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手提着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在小心的扶着一个魔鬼身材天使脸蛋的女子从前面走过。女子跛着脚,像是扭伤了。
男子关心的安慰着她:“亲爱的,没事,会好起来的。”
女子霸气的说:“你还是小心点我的鞋子吧,要是弄脏或者让它受伤,我绝对饶不了你。”
让我不得不转身看刚刚走过我身边的这一对呢。
男孩跟在一个穿着病服的女孩的后面,特意的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副假装高冷的样子,男孩开口:“傻冬瓜,放射科在那边,你走错了,我们走这边去吧,比较近。”
女孩不听,继续往前走。撒娇着:“不要,我就喜欢走这边。”
男孩停顿了一下,又不急不慢跟在女孩的背后,经过我的身边,我听到他小声的说:“你喜欢走哪边就走哪边喽,不过那边挺远的!”
我看了一眼嘴里含笑的男孩,他也发现我在看他,立刻恢复刚才高冷的模样,只是似乎他发现了我知道他的秘密一样,眼神闪烁着,无处安放。
现在的人啊,谈恋爱都是这么的含蓄了?或者从古至今,爱情总是朦胧的,什么时候发生都不得而知。
长长的走廊,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知道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医院是一个储存故事的地方,里面有对疼痛的难受,也被人关注的欣喜;有对新生命的期待,也有对死亡的恐惧;有对现实的失望,也有对真情的感动。在医院里,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被放大,比如不肖子孙为争夺财产,对面临死亡的老人不是陪伴在身边,而是说出伤人的话和做出伤人的事;但也有一笑泯恩仇的,在无法改变的病痛或者是死亡面前,以前的勾心斗角和小心思都变得微不足道,所以人们要齐心协力一起面对这些强大的外部因素。
我走着走着,感觉心情似乎还是不错的,乔叔估计就在大厅等我,和他回家早点,或者还可以睡个下午觉。
“走这边。”
在我还没有反应这个声音从何而来之前,我的手臂就被狠狠的拉住了,许太林不管不顾的拉着我往反方向走,在经过诊疗室的门口时,他蹲下去捡了刚才被我扔到垃圾桶里的单子,接着,他又拖着我往前走,还没走几步,又拖我转弯去了另一边。
他扬着手中的单子,说,“打针在这边。”
被人这么的拉着我,感觉还真不舒服。有种自己被侵犯的感觉,他的手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伸进了我的防御领域内,而且还是强制性的把我拖拽着,瞬间感觉火翻。
“你放开我。”
“放开我。”
我挣扎着,用另一只还能自由活动的手拍打着这只魔爪,奈何他一个大男生的力气不是我这个小女子能够匹敌的,我的拍打对他丝毫用处都没有。
怎么办,许太林快放开我,我在心里计算着各种可行的方案,因为分心了,许太林拖着我更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的轻松。
好吧,不知道他懂不懂怜香惜玉。
“我的腿,受不了了,我的腿好痛。放开我。”
我发现他的脚步更加的急迫,看来是识破我的诡计了,或者是他根本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何物,就他在学校整我的来说,我更加相信第二种。
我使劲的扯着我的手,希望我的这点微力能逃脱他的桎梏,但是随着我的使劲,许太林也更加用力的握住我的手。
“啊。”
我痛得惊呼,只感觉我的手快要被这个瘦高的男孩扯出血来,那种钝痛带动了我的整只手的神经,真是难受死了,臭小子到底用了多少力来扯我?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我吼着许太林,他放开我的手,我看到他握着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很严重的红痕,在我白皙的手臂上显得触目惊心。
我揉了揉手臂,希望能够缓解一下我的难受,看一下我的手臂,真的很像是被虐待了一样,我都可怜了我自己。我偷偷的看一眼旁边的许太林,他放开的手侧立在身体两侧,我抬起手臂,假装无意的伸到他的面前晃,我偷偷的瞟他的脸,试图在他的脸上能够找到一点不好意思或者是内疚的情绪,但是我发现没有。
脸皮真是厚啊,用地球连接月球这样长的杠杆都量不出来吧,把人弄伤了怎么可以这样的像个无事的人一样呢?
