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时候觉得许太林挺好的,因为他总是会给我一种神秘感,让我想要好好的探究一下他,想要知道藏在他那副不羁的面具下到底是一颗怎样的心,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是不是曾经也和我一样的伤痛,所以在人群中寻寻觅觅找到了我,然后让我供他消遣这无聊的时光?是,我这样想他的时候会心疼,会难过,会想要他好好的。
但是有的时候,他确实是让我很讨厌,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性情就是如此冷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谁都不理会,但是他总是来打扰我,他总是让我想起我那些不堪的过往,那些最不想要回忆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很讨厌他的。
而在来翰林中学的这一个多月,说了好长时间的黎景航迟迟没有出现,许太林依旧像往常一样的欺负我。
有的时候,我在很认真的听明雅在讲故事,讲到恐怖的时候,会有一只虫从天儿降,不用猜,就知道只是许太林的杰作。
有的时候,我会在我趴在桌子上睡觉,但醒来时,头发上粘上了纸条,或者是给我打结。
许太林做了所有的坏事之后,带领一群男生嘲笑我;会在我值日的时候把我拖好了的地又踩脏,让我很晚才回家;会在我的背后贴上乌龟的纸条,在出去上厕所的时候被其他班的同学嘲笑。虽然他被明雅骂过,但是却没有收敛。
每当这时候,我恨透了他。
当然,我也恨透了安然。
因为她们总是让我觉得我的运气就是这么的不好,让我觉得我的人生根本没有改变,让我觉得,我想要逃离。
听安然说许太林是安然的男朋友。
虽然看着不太像,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他们的头发里层都染成了同种颜色,用同样的口气说话,拥有同样的戒指,我就深信不疑了。
女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对别人的恶意出奇的敏感。
安然不喜欢我,我是感觉到的。比如偶尔看到她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比如,我们班的女生除了明雅几乎没有人和我玩。
那一天,我真的想不到自己会扇许太林的耳光,我也没有想过我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他。
而这一切都要源于他企图侵入我的生活,想要窥探我的隐私,我想安慰我自己,其实我打他,并不是我的错。
班主任让我放学后把我们小组的作业交到办公室,我才到门口就看到了他奇怪的表情,他上下的打量我,我觉得有一丝尴尬。
我把作业本放下,意欲离开,但是班主任突然说,“简简,你先坐下。”
我坐下,面对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其实我不紧张,他是我的班主任,但是此刻,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最终还是开了开口,“莫简简,听说你最近和许太林走得挺近的?”我和他走得近吗?我不觉得,除了两次他和我一起放学回家外,哦,还有他整蛊我以外,我们再无交集。
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莫简简,现在是高中最关键的时期,如果早恋的话再好的成绩也会给你败光的,离许太林远一点。”
原来,交作业不是他的目的,找我聊感情才是真的。
我恍恍惚惚的答应着好,向他保证我不会早恋。我就当做是班主任疑心重,但没想到他会把我和许太林扯在一起,这也太荒唐了,或许是有人和他这么说了,他觉得高中谈恋爱是一件挺严重的事情,所以才找我的,其实我也挺感激他的,至少他没有当着全班人的面说这件事情,要是以前,老师指不定要怎样指着我的鼻子骂。
然而事实是,我和许太林?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关系,或者是整我的关系。哦,对了,我们两个的空间距离最近的时候也是他整我的时候,我讨厌他。
但是许太林啊,你干嘛老是喜欢招惹我啊,你干嘛要把我的生活搅得如一潭晃荡不安的湖水?我其实真的只想安静点,平凡点,我其实理解你,但是我对你的行为不敢苟同。
我不知道我情绪失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能想象那样一定会很恐怖。
当我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回到教室的时候,我看到许太林在我的位置上坐着,他一本正经的在我的桌上打算翻我的日记本,我记得了,我出去因为出得太急,所以把笔记本落在了桌上,没有放在抽屉里,我的心一惊,我疯也是的跑过去,我一把推开他,他的背重重的摔在了凳子的把子上,我从他的手里抢日记本,但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很本能的把手盖在了我的日记本上,我瞪着他,卖力的甩了许太林一巴掌,声音响亮,所有的人都往我们这边看,我想那是谁都没有看到过的我的模样,不管隐藏得多深,本性总会在不经意间跑出来,这才是我吧?
