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性的往桌上拿杯子,里面白色液体晃荡,我一用力,有几滴溅撒在我的手臂上,湿湿的,黏黏的,我一阵反感。
这是每晚睡之前妈妈都要给我喝的东西,但现在,我不会再喝了,不会再喝这带着药的牛奶,因为我想要追寻真相。到底真相如何,我一定要弄明白,搞清楚。
我把杯子重新放回了柜子上,拉上被子,在床上躺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睡眠质量真的不好,还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我对牛奶里放的药物产生依赖性了吧,现在,我辗转反侧难成眠。
心里烦躁得不行,开始只是心里烦躁,但后来我的身体有了很奇怪的变化,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变得很脆弱,我觉得碰到任何的东西,都会碎掉似的。
又随着身体上的不舒服,我的心里烦躁程度加深了很多,我把脑袋埋在了被子里,从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低吼,甚至,我不想只是低吼,而是大声的叫出来,但是,我还是强忍住了,毕竟,我是想要弄清楚,到底他们说的是不是事实,我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了,为什么我生病了,自己反倒不知道了呢?真是诡异。或者,我不是生病了吧,只是他们这样说而已,不然,我生病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好吧,这个问题我先放下,因为,我此刻的身体变得难受不已,感觉身体像是入驻了什么东西一样,在我的身体上搅动,让我的四肢觉得快要从我的身体分离似的,我在床上翻了几个滚,被子已经被我踢下了床。
我伸手往地下捡被子,但是我的手臂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力气,怎么伸过去都觉得很困难,我的手快要触碰到被子了,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摸到了,对,再努力一点,但是此刻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身体不是自己的那种感觉了,我的手在不停的发抖,摇晃着,我的手终于在我的努力了下摸到了被子,然而,我的手根本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颤抖着,摇晃着,我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有。终于,我的身体也失去了力气,无法支撑我在床上趴着的这个动作,我的身体呈现一个奇怪而搞笑的姿势开始从床上滑翔下来,如果你看到此时的我,你一定会笑出声来的。
我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就快要飘起来了,但是我确定的是,我并没有站在被子上,我站的,是坚硬而冰冷的地板。
我的天啊,怎么会是这样,我迷迷糊糊的跌倒在床上,我的脑袋一阵迷乱,困意来袭,我的眼睛开始紧闭,任凭我怎么用意念来控制住我的眼睛睁开,让我先把被子捡起来都屡次失败。是的,我的意志此刻哪里还有,有的只是我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罢了。
我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了。东子,你为什么一直离我这么远?让我找到你好不好?我看到东子正在帮他的爸爸做着木工活儿,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跟着他爸爸,忙前忙后。
一番辛苦之后,东子终于帮他爸爸完成了一扇门,他高兴的向他爸爸邀功,“我是不是做得很好啊?”他爸爸摸摸他的头,给他赞扬,“孩子,你做得很好,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东子胖乎乎的小手握在了一起,很高兴的咧着嘴笑,他奶声奶气的和爸爸说,“我想要的奖励是让爸爸教我做一个小娃娃,我想要送给桃子。”
此时,东子爸爸的眼睛和东子的眼睛都随着这句话转到了我的身上,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们说的人是我,很意外我听到这句话,因为东子说他想要的奖励就是让他爸爸教他做一个小娃娃,而且这个小娃娃是送给我。
因为被他们瞧着,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我能想象得到,此刻我的脸色是有多绯红,我睁着我的大眼睛,我扭过头来,望了望远方,我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缓解此刻的尴尬呢?我想来想去,发现没有什么能够缓解的,但是,没有什么能缓解的,也不能让气氛更加的尴尬啊,但是,当我说出那句话出来之后,气氛确实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啊,我怎么能给自己挖坑呢?专坑自己的人啊,就是我了。
“东子是要送给我的?要我帮忙吗?”东子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偏过头,我瞧见他的脸,也变得绯红了起来,他肉嘟嘟的脸此刻更有那种让人掐的愿望了,而东子的爸爸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个劲的夸我懂事,夸我好玩。
好吧自己挖的坑,没办法,我帮着东子做木头娃娃,但是地上堆着的,是一堆杂乱的木头,而且是被雕刻好的木头,有手,有脚,有头,我看着,怎么觉得这些零件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呢?
