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回到自己那里的时候,从窗户往下看,谢其微的车子始终还停在那里,谢其微的身影倚靠在车前,面前有个小小的亮点,似乎是在抽烟。
顾凡站在窗前,他想等着谢其微什么时候走,然后他再点点东西吃,可是谢其微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亮点灭了,但是他的身影始终还在那里没有动。
顾凡叹了口气,走回到沙发上瘫了一会儿,然后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就点开手机点外卖了,他确确实实饿了,今天那么多人在一起,根本不可能真的好好吃饱。
现在想来,最悠闲轻松的日子居然是在谢其微那么的时候,有人准备饭菜,还是他喜欢吃的,什么都不需要想,不需要愁,过得平静又自在。
点了东西,一个人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总的来说,所有事情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谢其微有所进步,确实成熟了一些,而陆知也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坏人,尘埃落定在这里并不是一件坏事。
虽然他无法跟谢其微在一起,但总还是盼着别人而不是坏。
点好了东西,手机就被丢在沙发上,顾凡靠得太舒服,昏昏沉沉的,差点睡过去。
手机响起的时候,才又睁开了眼睛,应该是外卖到了,顾凡拿着手机走到门口,拉开房门,都不要接电话,外卖就已经到门口了,挂断电话说了感谢,顾凡就准备转身进屋了。
转身的时候余光能看到一旁,在门口不远处的墙壁角,顾凡看见了谢其微。
顾凡顿住脚步,目送着外卖小哥离开,然后目光望着谢其微。
四目相对,已经被反现了,谢其微只好干脆的站直身子,然后抬脚走向门口。
“其实我也有点饿了……”谢其微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尴尬。
顾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外卖,又看着谢其微,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后退了一步,“进来吧……”
谢其微有些窃喜,得到顾凡的邀请让他觉得开心,哪怕这要求是自己不要脸得来的。
谢其微抬脚进门的时候,顾凡又突然开了口,“你可以直接来敲门,最好不要在我门口那里那样呆着,容易吓到我”,顾凡说这话的时候顺带着将门给关上了。
谢其微已经进了门,听着顾凡的话,停住脚步转身面向他,然后突然跟他道了歉,“对不起啊,我只是想看你一眼,然后就走了,没想着吓你。”
“算了,进去坐吧,不关你的事……”顾凡指了指沙发的方向,示意谢其微先坐。
这真不关谢其微的事,而是顾凡心里有些阴影,有人这么在他门口出现他会害怕,毕竟以前他在门口被打过,虽然不是这个门口,但是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他还记得。
顾凡将吃的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又抬脚往厨房,“我去拿碗筷。”
谢其微看着顾凡的脚步走向厨房门口,然后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谢其微,有些尴尬,“忘了,我这没这些东西,本来没打算着自己做饭,我也不会,没买。”
“没事,我先吃……”谢其微将外卖盒给打开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角,这样舒服一些。
谢其微不是真的那么饿,他就是想看看顾凡,所以才找了这么个理由。
顾凡倒也没多跟他客气,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正事,眼前这人跟自己已经非亲非故了。
顾凡也跟着蹲坐在了沙发角,这个高度在茶几上吃饭正好合适。
顾凡吃饭的时候,谢其微的目光便一直看着他,好像不愿意错过一秒似的。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觉,从此以后,世界上就只剩下两种人,一种是他喜欢的,一种是他不喜欢的,不在乎什么善良的,优秀的,完美的。
顾凡有点架不住谢其微这眼神,边吃着东西只能边找了个话题,“陆知还没有回吗?”
