树,小桥流水亭台曲折,钟离千越感叹江南景色如画,令军队在此驻扎停留了两日。
当晚他换上一身家常衣袍,束着条金丝腰带,玉冠束发,摇着一把折扇,衬得那张玉面器宇轩昂,看得我都痴迷。他兴致极高,带着我和莲儿在小镇上乘坐画舫,秉烛夜谈,又去求姻缘签,玩得不亦乐乎。
莲儿心事重重,碍于我在场,一直极力掩饰。偶尔单独对着我,总是欲言又止。我从钟离千越那里得知她喜欢上小白,我又是小白名义上的亲妹妹,按理说,我应该为他们做个媒。
但一想到万一莲儿的性子真的同钟离千越如出一辙,喜欢的东西怎么都要据为己有,我又替小白捏了身汗。他那闲云野鹤的样子,突然有这么个美人不分昼夜贴在身边,会不会特不自在。
想了想故意眼神瞟往别处,不敢对上莲儿那欲语还休的大眼睛。
两日逗留,钟离千越说是看风景,实则带着我们到处乱窜,街头巷尾,酒肆赌坊,就没他不敢去的地方。最后,他居然想到去青楼转悠。
我和莲儿敢怒不敢言,各自买了身男装换上,跟在他屁股后,进了镇上最大的一家青楼。因我做人没多久时,曾被骗到青楼受了不小的罪,心底对这种地方很是抵触。
钟离千越倒是轻车熟路,跟老鸨热络地套完近乎,背着手,大摇大摆往楼上去了。我被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缠着,浑身不自在,那几人狗皮膏药般粘在我身上,推也不是打也不是,着实消磨人耐性。
反观莲儿,长了副柔弱样,关键时刻却比我厉害多了,她呵呵笑搂过一个姑娘,耳语几句,那姑娘立即掩嘴轻笑,冲缠着我的姑娘们使个眼色,那些姑娘笑得暧昧,放开了我。
我重获自由,深深吸气,恨不得插翅离开这里,浓重的脂粉味简直让人窒息。我跑了几步跟上钟离千越,气急败坏小声道:“我最讨厌这种地方,咱们走吧。”
钟离千越对我不理睬,一脸怡然,走到二楼径自推开一间房门,冲莲儿道:“快来,人我给你逮着了。”
我吓了一跳,心想着这家伙不声不响就坏人的好事,万一里面的野鸳鸯正在交颈,岂不找揍。
莲儿听到他的话早已快步跑上来,她也不害臊,直接就跑进房间。我“啊”了一声,指指屋里,又指指钟离千越,“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钟离千越负手挑眉,大摇大摆迈着步子走进去,不屑道:“那还要怎样,难道等着你哥哥真的找个姑娘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