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梓妆看到他脸上浮起的笑意，心里一酸，随即撇开那种异样的情绪，改口道：“不如就附近的中餐店吧，那边远。”
“嗯，你决定就好。”在这方面凌烨君虽然是一个陇城人，但很少在外面吃，自然不知道各种餐厅在哪里，反倒是苏清浅那吃货，总是乐于尝试各种新事物。
然后那么大的胆子，随随便便的就被打击到一蹶不振的低迷，好在她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有些没心没肺。
凌烨君发现自己和朱梓妆出来，名义上是陪着她买房，但不知道几次想到苏清浅。
一开始想到的就是，苏清浅那小东西一开始还打着两人离婚的算盘，偷偷在外面置办了一套房子。她总是能给自己留后路，一点情面不讲。
好在她喜欢上了他……
“师哥，你跟我讲讲这些年你过的怎样，跟清浅又是怎么认识的？”朱梓妆走在凌烨君面前，她本来就比他年纪小，又善于妆容打扮，这会儿在前面倒着走也不显做作，反而娇俏可爱。
凌烨君跟她以前本来就有感情，这么多年，凌烨君在她之后也没有其他女人，所以不得不说，朱梓妆的存在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还只是现在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前提……除了苏清浅以外，她是特别的。
现在对于凌烨君来说，苏清浅才是自己的妻子，他最不能辜负也舍不得欺负的女人。
“没什么，都是在部队枪林弹雨的你肯定不感兴趣。”凌烨君笑笑，在看到要撞到行人的时候就提醒一句，或者伸手拉她一把。
“那跟清浅呢？”朱梓妆歪了歪脑袋，一派天真的样子，“你们现在感情这么好，当初的遇见是不是也很美好？”
遇见？
凌烨君脑海中划过的画面，不是她在自己面前一件件的解开衣服，而是她穿着真丝长裙躺在床上，仿佛是一个漂亮的娃娃一样没有生命，脸色苍白，五官却精致惑人。
那个时候她醒来，似乎有点茫然，但更多的是欣喜，她问他手术是不是成功了。
应该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只是，愤怒暂时让他将这些归为女人的把戏。毕竟，前一天她还来到他面前献身，次日就在家里浴室割腕自杀，未免太刻意，也太荒唐。
他以为这事她欲拒还迎以退为进的手段，所以将她的慌乱和无措都当成演戏，也是他自己的错。
“师哥？师哥！”又看到凌烨君走神，朱梓妆不满意，喊了好几声才让对方反应过来。
“嗯？”凌烨君看她。
朱梓妆已经停在他面前，一只手在他面前晃悠，这才嘟着嘴有几分不满意，“虽然清浅是你的妻子，但我也好歹也是个女人，知不知道在一个女人面前想其他女人是犯罪啊。”
“好吧我的错。”也不知是不是想到苏清浅让凌烨君心底软了，他笑笑，从善如流的认错。
朱梓妆心中虽然不郁，但面上还是露出大度谅解的笑，“那说说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平时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因为不管是家世还是平常见面，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嗯，她是我妈介绍的，说我单了太多年，找个人管管我。”凌烨君实话实说，却一切从简，因为苏清浅已经不是苏清浅这样的事，他不会跟任何人说。
“怎么就找着她呢？伯母在上层社会里见的更多的应该是那种千金小姐吧？”朱梓妆回过虽然经过允许，但她更觉得那是猫和老鼠的游戏中一环，最终逃出那个游戏，是她运气好也是她命大。
但是陇城已经没有她的势力，她的父亲亲手将她送入狼窝，她肯定不能找，然后就听到了凌烨君要订婚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垂怜，她一回国就听到关于他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并不是很好。
凌烨君近年来的动静，她无从下手了解，包括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未婚妻。
她本来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胜算，将属于自己的幸福给夺回来。
只是事实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又让人不甘心。
