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几个家伙来说，这种事或许并不奇怪，可对于秦雨而言，这是一个近乎癫狂的冲击。
尤其是当他看到雪玲穿着成套的内衣，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忍不住便回想起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她总有心无意地多让自己喝两杯，后来又拉拉扯扯借醉逞凶，一下就把事情拉到那种无可转圜的地步。
看他唉声叹气，罗吉便笑道：“就你这样的，还能有女人愿意和你睡已经算是奇迹了，你是打哪里学会的矫情？怎么，要不要现在就找仁宇报案，说你被人侮辱了？”
秦雨涨红了一张脸，反手捶了一下罗吉，季仁宇便在一边起哄道：“你仔细回想一下整个过程，一定要事无巨细地回想，然后从你们怎么脱衣服，怎么动手，怎么动手的全都交待一遍。”
奚童憋着笑埋头吃东西。
秦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用力将碗筷往前一推，摇头道：“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你们几个这样的兄弟！”
“那，这样的话，”罗吉道，“我们几个陪你去找侮辱你的那个女人，好好教训她一顿，你看如何？”
“哼！”秦雨板着脸走了。
奚童放下筷子，跟了过去，罗吉也要跟着，季仁宇拉住他道：“让奚童去吧！我们说多了，跟开玩笑似的。”
秦雨满心愤懑，一路穿过马路来到河边，宽阔平摊的河道穿城而过，两岸是步行街，临城满是商铺，最靠近湖边的是足有十几米宽的人行道，这个时候行人并不多。
扶着栏杆，秦雨长吁短叹。
尽管这个时候笑会明显地不厚道，可奚童还是忍不住，他偷偷往后面站了站。
“我知道你觉得好笑。”秦雨就跟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头也没回就说。
“你该不会，”奚童往后拽了他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小声问，“想不开要投河？”
秦雨瞪着他。
他便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道：“主要是我今天没穿游泳裤。”
“谁会穿游泳裤出来吃宵夜？”秦雨又好气又好笑，扫了他一眼。
“你穿了吗？”奚童像儿时那样，拉开他的裤腰往里张望。
秦雨拍了一下他的手，心里骂了几百次，这几个家伙就是这么无耻地硬生生地把他的愁绪变成了笑料谈资！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遇到事情的时候，我有没有这样待过你？”
奚童收起玩笑，提醒他道：“既然是突发状况，你有没有做好安全措施？”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雨面如土色，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喃喃自语道：“我倒把这个给忘了！”
奚童浅浅一笑：“你应该也不讨厌她吧。”
秦雨皱眉。
奚童便笑开了，深深地道：“按着你的脾气，如果真讨厌她的话，也走不到这一步。”
秦雨若有所思，好半天才摸着胸口低声道：“我是不讨厌她。”
奚童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你是男人，没有时间去做多愁善感的林黛玉，有些事自己调节好，就算有什么情况也要妥善处理，千万不要造成更大的伤害。”
秦雨若有所思，又一转头，看向奚童，反问道：“你呢？你自己调节好了吗？”
奚童只是笑，不说话，递给他一支烟，径自点着，抽了起来。
“宝儿是个好女孩儿。”这话里掺杂着太多的细微情感，但他自诩隐藏得很好，更不停地说服自己，在奚童面前提起，不过就是给他提个醒，以免他忘记了这位“重要的人”。
奚童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只是有些执拗，对于梦想太过认真，”秦雨正色道，“这也难怪，她还那么年轻，还在做梦的年纪，所有经常有些风言风语，但你认识她那么长时间，应该知道，她绝对不是个那样的人，对吧？”
说到这里，秦雨极为介意地盯着奚童，热切地等他一个回答。
奚童只是笑了笑。
秦雨着急了，他扶住奚童的手臂，颦眉道：“难道你真的相信那些莫须有的谣言吗？”
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用了莫须有三个字，是他从未有过的，无论何时，有着深入骨髓职业病的秦大律师，从不用这样含糊的字眼，他说，人生没有灰色地带，要么黑，要么白。
不过寥寥数语，他泄露了太多的心事，他自己没发觉，但奚童却看得十分清楚。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想说点儿什么，但原本就言辞匮乏的她，现在更加匮乏，只能苍白地笑了笑。
秦雨见他这样，失落地叹了一声。
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沉默中抽完了那根烟，秦雨用力将烟头往地上一扔，使劲儿踩着道：“我去了。”
“去哪儿？”奚童拉住他，笑。
“我得去问问！”秦雨跺脚，“这还是你提醒我的，忘了？”
“你刚刚才往人家家里逃出来，现在又贸贸然地回去质问，”奚童笑着摇头，调侃道，“你觉着这事儿有可能好吗？”
“那怎么办？”秦雨忘了自己一肚子都是办法，茫然地看着奚童，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奚童深深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秦雨就赶到了雪玲的私人诊所，没见着她人，就看到一个小护士正忙着打扫卫生，他干咳了两声，硬着头皮上前去问，小护士笑道：“一大早就出诊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他又问。
“这个，”小护士认真地想了想，笑道，“她没说。”
秦雨一脸无奈。
小护士挑眉问：“有什么急事吗？”
他连连摇头，忙退了出来。
雪玲的电话通着，但没有人听，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秦雨心里愈发七上八下的。
他去了宝儿的工作室，宝儿和云帆凑在沙发上打游戏，也不见雪玲，他便试探着问：“宝儿，你今早有没有见到雪玲？”
宝儿头也不抬地笑：“搞不定？”
秦雨的脸一下就红了，他嗔怪道：“奚童这家伙，嘴巴真是大！”
宝儿抿嘴笑，偏云帆没眼力劲儿，一个劲儿地问：“你和奚童又和好了？”
宝儿笑而不语，瞥了一眼秦雨，若无其事地继续玩游戏。
“那个，宝儿，”秦雨把心一横，低声道，“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地方你来挑。”
“好！”宝儿点头，爽快地应了。
这头得了回答，他去找奚童，死磨硬泡让奚童跟自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