“是谁在说话?”
“不要”
“不要吵我,你能闭嘴吗?滚开,我不要看到这样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坏人,我也没有病,我很好,好极了,你滚开。”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他一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没玩没了像是要把我给念疯了一样,最搞笑的是,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我试图要听清,但那个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大声,时而又小得几不可闻,真是让人觉得烦躁。
然后就是身体忽冷忽热,冷的时候像是待在了冰山,周围全是寒风,全是冰块,透明的冰块堆成山,让人寒到了脊梁骨,也让人寒到了心底,然后就是身体发热,我感觉我全身都因为热而出了好多的汗,我敢肯定的是,我的衣服都因为我的汗全部浸湿了,它此刻正黏糊糊的粘在我的身上,让我心里一阵反感。
我此刻不喜欢吵闹,不喜欢忽冷忽热,但是现在这些偏偏都找上我,我的心里有一股火,伺机而动,恰好,我看到我的头顶的天花板正在往下掉,我的手臂一挥,它已经破碎了一大半,我的脚再使劲的蹬着,又破碎了一大半。
我第二天醒来,身体酸痛,我像是在战场经历了一场厮杀一样,人都快要散架了,我拉开被子,哦,不是吧,记得被子昨天已经被我踢下去了,此刻怎么会在我的身上盖好好的呢?我的眼睛环视了周围,除了被子被我捡起来以外,其他的东西都归整得好好的,一点自己要睡之前破坏过的痕迹都没有,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不会是妈妈整的,因为门还是反锁着的。
好吧,我不要再想了,因为做了一个很累的梦,现在醒来也是浑浑噩噩的,分不清一个所以然来,此刻的时间点相对于往常来说,是晚了不少,我拖着身体去卫生间,一抔冷水过后,我的脑袋清醒了不少,是的,时间是真的不够了,我快速的洗漱,穿戴整齐,从张姨的手里接过餐盒,急匆匆的和乔叔一起往学校赶。
虽然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评了校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这么受到别人的关注,我一来到学校,经过之处都有好多同学往我的身上瞄,先看看我的脸,再看看我的身体,整个神色可疑的打量了我一番,这着实让我有点不舒服。
我当然不能做那个只当猴子让人观赏,谁要是试图用放肆的眼光打量我,我肯定会怼回去,我也瞪大我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让他不好意思的低头,是的,我要用我强大的气势来碾压他们,然而同样在我一番打量之后,我发现了这个打量我的群体有一些好笑的事情,第一个就是,因为两人同时在看我,所以走路的时候就撞到了自己,双方最终给对方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接着往前走,是的,这样的惨案发生了几次,我又再次把目光聚焦在那些眼睛盯在我的身上的人,我们互看着对方,在片刻激烈的互瞪之后,最终当然是我胜利,然而,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些餐盒,那些穿着宽松校服的女孩子,手提着餐盒,在路上一蹦一跳的往教室里走去,原谅我有些孤陋寡闻,我都不知道早餐用餐盒装着来学校上课有什么意义,如果想要吃早餐,那直接在家里吃完就再来学校啊,这样提着过来吃,不仅麻烦,而且还难提,所以,这个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啊。
当然了,我带早餐来教室,其实是为了送给许太林,我觉得很有意义。
我来到教室时就惊呆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比校园里只有几个提着饭盒要壮观多了,我来到教室的时候,我发现好多同学的桌子上都放了餐盒,他们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互相交换着对方的食物,似乎这样吃着会更好吃一些,真是奇怪,我说一句良心话,把早餐带到教室里来吃,好像是我和许太林是第一个吧,没想到短短的几天而已,这项活动都快要普及到了全班了,估计一个星期以后,这种带早餐来教室吃的做法要风靡整个学校了。
我像往常一样,把我自己的餐盒放到桌子上,我整理书包,整理抽屉,把本子拿出来,背背几个单词,这个早餐是为许太林准备的,我当然不能先吃,一定要等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