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南枝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
姑娘本就有心疾,虽然一直在调养,也没再发病,但这般不顾惜地熬夜操劳,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她真怕姑娘这一觉醒来,身子又出什么岔子。
犹豫再三,南枝终究是放心不下。
她看了一眼内室紧闭的床帐,下定决心般咬了咬唇,转身对院子里一个伶俐的小丫鬟低声吩咐道:“等天大亮,去离园,悄悄请钱大夫过来一趟,就说……就说姑娘昨夜睡得不安稳,请他老人家过来瞧瞧,开副安神的方子。切记,莫要声张,尤其……莫要惊动了世子爷那边。”
小丫鬟领命,匆匆去了。
南枝则在门外焦心地守着,直到天光大亮,钱仁提着药箱,跟着小丫鬟匆匆赶到锦瑟院东院。
南枝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迎上去,正要低声说明情况——
“林姐姐!我来看你啦!”
一道清亮欢快的声音如同雀鸟般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院落的宁静。
司烟步履轻快地闯进院子,脸上还带着宿醉初醒的些微惺忪,但精神头十足,显然是想来找林清清继续昨夜未尽的热络。
南枝脸色一变,赶紧上前几步,屈膝行礼,压低声音急切道:“大小姐!您小声些!我家主子昨夜熬夜绘制医馆的图纸,直到天快亮才歇下,此刻还未醒呢!求大小姐体谅,莫要惊扰了主子安眠。”
司烟闻言,立刻捂住了嘴,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声音瞬间压得像蚊子哼哼:“啊?林姐姐熬夜画图?什么图这么要紧,值得她这般不爱惜身子?”她凑近南枝,好奇地追问。
就在这时,另一道挺拔的身影也步入了东院。司离本是过来想邀林清清一同用早膳,刚踏进院门,便隐约听到了“熬夜”、“未醒”等字眼,他眉头倏地蹙起,目光锐利地扫向声音来源,沉声问道:“谁熬夜了?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院中的空气瞬间凝滞。
恰在此时,钱仁也刚走到院子中央,将这番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老大夫花白的眉毛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无奈:这丫头!果然又是要把自己熬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医者不能自医,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司离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提着药箱的钱仁,心头猛地一沉。他立刻转向跪在地上的南枝,眼神冰冷如刀:“南枝!你说!究竟何事?”
南枝被世子爷那迫人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颤,知道瞒不住,连忙叩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惶恐,将事情和盘托出:“回、回世子爷!是奴婢失职!姑娘她……她昨夜回来后就一直在书房绘制医馆的布局草图,奴婢劝了多次,姑娘都不听,还不让奴婢惊动您……直到天快亮时才画完歇下。奴婢……奴婢实在是担心姑娘的身子,这才斗胆私下请了钱老大夫过来,想给姑娘悄悄请个脉,看看是否安好……求世子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