“向前走十步,再向右转,开门,进去,那这张单子交给里面的医生。”
他扬起了手中的单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拍开他的手,别开了头,表示我的不愿意。
我说,“不,我不去。”
说着,我正要走,从旁边经过两个人,两个人是父母关系,小女孩的眼里含着泪水,眼睛到处都挂满了泪珠,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可怜极了。
“洋洋不哭,等打完针了就给你一颗很甜很甜的糖吃。”
小女孩收起委屈的表情,乖巧的被她妈妈领去了房间。
这小女孩真懂事。
“别走啊。”
“还没有打针呢。”许太林接着说。
他拉住我的手,我使劲的挣扎着。
“放开我。”
分贝有点大,至少是把刚才经过旁边的母子给吓到了,她们转过身来看我们,很奇怪的样子。
许太林估计也是看到了这个情况,突然换了个口气,像个哄孩子一样的口气。
“生病了不打针不是一个乖孩子哦。”
我想骂许太林,“你有病啊。”
但是骂人又有点不太好,特别是在小孩子的面前,我不是老师,但是也不能误导小孩子,不能让她从小就在心里种上了这种不良好的沟通方式,特别是不能骂人,这么小的孩子,还是让她心里相信世界还是美好的比较好。
我低声的说:“许太林,不要玩了。”
他假装没有听到,对,他就是故意的。
“你该不会是怕打针吧。”
心里颤抖了一下,我扬起头,似乎底气有些不足。
“谁怕打针了,我从来就不怕打针。”
“不怕就去啊,不去就是怕。”
我能很真切的感觉到那个站在房间门口的小女孩的那种想要嘲笑的表情,她心里不会在说:“我都不怕打针,姐姐怕打针。”
怎么能被小女孩嘲笑呢。
许太林又火上浇油,“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怕打针,真丢脸,不是一个乖孩子。”他故意提高了声调对着那个小孩子说。
“谁说我怕打针了?我才不怕,不就是打针嘛,打就打。”
其实我知道这是一个坑,但是我还是打掉了牙往里吞,狠下心来往里走了,现在想来还真有点后悔,当初来医院也没有想过要打针啊,小女孩看到我走过来,手拉着我的裙摆,摇晃着说:“姐姐真勇敢。”
“嗯,小朋友也很勇敢。”我在心里给我自己一个大大的肯定,只是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啊。
我踏进房间,我听见后面的脚步没有停止的意思。
“许太林,你要看我打针?”
“这个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禁止入内。”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形成十字,做出一个禁止的符号,我看到他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眉毛上挑,径直的走了进来,真是无语,他该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吧。
他走到那个小女孩的面前,蹲下来,在她的耳边说起悄悄话来,我往那边看,只看到一个单纯的眼神充满了不相信,然后再看许太林,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他说了什么?搞得我一脸懵逼。
许太林往后退。他出去了,我悬着的一颗心稍微的安静了一下,我确实是挺怕打针的,眼睛循环着四周,心里在盘算着怎么逃脱这个地方,我在这个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发现窗帘后面的窗户是开着的。这里是一楼,只要我跨过这个窗户,就没事了。
我看向了外面,隔着一道紧闭着的门的外面肯定站着许太林,我走了,就让他等吧,等上几个小时,哈哈哈…
我再看了一眼脱了裤子的小女孩,她就趴在她妈妈的腿上,有个穿着白大褂的阿姨拿着很粗很粗的针,正准备在她的屁股上施展功力,我看着觉得莫名的紧张加上呼吸急促,脚像是定在了那里,无法动弹。
“啊。”一声尖叫声划破了妈妈哄着小女孩说不疼的让我有些沉闷的空间,女孩被这个有所防备但又在意料之外的疼痛弄得泪流满面,眼睛里全蓄满了泪水,还有很多往下掉。大人从包里拿出了一颗糖,蹲下来放在哭泣的女孩的手上,女孩止住了泪水,伤心的表情凝固了,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看着手心的糖果,笑逐颜开。
真是受不了,看着她的眼泪依然在挂在脸颊的样子,我突然清醒了很多,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拿着糖果的小女孩正看向我这边,在奇怪我为什么要躲在窗帘后面,真是不好意思,只是默默的在心里祈祷,以后长大了千万不要和我学就好了。估计她来窗帘后面看的时候,早已不见了我的身影,一个人凭空消失了,在这个看哈利波特,相信有魔法的时刻,给她种上想象的种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哈哈~就这样的安慰自己吧。
我的脚一落地,我朝着那个许太林在的方向摆了摆手,再见了,你就在那里等着吧。到学校的时候,我就说是我有事,所以提前走了,就这样吧。或许在学校的时候,他都不屑和我说话呢,在学校和在生活中,我们往往不是同一个人,这点我一直是相信的。
我转了一个弯,走到了房子的另一侧,至少在许太林发现我不在的时候,他的视线不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我。还是快点走的好,我心情愉悦的一路小跑,在这个规模有点大的医院里,还是很难定位自己的位置的,随便跑吧,只要不打针,什么都好说。
估计等小女孩随着她妈妈出去的时候,许太林就会发现我不在了,我可不想打针,不管怎样,打针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那种长长的针头就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给我沉痛的一击,这样的感觉对我来说真是糟糕透了。
有时候,不管是缘分,或者命运,或者是什么上天注定的安排等等,这些都是很神情的东西,遇到他,知道了一些事情,那种崩塌的感觉,还不如直接遇到许太林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