“咖啡店认识的，那时候她在做兼职，她出身不算好一直受家里人欺凌，所以出来跟母亲住。”凌烨君见她是真的感兴趣，两人之间又没有什么其他话题，索性也一一道来，“她母亲那时候出了点意外，家里经济困难，她才出来做打工赚钱。”
不就是私生女么？说的那么好听！朱梓妆心里越发嫉妒，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听起来很像是灰姑娘啊。”她感叹。
“只能说冥冥中注定吧，我妈平时就是个同情心泛滥的。”凌烨君莞尔，刚好视线看到餐厅，朝她示意，“进去吃点东西。”
“那怎么听说清浅她自杀过？”朱梓妆点完菜，继续扒着苏清浅的过去不放。
其实，凌烨君对于她要自杀的事情也不清楚，但他知道，就算现在去问她也得不到答案，要自杀的人是苏清浅，而如今那人已经不是苏清浅。
但朱梓妆这边总不能据实以告，见对方没听到答案就不罢休的表情，凌烨君只能将自己最合理的猜测说出来：“她的父亲苏涣品行不好，因为一开始我不喜欢她拒绝了她，她那边应该受到了苏涣的刁难，所以一时想不开了吧。”
朱梓妆大大的喔了一声，才说：“师哥一开始对这样的婚姻是拒绝的啊。”
“嗯，我向来不喜欢被做主这样的事。”
“但我记得师哥很孝顺啊。”
“……”凌烨君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餐厅的落地窗外，“也记不清了，可能是有点害怕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哪怕是婚姻。”
“抱歉……”朱梓妆突然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眼里全然的歉疚，还隐隐发红，“师哥，都是我不好。”
“没有，不要多想。”凌烨君嘴上这样说，却没有伸手回握她安慰，而是收回手，将她面前的茶水往前推了些，“喝茶冷静一下，我们的事，也需要找个时间说清楚，那不如就今天吧。”
“师哥……”朱梓妆有点慌乱，双手握着水杯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虽然以前留下来的打击很大，但那也不全然是你的错，只能怪我们那个时候太年轻。”我立志为将，而你耐不住寂寞，本来也无法要求你绝对的忠诚，毕竟你的世界这么精彩，而我的世界里只有迷彩。
“我那天真的只是……”朱梓妆突然掉下眼泪，眼泪落进面前的杯子里，她抽噎一声低下头。
凌烨君轻叹，抽了纸巾递给她，“我知道，但你不用愧疚，我那时候是真的爱你，所以也舍不得怪你。只是不想看到你狼狈的样子，所以才会跑出来。”
“只是，没想到你直接追出来了，那时候我心里乱，不知道面对你该说什么话。而意外来的太快，本能的就推开你了。”凌烨君笑一声，相对于朱梓妆痛哭流涕，他的态度和表情实在可以算得上理智和斯文。
朱梓妆一开始还只是掉眼泪，后来就捂着眼睛不断抽噎了，那段回忆于她来说，显然是一辈子里最会后悔也最容易被眼泪浇灌的黑暗历史。
但那同样也甜美，因为那是他爱她的见证。
“我爱你，师哥这么多年我一直爱着你，我不想失去你。”朱梓妆哭的不能自持。
凌烨君叹一声，将纸巾推到她面前，苏清浅最喜欢的就是装腔作势的假哭，他心情好了就哄一哄，不好就喝上一声，她总能乖乖伏法。
只是朱梓妆不一样，他可以将苏清浅当个孩子，来疼爱来教育。可朱梓妆却已经成为了他妹妹，两人年纪相仿，辈分相同，似乎做什么都不太好，有些逾越。
“我知道，你没有失去我，我还是你的师哥。”
“可是你知道我不想要这个！”朱梓妆哭着低吼，鼻音浓重，脸上精致的妆容都要化的迹象。
服务员已经上菜，凌烨君拿她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只能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嘤嘤的哭。
朱梓妆不是苏清浅，他不能抱抱她，亲亲她，因为她不是苏清浅，所以他下不去手也亲不下嘴，更不能跨过心里的那道防线。
而她哄女人的有效手段，都是苏清浅那边实践出来的，除了这两样也没有其他招数了，又不适用，只能一旁干等着。
好在没有人哄，朱梓妆反倒很快就停下哭声，一个人冷静下来。
凌烨君这才说：“先吃饭吧，我们不说这个。”
“我想喝点酒。”朱梓妆的声音还带着点哭腔，很委屈。
凌烨君本想说不太适合，但想着对方都已经成年多久了，怎么不能沾酒，于是又叫来服务员买了低浓度的啤酒。
朱梓妆的酒量似乎不错，在看到是啤酒之后，嚷嚷着不要，要白的。
凌烨君见她无意间露出的娇憨模样，忽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她就是这样在他怀里，手里拽着他的衣扣，笑得格外的娇艳却也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