陆知半路下车,估计现在还没有回家,否则谢其微也不至于还在这里。
“不知道他去哪了……”谢其微苦涩笑了笑,虽然是他不喜欢的话题,但好歹也算一种交流。
“其实,你们挺适合的”,顾凡看着谢其微,说了这话,顿了顿之后,又补充道,“各个方面。”
“我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都没真的磨合过,这话说得太早了……”谢其微摇头失笑。
“嗯……”顾凡点了点头,似乎又开启了他的闷闷模式。
“其他方面暂且不说,我都没跟他上过床,哪知道合不合得来,我说说,现在。”
顾凡吃着东西,突然顿住了,他不知道谢其微是怎么理所当然把话题转到了这上面。
“饱了……”顾凡将吃的放回了茶几上,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了。
“不吃了?”谢其微佻眉看他,很自然的拿起他吃剩的东西。
“谢少……”顾凡看着他,突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制止。
“我吃两口剩饭都不让了?”谢其微转头看着顾凡,有些可怜又委屈的模样。
顾凡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不让,而是不合适,很多事情,他们之间已经不合适做了,虽然他们曾经也很亲近过,那份亲近甚至有时候都分不清楚只是各自演戏还是已经成为真实了,但现在,真的已经不合适了。
“行,不吃”,谢其微有些无奈,将东西又放回了茶几上,顾凡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给放开了,他身子动了动,后背刚再一次的贴到沙发角,谢其微突然也跟着凑了过去。
“你干……”他想问谢其微干什么?但是已经不需要问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谢其微在亲他。
小心翼翼恋恋不舍却又带着极度的强势,谢其微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看着顾凡,就是特别特别想亲他一下,特别特别想亲近他。
理不理智的他已经顾不上了,想了一个人许久,终于在面前了,就是想要亲一亲。
他并不是别人眼中那个潇洒的谢少,并不是真的不缺人,他缺,他的内心里缺了一块。
但他也不想做一个无赖者,所以在顾凡回过神来的时候,都不用顾凡推开他,他已经很快的又后退一丝,远离了顾凡一些些。
顾凡有些懵怔,看着谢其微往后退,感觉谢其微看着自己的目光,此刻在他脑海里唯一被放大的是唇上还残留的触感,谢其微曾亲过他无数次,已经习惯到他也会回应了。
顾凡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角,然后看着谢其微。
气氛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顾凡收回目光,垂眸不说话。
“早点休息吧……”谢其微看了顾凡好几秒,然后深吸一口气,动了动身子,他起了身。
顾凡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谢其微起了身,谢其微深吸了一口气,起了身又俯下,他贴近顾凡,然后在他耳边开口,语气很是无奈,“顾凡,你真的甘心吗?”
他不知道顾凡究竟有没有感觉到他的改变,可是他真的在改变了,他会越变越好,他会变成顾凡所希望他变成的那种人,他的改变是为了顾凡,可是顾凡却放弃了,在受了那么多苦之后,好不容易让谢其微愿意改变了,他却放弃了,他把自己的苦换来的改变,拱手让人了。
顾凡还是没说话,他微微转头去看谢其微的眼睛。
谢其微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很微妙且复杂,是以前的谢其微眼里不会有的无助和可惜,谢其微以前从不为任何事情可惜,他从不害怕失去什么,可是现在,他真的觉得得不到顾凡是一件让他永远无法释怀的事情。
“谢其微,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顾凡看着他,终于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其微有改变吗?其实不见得,那更多只是他自己感动自己的把戏而已。
谢其微永远学不会不去伤害人,不管他爱谁选择谁,他最后总还是要以伤人为代价,他以为他现在说的这些值得感动吗?恰恰更是证明了他对感情的无所谓。
他可以伤害顾凡又爱顾凡,他可以选择别人又放弃别人,他也可以选择顾凡然后又伤害他,他顾凡从不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至少在谢其微这里,他感觉不到。
他不想赌也不能赌,好不容易有离开谢其微的机会,他没有必要去赌那千百分之一谢其微真的爱他真的收心的机会。
“你觉得没有意义就没有意义吧?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我对你顾凡是跟任何人都不一样的,我可以等你,在尘埃落定之前,你任何时候后悔了,我都回到你身边。”
“如果回到我身边的代价是伤害别人,我一点也不想要。”
谢其微眯着眼睛看顾凡,没说话,他和顾凡有些事情永远无法同频。
谢其微抬手揉了揉顾凡的后脑,谈不拢就不再继续说话了,但是他又一次的亲了顾凡。
顾凡后背贴着沙发角,没有动,感受到谢其微气息的时候,他有一点点心软。
谢其微有些出乎意料顾凡居然没有拒绝,他呼吸有些急,恋恋不舍后退一丝,看着顾凡的眼睛,顾凡的眼睛是闭着的,不是迎合也没有拒绝的模样。
感觉到谢其微的气息远了一些,他才睁开了眼睛。
“顾凡,你再想想,你真的一点也不想跟我在一起吗?我不逼你,如果没有你,对我来说跟谁在一起都没有区别,我只是怕你遗憾,怕有一天你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来不及了,毕竟你说了我们不要伤害任何人,所以,在这之前,你想一想好吗?”
哪怕结果还是不如人意,起码真的想了,确定了,不会后悔了,谢其微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