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只是抢了日记本冲出了教室,不知不觉中爬上了天台。我摸着护栏,从十几层的高度往下看,陆续放学回家的人群从这里看还真的很渺小。
我看到那些同学结伴而行,看着关系很好,我多想我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我想好好的停留在他们的时光,然后随着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青春。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此刻的我很难过,也很无助。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生活都没有改变,以为换了个地方就会有所不同。但是现在何尝不是以前的翻版?以前被别人孤立的场景和现在的情景重叠。
我突然有种往下跳的想法。
但是,我是不敢的,我很懦弱,要是我有这样的勇气,我早就死了很多回。我想,如果我死了,东子一定很伤心。但是,或许,东子也不会伤心吧。
我正想着东子的脸,那肉嘟嘟的脸也许会笑我傻,会笑我说,“这一点小事,不如你和我一起吧。”,
我伸手,好像要触碰到了他的手一样,他会不会等着我回去?
“东子。”
我轻轻唤他的名字。
我还游离在我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一道风,急速的往我的身边过来,我感觉我的手臂就被用力的一扯,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倾,我感觉我身后有一个人跟着我跌到了天台硬硬的地板上,而我正好压在他的身上,但是不幸的是,尾骨和坚硬的地板直接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疼得我直流眼泪,那种疼痛真的像极了心里被挠得慌的那种,很疼,但是又说不出。索性我直接翻身想要趴在地上哭了起来,把自己心里的委屈随着疼痛给释放出来,其实我不知道的是我是我趴到了那人的身上。
那人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他拍着我的肩膀,试图让我知道他的存在。
“喂,你没事吧。”
“你怎么了?”
我才意识到我还压着一个人。我不顾形象的抬起满是眼泪鼻涕的脸对他吼,“你摔一下试试有没有事。”
我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了,但是我还真的想要任性一会。
我看到被我压在下面的人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还有我的眼泪直接往他的白皙的脸上掉,这让我觉得很不应该,但起码心里好受些。我一咕噜的爬了起来,不理会还躺在地上的人就往回走。
尾骨的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并没有伤得怎么样。
但是似乎出了状况的是他。
“疼死我了。”
“你确定你就打算这样走吗?”他有点不敢相信的对我喊。
不走那你打算要我怎样?
我转身,我看到他打上石膏的脚泛红,有鲜血沁出的痕迹。在此刻,我觉得起码我是善良的,因为我把他扶去了医务室。
放了学之后的学校只剩下夕阳,把操场边上的树的身影拉得好长。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除了他问我有什么想不开之外。他问的那个问题,我自然没有理他。对于不熟的人,我干嘛要和他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来医务室,但是我讨厌医院,和“医”字有关的地方我都讨厌,因为我觉得这种地方和我很有缘,但是我讨厌这种缘分。
来到医务室,那个很好看的护士一脸担忧的搀扶这他过去,我转身就想走。
那个人大声的问我:“诶,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回头瞧了他一眼,我真的不想理他。但看到被血染红的绷带竟有点过意不去。脑子里在想怎么和他说关于医药费的赔偿问题,他是因为我而这副模样的吧,总想要做点什么,心里才会好受点。
那个漂亮的护士小心翼翼的打开他腿上的纱布,担忧的说,“不是刚换好药嘛?怎么又裂开了?”
他一副坏笑的表情说着,“不知是那个没良心的撞的我。“
我很鄙视的白了他一眼,算了,他也不像是需要我帮助的人,我头也不回的离开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