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忆栀听到这里微微笑了笑,对着淮安郡主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笑呵呵的等着淮安郡主接下来的下文。
而原本已经觉得自己今天必胜的淮安却突然之间像是被人抽干了浑身上下的血液一样,脸色立马就白了下来,甚至于因为害怕,那袖子下边露出来的手都跟着不住的颤抖。
若这事儿是在私下小打小闹说出来的话,那么挺多也就是些流言蜚语,并不能登得上大雅之堂,但方才淮安那可是信誓旦旦的站在皇帝太后,以及皇后的面前打保票说谭忆栀是个骗子,而且当时那可真的是正义凛然的要把谭忆栀揭穿。
眼下这个亲口告诉自己那些话的人告知,他告诉自己的那些话不过都是随口编出来的,而且全部都是被谭忆栀受益,要他这样说的,这就让淮安十分下不来台了,当然最关键的不是下不下的来台的问题,如果今天能够把尊严折损在这里,却能够全身而退的话,那也算是一大收获了,怕就怕在这件事情的怪罪上,究竟该用怎么样的说法。
因为这件事如果是往小了说,皇帝那边不想追究的话,随便敷衍了事说不过是小姑娘之间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但如果这件事情皇上若是想提溜起来,或者因此责难的话,那往大了说可以说是欺君。
淮安郡主虽说头脑简单,行为也有些冲动,但这脑子里装的也不全都是浆糊,就比如说她清楚的记得,前两年同样是身为太后的一个侄女儿,也是一个郡主的身份,但却因为当面顶撞了太后几句,太后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但私下里却极快的在一个月之内就将那郡主嫁掉了,嫁的还是一个无论身世还是样貌,都只能够用普通来形容的男人。
到底也是郡主的身份,这皇亲国戚4个字里怎么着也占了两个,而且那郡主小的时候可以说是十分受太后的疼爱了,光是府邸里那些太后赏赐的东西,就足足可以拎出来两箱子,但最后却落得了一个如此下场,这就不得不让其他人警醒,皇家终究是皇家,这普天之下还是皇上一家说了算的,哪怕是他们这些亲戚,平日里也只有奉承的份儿。
所以一想到那位姐姐的下场,淮安郡主就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从小到大没受过那么大挫折的人,冷不丁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承受的后果,即便那惩罚还没有到达自己的眼前,精神也快要崩溃了,所以这恐惧之下,淮安郡主竟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谭忆栀轻轻抿了抿嘴,对于淮安郡主被吓破了胆,这件事情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事儿并不是谭忆栀自己先挑起来的,而是人家先挑衅,所以最后将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那就只能够让这个姑娘自己去承受了。
怎么着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足以为自己所犯的罪承担责任了。
又对着皇上那边拱了拱手,谭忆栀轻轻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皱,然后瞧着这4个跪在地上十分恭敬,显然是第1次见到皇帝所,以浑身上下都有那么一点点不知所措的掌柜的。
“陛下,既然淮安郡主这边的疑惑已经解决了,那么就请容臣女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毕竟这事儿闹得也不算是小,所以怎么着也得结个尾不是。”
白慕年原本只是对谭忆栀这个人抱着一点好奇,毕竟别人不清楚白沐风的脾气,可白慕年却是清楚的,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白慕年还要比白沐风年长几岁,小时候的白沐风就是极其有主意的,哪怕是家里人通通都要他去干的事情,但只要白沐风自己觉得这事儿不想去,那么无论旁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所以能够被白沐风认定的人,那肯定是在某方面有一些突出于常人的优异,或者是在某一方面特别和白沐风的脾气才行。
而这个谭忆栀,说实话,从长相上来看,就不是一个特别特别出挑的人,毕竟北安国也算是人杰地灵,国土广阔,好看的姑娘,那可以说是比比皆是,哪怕是仅仅在皇都这周围的几个城市里都可以瞧见,那一个个家里但凡有钱有势,稍微站一样的姑娘都保养得十分得体,体态婀娜,容貌端庄。
而这位谭姑娘至少从第一面给白慕年的印象上来讲,那就不是一个特别娇气的,但浑身上下那股气质当真是与众不同的。
这股气质,不同于平日里那些大门大户小姐饱读诗书之后,身上自带的诗书气息,也不同于那些将门虎女身上带着的豪迈气息,而是带着一股很神秘很想让人去一探究竟,但又若隐若现,仿佛从未出现过的那种感觉。
坐在这高位之上,观人的本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白慕年看人也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的。
至少以他的这双眼睛来看,谭忆栀这个人确实是与众不同的,做事别出心裁不走寻常路的,这种方法倒是和白沐风有几分相像。
最关键的是按照收集上来的情报来讲,所有人得到的同一消息都是,谭忆栀出生于一个十分偏僻而且贫穷又落后的小山村,可以说是最近几年才出村子往外边走一走的,但仅仅靠着几年的光景就拼到这个程度,足以证明这个人也是有手腕的。
而且从出现在这宴会之上,一直到现在为止,谭忆栀的说话和做事都没有逾越规矩的地方,哪怕是对于自己初次见面的白慕年以及太后这边儿也都是点到为止,给人的感觉是有礼貌,但是却还会略带一点点生疏和客气。
这种不一味的恭维倒是挺合白慕年的心思的,毕竟在这个椅子上坐久了,最少看到的就是那些对自己很普通的人,大多数的人都想要对自己婀娜奉承,以此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所以对于谭忆栀究竟想要怎么样把这件事情结尾,白慕年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谭忆栀接下来想要说的那些话。
