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离开之后,秦冬又一个人呆坐了很久,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在人人都看得出来许丛对他有意思的时候,他对许丛一点不感冒,可是现在,他又反而很喜欢许丛了。
加班加点,秦冬很晚才离开公司,他原本想着能不能把今天他在现场那里破坏了的事情弥补上,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大概他也不是那么霸道总裁,家财万贯还聪明伶俐,他笨,他笨得要死,他这脑子,要不是他爸是秦州,他在这给人端茶倒水都不一定要他。
折腾了大晚上,秦冬还是什么都做不出来。
有些沮丧离开公司的时候,秦冬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车子绕了几来回,还是又回到了许丛那里,但是本该早早回来了的许丛却并没有在家,因为属于许丛的那扇窗户黑得彻底。
停好车子,秦冬拍拍屁股,找了个路边地就坐下了,许丛总要回来的。
许丛回来得很晚,而且又是曲免给送回来的,秦冬站起身,看着曲免把许丛从车子扶出来。
许丛跟曲免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喝酒,又或者他喝酒之后,只相信曲免,秦冬心里有些不舒服。
“哟,秦大少爷,你在这是?”曲免看见秦冬的时候,还挺得意的。
“你在这干什么?”许丛自然也是醉着眼睛看见秦冬了,没想到他的反应比曲免更大,曲免至多是幸灾乐祸那类的,但是许丛现在眯着眼睛看他问他在这里干什么的时候,是真的嫌弃。
“秦大少爷,上班时间你坏我事也就罢了,现在下班了,你怎么又出现了?”
许丛挣开曲免的搀扶,两步走到了秦冬的面前,然后抬手半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浮又无所谓。
“你连下班都不让我安生会?”许丛侧头看着秦冬,手上的力度很重,或者说,许丛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根本就站不太稳,整个身体的重量此刻都往他身上倾着。
“你不是明天还要上班,干嘛喝这么多酒?”秦冬没有动,忍下了抬手扶他一把的冲动,不扶他,许丛有可能这样继续贴着他,他但凡上手扶了,许丛肯定得挣开或拍开他了。
“上什么班啊?压根就没人希望我去上,也没人真的指望着我能完成,还有你啊,你也给我添乱,秦冬你除了添乱,真的,你还会干什么?”
现在的局势,许丛那么聪明的人不是不明白,他大概只是不想服输,不想输得太难看。
别人也就罢了,但是秦冬也一直在坏他的事,自己最期待的那个人坏的那件事,总容易被更放大那种伤害程度。
“对不起,我今天……”他就是傻乎乎的啊,在段正没有给他点名之前,他甚至都完全不知道。
“对不起有什么用?秦冬你真的干啥啥不行,抱歉第一名啊……”许丛看着他,不屑的笑着,笑得呵呵的响,甚至转头去看曲免,要带着曲免一起取笑他。
曲免双手抱胸的倚在车旁,许丛转头看他的时候,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许丛这话,不顺着许丛吧,许丛肯定不开心,特别许丛喝了酒之后脾气很大,但是顺着许丛的意思吧,他又觉得不能这么笑话人家秦大少爷。
秦冬虽然有时候讨厌了一些,但到底是许丛喜欢的人,许丛现在上头什么伤害强说什么,他不能附和。
“丛,赶紧回去睡一觉,不在这说话了,被邻里左右看到了,该被笑了。”
曲免深吸一口气,走到两个人身边,伸手想将许丛再拉回来,结果两个人都不乐意了,曲免刚伸出手,秦冬就一把将他还没触碰到许丛的手给拍开了,连许丛看到他靠近也瞪他。
曲免只觉得一阵无语,他招谁惹谁了。
“那要不……我先回去了?”曲免侧头看着许丛,眼底满是无奈。
许丛像是后知后觉,突然身子一偏,然后整个人往曲免那边倒,曲免倒是眼疾手快的赶紧扶住了,许丛蹙着眉头,看了曲免好几眼,然后抬手朝秦冬挥了挥,“你走。”
曲免微微叹了口气,事不关己的抬头别开目光,要说这所有难听的话可都是许丛说的,跟他可是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那什么……要不,秦大少爷你先回?他估计一时半会清醒不了,今天喝得挺多。”
“喝得挺多,我能让你两单独呆一块?”秦冬满脸都是你当我傻,欺负我的表情。
曲免耸了耸肩,“那随便你吧……”
曲免将许丛往上带的时候,这回许丛倒是乖顺了,乖乖的任由曲免带他回家,秦冬跟在身后,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能走的,可是看着许丛这么信任和依赖曲免,心里又越发不是滋味。
曲免了然知晓许丛的一切,也知道他的后备钥匙在哪里,知道他进门该换哪一双鞋更舒服。
秦冬站在门口,看着曲免将人扶到沙发,又看着他蹲下给许丛换鞋,秦冬觉得自己头上在蹭蹭冒绿。
“有没有哪不舒服?水要不要?”曲免微微起身,半弯着腰,低声问许丛这话的时候,甚至伸手将他额间的发丝往旁边抚了抚。
“曲免你差不多行了啊……”秦冬几步走过来,一把将曲免给拉开了一些,也顾不上自己打不打得过他了,他实在看不得这些画面。
许丛这个人,虽然平时冷淡又冷漠,看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他毕竟看到过他热情似火的时候,许丛高冷的时候高冷得很恰当,可是柔软的时候又脆弱得令人心神荡漾的。
曲免直起身子看着秦冬,微微佻眉,眼底有不屑,也有不解。
“怎么什么事都有你,他除了你就真没别的朋友了?”一个朋友出现得太过频繁了,可怕。
曲免看着秦冬,眼底严肃了一些,甚至脸色有些沉,他直直看着秦冬,然后勾着嘴角冷笑了一声,“他还真没有其他朋友,你以为他是你吗?招招手就一大群人围着?”
“看不顺眼就滚蛋,你可别忘了,以前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都是我在这么照顾他,要是没有我,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谁陪着,他喝酒的时候谁护着,他爱而不得的时候又有谁来安慰,你现在对我有意见?你先看看你自己做过什么吗?你有资格对我有意见?”
秦冬不想曲免离许丛那么近,可他忘了,恰恰正是曲免,是曲免陪着许丛度过所有的寒冬时候,秦冬那时候不喜欢许丛,那么许丛难过崩溃的时候,他该怎么办,他难道不应该谢谢曲免吗?要不是曲免,许丛不会是现在的许丛,他会更孤僻和偏执。
秦冬咽了咽口水,看着曲免,一句话说不出来。
秦冬最追溯不了的就是许丛的从前,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谁要管他以前是怎么过来的,谁要管他以后如何度过,可是在许丛这里,他没办法像以前那么无所谓,那么事不关己。
现在秦冬只要想一想,以前许丛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人无依无靠的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秦冬就觉得自己满身愧疚。
谁都不用为谁的过去负责,但是爱一个人,永远是相见恨晚,永远会后悔没有更早的出现在他身边分担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