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军统领,亲自为宁远解说战局,叶欢亲笔信中的确有交代,师兄可信。但是否如此,还是要以高将军的心意为准。
曹军用绝水毒计,引得叶欢亲自前往,在高顺的预料之中。但预料之中,不代表心中没有愤懑,当然不是因为将军的所为。
身为一方之主,叶欢与曹操袁绍董卓等最大的不同,就在与他能激发下属的理想,让上下趋于一致,他的追求,亦是高顺的。
曹孟德程仲德,对主公用此等伎俩,主公去,是大仁大义。但在战场上,我也得还给你们,荆州之处,宁远就至关重要了。
当年江夏讨贼,身为南阳人的宁远就对荆州宗贼,如数家珍。十余年在此治政,更是了如指掌,有他在,高顺平添一份助力。
统领亲自出马,是表示对宁别驾的尊重。参军呢?并没有参与,高顺给阎象及两位营首的任务是,作为郝昭的后应。
参军阎象,负责整体战局的规划,实际指挥,以两位营首为主。对自己麾下的能力,高顺是清楚的,他并不怕阎象有失误。
前提是,在陷阵军的可控范围之内,他在前线,就是最大保障。
见到宁远之后的一日,阎象与七九两军士卒迎来了刘表和撤出襄阳的荆州军。蔡瑁随之,家主蔡讽,叶欢姐夫蔡晟并未相随。
这也算是汉末的惯例,大世家,总是能在诸侯之内,游刃有余的。比如说,曹操绝不会因为诸葛亮为刘备效力,见罪诸葛均。
孙权也不会因为与刘备决裂,就对诸葛瑾如何,此乃常态。世家的支持,是各路诸侯实力的最大来援,绝不会杀鸡取卵。
因此,作为荆州最大的世家,即使没有刘表,蔡家也能保住根基。多付出一些是必然的,有叶欢在,蔡家并无心理压力。
江东朱家,徐州糜家,冀州甄家,都是榜样在前。蔡瑁不一样,他是荆州的镇军将军,除非投降,否则曹操不会放过。
随同刘表一道撤出荆州的,除了一众官员之外,还有三万余荆州士卒,这是一股潜在的力量,东都也有足够的空间接纳。
对刘表,阎象和陷阵军将领皆十分尊重,倒是刘使君自己,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自己丢了襄阳,大将军在此事上,又会如何?
忐忑的重点,倒不是安全,见到陷阵军的那一刻,刘表就知道,自己的安全有所保障了。但荆州一丢,今后他的轨迹何在?
是在朝中担当一方要员,还是等定边军收复荆州之后,重新回归担任刺史?刘表是倾向于后者的,且对叶欢,信心十足。
没有失去荆州之时,他对叶欢的做法是欣赏的,对自己,叶郎给了最大的自主权,从不干预军事,这一点,叶信说的清楚。
但在撤离之时,刘使君心中又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该请定边军在军事上多多给予荆州军帮助,那就不会有前战之失了。
总之,刘使君的心理很矛盾,在接到大将军的亲笔信之前,哪怕是陷阵军统领高顺,都不能让他缓解,更遑论阎象了。
不过,阎参军显然也不愿多与刘使君接触,那不是他的任务。战局在前,他还要协助前方作战的郝昭,争取最大的胜利。
“我军时机,在于伯道能否把握战机,在最该撤退之时,做出撤军之状。倘若敌军尾随而来,则后续出击,扩大战果。”
“此间一切,还在凝萃山战场,思之再三,还是让伯道自决。”
这是临行之前,将军和自己交代的战局关键,阎象对之毫不怀疑。时机,在此一战之中最为重要,郝昭必须要精确把握。
早了,太像诱敌,无论李通还是樊稠,都是沙场宿将,他们是很难上当的。晚了,阎象倒不担心,郝昭的亲卫营会有危险!
陷阵军的防守是什么水平,阎参军心知肚明,且亲卫营更有提前赶到安排的优势。郝昭的为将之才,是高将军肯定的。
因此晚了的话,不是亲卫营会有危险,而是敌军会不会因为遭到太过沉重的打击,即使郝昭选择撤退,他们也不敢追击。
这种想法,阎象有时候仔细想想,都会心中莞尔。换了以前在袁术麾下之时,简直等若玩笑,阻击战担心敌军损耗太大?
但这恰恰就是他在仔细分析战局之后,最大的担心,郝昭会不会把敌军打的太狠?重要的一点在于,高顺也是这么认为的。
身为陷阵军的统领,参军,战将,对本方有绝对的信心,理所当然。那么,敌军将领,倘若知道对方的想法,作何感想?
李通和樊稠恐怕是不会知道,郝昭也不会告诉他们。但在一番激战之后,青州营和西凉铁骑的战损远超判断,却是事实。
对山头敌军一线阵地的攻坚,战损比快要达到五比一了。原来的四比一已经很惊人,因为器械营的加入,这个比例还在提升。
凝萃山的山头,已经不下与攻打一座坚城。敌军的弓弩手,刀盾手,器械队,在防御之中,组成了天罗地网,滴水不漏。
制高点上,还有两位百发百中的神射手,画龙点睛,面面俱到。有那么一刻,李通甚至在想,还有比眼前更完美的防御吗?
改变战术被郝昭抢占先机,直到现在,青州营尚未能冲上半山腰。陷阵器械队不再似前一般连番攻击,震慑力却是更强。
至于步卒冲击之时,借其掩护对山顶发动的突袭,亦是以失败告终。想要到达神射手藏身之处,必须通过崎岖的山路。
严格来说,根本没有路,陷阱重重不说,还有定边军那一支神秘的小队,不断伏击,在山林之间,他们的战力,更加恐怖。
山地飞龙,曹军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青州营尚且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们在山林中的战力,之前,多是以打探情报为主。
有了他们的存在,可以让两名神射手,继续心无旁骛的狙击敌军。百发百中之下,他们的震慑力,绝不输给器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