得到了皇帝的首肯之后,谭忆栀自然是把腰板挺得更加直溜了。
她微微一笑,熟悉谭忆栀的人都知道,接下来就是谭忆栀要抖露自己羽毛的时候了。
没有着急开口,谭忆栀先环顾了一下这宴会之上周围坐着的皇亲国戚们。
男眷们的穿着打扮,谭忆栀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这些女眷脸上擦着的胭脂水粉,大多数都是一枝花研制水粉铺子制造出来的。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除了一枝花,胭脂水粉铺子里头卖的那些胭脂水粉全部都调和成了符合人肤色的颜色之外,剩余市场上任何一家胭脂水粉,拿出来一看全部都是煞白一片的那种,确确实实可以让人脸看起来白一个色度,但无论怎样擦,总会给人一种假脸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稍微有钱一点点的姑娘家或者是妇人们,全部都喜欢用一枝花胭脂水粉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东西好用,而且还特别符合自己的肤色,看上去真的是像脸透亮的那种白,而不是像贴了一张面皮儿一样的那种。
甚至于哪怕做得稍微远一点的皇后和太后的脸上擦着的胭脂水粉,应当也是一枝花所产,而且应当还是前阵子刚刚新出的产品,他一直特地往里头多加了一点点矿物质粉,这就会使得这胭脂水粉在擦到脸上之后,在灯光的照耀之下会闪着一点点特别特别细的亮光,从远了看就像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透亮和闪耀。
“一枝花的铺子,是从大概三年半之前才陆续驻扎在北安国的每一个角落。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没想过要出什么名,只不过是想着家里生活实在是有些不容易,再加上有钱家大公子与我唯有这个契机,所以就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买卖,毕竟我家里还有个弟弟,怎么着也得给弟弟攒点钱娶媳妇。”
“可能坊间有各种传言,说这一枝花背后的少东家是男人,是女人,是老人,是小孩,各种各样应有尽有,但我可以就站在这里,站在这皇都所有一枝花铺子各位掌柜的的面前,一点儿都不羞愧的说,我就是一枝花背后的老板,我叫谭忆栀!”
“知道我姓氏名谁,可能在座的各位就能够联想到我与这一枝花有什么关系了,因为当初啊,这牌子完完全全就是按照我自个的名字来起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到会做这么大的生意,会赚那么多的钱,也没有想到我在家研究的那些菜品,会成为风靡北安国的一种食物,更加没想到我随便研制出来的胭脂水粉竟然会让大家这么喜欢。”
谭忆栀这些话可以说说的那叫一个洒脱随性外加底气十足了,毕竟这些可都是真话,哪怕是当着皇上的面儿,她也是可以对峙的。
“但怎么说我也是个姑娘家,没依没靠的,做这么大的生意,全部都是刚开始的时候,钱益善在前边儿顶着,我在后边儿推着。所以坊间的那些传闻,基本上都是我自己放出去的毕竟只有神秘感,外加让人琢磨不清楚身份才是对我最好的保护。所以因此让淮安郡主误会了,我在此也跟你陪个不是!”
说到这,谭忆栀对着瘫坐在地上的淮安郡主拱了拱手,算是赔了礼道了歉,走了走明面上的赔不是。
淮安郡主眼下就差把脑袋塞到地缝里去了,哪敢回应谭忆栀的赔礼道歉,只能把头低得更低,甚至于希望时光能够就此倒流,回到自己挑事儿之前的那个时间点。
但时间可不会因为淮安郡主心里那么多的悔恨而倒流,甚至于只会因此而走得更快。
“淮安郡主接不接受我赔礼道歉是你的事情,但这是我做了,所以咱们也算是翻篇儿了。我其实在来到皇都之前就有所耳闻说白沐风在皇都这边曾经也是名声大噪,所以有无数的姑娘家,对着他芳心暗许,甚至于暗暗发誓说此生非他不嫁。但既然我来了,而且是跟着白沐风一块来的,我就希望在座的各位长辈,各位同辈以及各位晚辈,在离开这场宴会之后,能够给那些姑娘们传个信儿。”
“他白沐风从今天开始呢,就是名草有主的人了,所以不论那些姑娘们曾经心里有多么疯狂的想法,都希望她们能够把心收一收。当然了,如果有心存不满的话,我随时欢迎她们用各种方法来找我,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无论是明面上来还是暗地里来,我都随时欢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叫谭忆栀!但如果她们明着不冲我来按照也不冲我来,反而是把一身的劲,然后就是往白沐风身上使的话,那也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毕竟别的东西不多,我家就银子多!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我也希望各位能够懂一懂!”
“当然了,求人办事若是不掏出点本钱或者礼品来的话,多少有点说不不回去,所以今天来到这里的每一位大人,在出门的时候都可以从青松的手里领一张卷,有了这张卷就可以到一枝花酒楼免费吃一年。在座的姑娘们我也有礼品相送,方才送给太后与皇后娘娘的琉璃珍珠粉,我是没有准备那么多,但是我却准备了一些,在我来之前新调配出来的寒冬雪梅粉,每人两盒子,算是让大家尝尝鲜,若是用的好的话别忘了帮我宣传宣传哈!”
谭忆栀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就让那些来给自己作证的掌柜的退了下去,然后对着陛下,那边拱了拱手,十分淡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下子整个大厅的中央就独独剩下淮安郡主一个人瘫坐在地上,那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白沐风身为这件事情的主人公,虽说没有站在漩涡的正中央,但是却十分的感动外加骄傲,所以在谭忆栀坐下之后直接便在桌子下边暗暗的对着谭忆栀比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