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带着七分醉意回到了家,刚走进家门,屋内三岁的小奶团便跑了过来。
“爸爸,你又出去喝酒啦。”
二黑妻子见状便把小奶团拉了回去,告诉她爸爸没喝多,肯定还记得给她带玩具。
小奶团听完,开心的蹦了蹦,满脸期望的看着二黑。
二黑则兴高采烈的把手从身后拿到前面,一个女孩子过家家的小玩具出现在小奶团眼前。
原来二黑之前和小奶团有过约定,只要他出去喝酒,回来就必须给小奶团带个玩具。
还好二黑家楼下的小超市有一些小玩具售卖。
二黑进屋陪小奶团子玩了一会儿新玩具,到了小奶团睡觉的时间,他见妻子和小奶团进了卧室,便一个人来到厨房,在冰箱里掏出两瓶冰镇啤酒,喝了起来。
一个人在喝醉的时候,就容易想起往事。二黑喝着喝着,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自打二黑记事时起,他就记得自己是同龄人中的小霸王。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二黑十八岁那年,在读高中三年级。他所在的高中,属于那种普通高中,老师不会强调课堂纪律,就连学生的出勤,都是没人管,李小白能在那样的高中考到东北电力院校中的头位,也算是那个高中凤毛麟角的人物了,虽然他也不怎么学习。
二黑不但是那个高中混混里的王者,还是一个区混混里的王者。
年纪轻轻,下手极狠,是二黑的真实写照。
他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实力,被当时一个在当地极有社会背景的大哥看好。
二黑当年也是为这个社会大哥出头,在矿上砍断了大哥对头的两个手筋,不得不被安排南下跑路。
“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
二黑走的时候,大哥这么跟他说道。
在大哥的安排下,二黑去了南方某市,接应他的,是大哥的一个堂弟。
这大哥的堂弟在当地也属于混社会的人员,虽然不是当地的前几名,但也绝对是拿的出去的人物。
二黑跟他的那几年,确实挣了点钱。
一天,二黑接到大哥命令,去临市找当地一个地头蛇的麻烦。
二黑开车带着几个弟兄便到了那个地头蛇所罩的地方。
他来之前就知道这个地头蛇主要的经济来源是收保护费,那么想引蛇出洞,最好的办法就是砸场子。
二黑领着几个兄弟从地头蛇管的一条街的东边开始闹事,一直闹到西边。
闹到最后一家时,二黑发现是一家装修的极为精致的小美甲店,便示意手下几个兄弟停下脚步,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美甲店内是白色的装修,显得极为干净,里面一个女人坐在收银台里,低头玩着手机游戏。
女人见二黑进来先是一愣,她没明白一个大男人独自来美甲店是要做什么。
二黑本来是要进来砸店的,但看见这么一个美女出现在自己面前,突然有点下不去手。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引那个地头蛇出来。
二黑把心一横,走进店内,对着沙发前的小茶几就是一脚。
那女人见状,先是惊叫了一声,便立即冲出来挡在二黑身前。
原来这女人从小没有母亲,在父亲身边长大,父亲虽然一直没有再娶,但一个社会底层的打零工的大男人,哪里能将她照顾的那么周到。
这也导致女人十五岁时,就不愿意回家,和一些同样情况的女同学,整日待在一起。
女人十八岁后,便离开东北老家,同一个关系很好的同学来到本市,起初二人打工挣钱。后来有了些积蓄,便合伙开了这家小美甲店。
小店不大,但对于女人而言,却是她的命。
二黑进店破坏,他当然要阻拦。
二黑见女人不怕,便决定吓唬吓唬她。
他走到收银台,拿起女人喝水的杯子,走到女人面前,往她的胸里倒水。
女人的脸瞬间就红了,她对着二黑伸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二黑出来混这几年,还没被人打过耳光,他把眼睛一瞪,一手抓起女人的头发,把她往沙发上一推,女人便倒在沙发上。
女人见二黑一脸怒气的瞪着自己,把心一横。
“你别砸店,你打我几个耳光也行,你要是还不满意,后面有张小床,你先把门锁插上。”
二黑听女人这么一说,不禁被气乐了,他是来闹事的,不是来耍流氓的。
他弯下身,把茶几扶正,捡起摔成两截的招财猫放在上面,没再看女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地头蛇主动带人去堵二黑,没想到被二黑爆揍了一顿,在医院住了小半年。
此后二黑便经常出没小美甲店的那条街,顺理成章的接替的那个地头蛇的位置。
当然他没有收保护费,他不需要靠这个手段挣钱。
到了每周收保护费的日子,小美甲店的两个老板把钱准备好,放在收银台,不过却没等来地头蛇。
后来在与那条街其他的商户聊天中,得知地头蛇被人打进了医院。
半个月后,二黑再一次出入那家小美甲店,手里拿着一个小招财猫摆件,是纯金的,放在那个被他往胸里倒水的女人面前。
“那天的事,对不起了。那天招财猫也被我砸坏了,做买卖的,最忌讳这个。现在送你个新的,恭喜发财。”
二黑文化程度不高,也不会说什么。
那女人看着纯金的招财猫,又想起那日凶神恶煞的二黑,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后来二黑追了她一年多,才追到手。
二黑走到电视墙摆台前,看着当年那个纯金的招财猫,当年他俩过个生日都能花好几万,现在却为了生计一个在银行当小保安,一个在家全职带娃。
“傻呵呵的盯着金猫看啥呢?早点睡吧。”把小奶团哄睡的妻子从卧室出来喝水。
二黑把空啤酒瓶往垃圾桶里一放,也洗漱睡觉去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