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所期待的地方也是墨北倾所期待的地方,只是炯炯目光对于贺兰浅染而言,也是不知何意。
林寒愈渐动心,望着贺兰浅染苍白的面孔终是动容,情不自禁的念出声:“然儿…”
他一开口便后悔了,后悔的不是引起了墨北倾的注意,而是认识到这段情是错的。他口中的然儿是墨北倾的皇后,是贺兰浅染,是染儿,不是然儿。
他喜欢上了墨北倾的皇后,纵然她不是他的皇后,他也不可能一心一意去喜欢她。因为他们有仇,是血海深仇,他要为姐姐报仇。
他的情深义重让墨玉倾感到危险,等待他从自己的感触中回过神时,墨北倾已经派人将他团团包围了。
墨北倾阴沉着脸色,异常冷酷的眼睛夹杂着浓郁的敌意盯得他毛骨悚然,肃静的氛围竟然林寒有一种自己是猎物的错觉。
“你想要对染儿做什么?”
墨北倾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林寒不由得浑身一颤,握紧了拳头鼓起勇气道:“我只是来看看她,不会对她动手。”
听罢,墨北倾不再言语,但是不曾消磨对他的一点敌意。被允许看望贺兰浅染的林寒很是心痛,双眸亦是与墨北倾无意,只是感情未深。
“皇上,娘娘何时能够醒来?”在榻边的长思不由得哭泣,想要抓住贺兰浅染的手,却不敢,因怕弄伤脆弱的她。
眼下的情况谁都知道,这样的问题也只是无果。
“娘娘,您快点醒来啊,长思想你了,娘娘!”长思突然嚎啕大哭,这肃静的坤宁宫顿时多了凄惨的哭声,更加的萧瑟。
一向狂暴的墨玉倾竟没有生气,只是垂帘望着贺兰浅染。
凄惨透骨的哭声愈渐放大,每一个人都被渲染,低头沉默。这样的画面被时间定格,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有一声清脆女音打破死寂。
“长思,你哭什么呀!”
这是贺兰浅染的声音!
分辨出来的众人惊诧抬头,看到了顶着清澈懵懂的双眸正与自己对视的贺兰浅染。
“染儿!”最激动的当属墨北倾,他惊讶出声,想要将贺兰浅染揽入怀中,但奈何她遍体鳞伤,哪怕只是一道力度,她也承受不来,所以只能坐在她的榻边。
“夫君!”亦是欢喜的贺兰浅染高兴大喊,想要做起来却被墨北倾制止了,有点不高兴的说:“夫君,人家想要起来嘛~”
虽然遍体鳞伤,但好在还是那个她。
她撒娇的话语让一直担忧的墨北倾忍俊不禁,勾唇宠爱一笑,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道:“染儿,听话。”
“好吧…”贺兰浅染犹豫答应,视线在周围打量着,终于看到了在门外的林寒,惊喜的大喊:“啊,林寒,你也来了啊!”
面对她的灿烂笑颜,林寒只是会心一笑,微微的点头道一句“你无事便好”。
“林寒,你怎么这么客气,我不是没事了吗?”贺兰浅染乐观的笑着,含笑的双眸看不透林寒眼中的沉默,最后看着林寒离开。
她不知道林寒为何什么都不说的就离开,于是好奇的问:“夫君,为什么林寒就这样走了啊?”
“因为染儿醒了,他要去给染儿找些染儿最爱吃的来。”墨北倾宠溺的笑着,柔声告诉她,他这个谎话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是这样啊!”贺兰浅染若有若无的点头,看向了已经是泪人的长思,不由得噗嗤哈哈大笑,“长思,你的样子好搞笑。”
“娘娘,您怎么还打趣我呢!”长思破涕而笑的回答,用手抹掉自己的眼泪,苦笑着看着她。
“好啦,长思,我不打趣你就是了。”贺兰浅染顽皮的吐了吐舌头说。
“夫君,我能够起来了吗?”她想要起来了,她觉得躺着一点都不舒服,而且自己好像不能够用力,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很害怕,自己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染儿,你才刚醒,要好好的休息。”墨北倾细心的给她盖上了被子,小心翼翼的触碰她,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痛苦。
“可是夫君,我为什么动不了,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会不会好起来?”有些着急的贺兰浅染越说越急,似乎如她所说。
个辣子浅染的痛苦墨北倾能够感受到,只是他不能触碰她,就连手都不能够触摸,这让他如何的拥抱她。
“染儿,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我的染儿不会有事的。”墨北倾安慰她,为今之计只有这个,可是她醒来了,身体却没有好,每日都用药草沐浴,也需要七七四十九日。
一想到她每日都要忍受噬心之痛,他的心便是由不可及的颤动,让他好不舒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涩涩难言。
“夫君,我要在榻上躺多久,我想要下地,想要和瑾儿玩,夫君。”
她愈哭愈烈,让稳重的墨北倾都束手无策,只好连连安慰她,可是他愈是安慰她愈是猛烈,最后却是语无伦次,忍着苦痛将她拥入怀中。
墨北倾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留在贺兰浅染的身旁,见他在自己的怀中哭的悲痛欲绝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双手抓着她的肩头,脸色凝重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她。
“染儿,不要哭,我在这里!”墨北倾笃定的眼眸让贺兰浅染不再哭泣,用袖子一把抹掉眼泪,与他对视,郑重的点头。
“夫君,我怕。”贺兰浅染将视线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身上害怕的说,她所看到的是自己的身体,受伤的丑陋的,难看的身体。她如果失去了这具身体会怎么样,还有那个一个月的约定。她不想失去这具身体和失去所有人。
心痛的墨北倾再次将她拥入怀里却不想力度太大而弄伤了脆弱的她,格拉卡浅染皱着眉头佯装淡定,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惨然一笑说:“夫君,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墨北倾能够感受得到她的疼痛,知道她在强忍着,心如刀割的看着在自己的面前佯装无事的她。
“我真的没事。”个辣子浅染破涕为笑的摇了摇头,但她的谎话无法说下去了,从她的手臂上,鲜红的血液沁出白色的绷带,快速的染红一片。
“染儿!”墨北倾大喊着,慢慢的将她放到榻上,看着她含泪的双眸小心翼翼的用着拇指拭去她的眼泪,心疼的说:“染儿,我这就去找大夫来,你等着!”
躺在榻上哭泣的懂事的点头,看着他急冲冲的出去闭上了眼睛流出了眼泪,在她的脑海中,原主要和她谈谈,她不得不配合。
“你把这副身体毁了!”
面红耳赤的原主对着哭泣的贺兰浅染大喊,双手因为生气而舞动着,宽大滑落的衣袖遮挡不住暴起的青筋。贺兰浅染听着她的话,知道自己做错了便不敢言语的低着头,暗自的抹着眼泪。在她的意识中他们都是完整的肉身,没有缺陷,但她们可以看到意识之外自己的身体,那个惨不忍睹,皮开肉绽的肉体便是她们的身体。
“都是因为你的无知,你的天真才把身体毁了!”原主张牙舞爪的看着她,充血而凸出的眼珠死死的盯着贺兰浅染,见她只会低下头哭泣,生气的用右手用力的抓起她的左手臂,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她的无辜委屈模样让原主更是怒火中烧,逼近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道:“不要用这副丑陋委屈的嘴脸看着我,我不吃这一套!”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贺兰浅染被她的神情吓到了,用右手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扯开。但是原主力气太大,不仅没有扯开还在贺兰浅染洁白的手腕上留下了红肿的手掌印。贺兰浅染挣扎着扭动自己的手腕,想要从她的禁锢中挣扎出来,但是原主力气大,她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想反抗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告诉你,一个月之后你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惺惺作态的丑陋嘴脸!”原主咬牙切齿的放开她,将她用力的一推,重心不稳的贺兰浅染一个踉跄摔到在地,她的头正好磕到地上。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贺兰浅染将视线落在原主的脚上,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出以前的画面。感到头疼的她皱着眉头抽吸一口冷气。
贺兰浅染的反应并没有让原主解气,原主低头看她还在惺惺作态的模样不屑的勾起嘴角,轻哼着站到她的面前蹲下来,用右手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对着她冷笑:“哼!你以为这个就能让我解气?别天真了,我对你已经没有好感了,这么做只会让我更加的恨你。收起你的嘴脸,我讨厌你这样卑微低下不堪的人!”
原主勾起嘴脸看着她,手上不断的用力。一直闭着眼睛皱眉头的给贺兰浅染感受到来自下巴的疼痛,脑海里混乱的记忆在不断的衔接。就在原主再次甩手的时候,贺兰浅染已经记起来了一部分。
没有重心的贺兰浅染再次摔到在地,她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思考,就在方才的瞬间,她都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
还是头疼的贺兰浅染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认真的整理思路。原主见她撞死的一动不动,厌恶的给了她一个白眼,站起来冲她的小腹踢了两脚,满不在意的大喊:“别给我装死,你这种贱人怎么舍得这么轻易的死去!起来!给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