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上,臧空分析战况侃侃而言,贾诩听得全神贯注。
对面的战将,无论统军还是见识,皆不输于军中主力军统领。且对郎骑竹,萧荣,胡风等人的了解,以很少有人能比。
九曲辅助第一,臧空率军之时,配合过定边军所有的主力。对任何一支强军的特点,习惯,弱点,都可谓了如指掌。
主公让他在自己身边,就是一个最好的军中参谋。十六什的兄弟们都有言,公义哥是天生的将才,臧满之,则是后天练成。
“军师,末将浅见,眼下宛城一路,最为稳正。曹军几乎没有,对长公子所部构成致命威胁的实力,可以暂放。”
“广陵之处,有胡疯子亲率丹阳军,镇守城池。他信中所言,定可做到,且除非曹操疯了,否则,绝不会如此用兵。”
说到胡风,臧空的语气立刻轻松起来,丹阳精兵,在胡疯子手里,威力更增。且是对方最为擅长的守城战,信中不过谨慎罢了。
贾诩闻言轻笑摇头,抬抬手示意臧空继续,直到目前为止,飞云骑副统领对于战阵的分析,与自己都是不谋而合。
宛城之处,叶信与徐庶的用兵,让贾诩心中欣慰。爱徒越来越成熟了,他现在要做的,是让对方赢得更多的声名和战功!
师徒之义在其中只占了很小一部分的比例,叶信是叶家世子,日后是要……他的威望越高,对将来的稳定就越有好处。
“按照之前的军情,陈到将军用兵亦机警有法,有白耳精兵在手,尚有两军骑兵营未动,便是关羽,亦难一时取得突破……”
说到这里,臧空的面色变得稍稍沉肃:“军师,是以以末将看来,眼下的变局还有两处,一在沛国,一在江东……”
“沛国,江东?满之你的意思是,要防孙策将军……”贾诩闻言眼中一亮,微微颔首之后,迎上臧空的目光。
“战阵之事,千变万化,我军有妥善的计谋,敌军未必就无奇计。尤其是曹操亲领大军前来,此人用兵,绝不能等闲视之。”
“军师,空并无实据,但江东之处,总是我军隐忧所在。且直到今日,敌军并未发动,曹孟德是否在等待什么时机?”
言及此处,臧空的嘴角微微嗫嚅几下,还是道:“军师,空心中,最为支持的便是军师战略,缓步进取,稳图天下。”
接着又摇摇头:“不过仗打到这个份上,战机亦在眼前。”
“满之,你我心中,当只有主公大业,而无对错之分。”
臧空挥挥手,笑道:“空只是在军师面前,畅所欲言,是对是错,自有军师计较。且空深信,军师一定可以掌控全局。”
“全局?”贾诩淡然一笑:“全局只有一个,主公定大汉江山。”
下一刻,臧空的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放开,欣然道:“军师,应该是白马军的兄弟们来了,军师到青州,麯将军定有安排。”
贾诩颔首,在战场上,臧空那双贼耳朵,也是得了叶欢真传。自己虽然什么都没察觉,但对方之言,绝不会落空。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阵轰轰的马蹄之声隐隐传来。贾诩很认真的听了半天,他可以确认,自己听到的,只是马蹄声。
再细一点,蹄声齐整,听上去便是雄浑有力,仅此而已。
“到底是军师的面子大,空若是没有听错的话,该是严纲将军亲自来迎。”臧空侧耳倾听片刻,却是欣然笑道。
“报……军师,将军,严纲将军亲领白马营,前来迎接。”话音未落,车外已经传来士卒的通报之声,果然是严纲。
贾诩一笑起身,目视臧空道:“臧将军,果然好本事。”
后者摇摇头:“军师谬赞,和老林和主公比,空还差了不少,这个距离,他们能听出严仲甫的体重,战马的速度。”
贾诩闻言,抚须一笑,不再言语。臧空口中的老林,乃是林军,说林骄是军中第一神箭的话,前者就是第一伏地听音!
“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用道理解释的。”贾军师深信主公之言。
那边暗九见状,为军师掀开车帘,自己闪身到了车外。贾诩微微眯缝双眼,适应了一下阳光,再见远处,一队骑军而来。
阳光之下,白色战马组成的洪流雄壮威武,为首那将精神奕奕。
远远看着车上,一青衫文士掀帘而出,严纲右臂高举,千余名白马骑士卒齐齐勒马,同一时刻停下,不越雷池分毫。
他自己则再度加速,奔马车而去,到了车前二十丈之地翻身下马。疾行几步之后到了车前,撩起战裙,单膝一跪。
“白马军统领严纲,奉麯义将军之命,特来迎接军师。”军礼严谨,看向贾诩的目光,则是充满尊敬。
车前亲兵摆下踏凳,贾诩却没有用,跳下了车!
“军师,军师……”臧空严纲同声而呼,就要上前相扶。不过贾诩身姿轻盈,落地沉稳,二人见状,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走到严纲面前,贾诩伸手在他的右臂上一扶,皱眉问道:“将军乃一军统领,此刻为战局关键所在,贾某如此弱不禁风?”
“军师剑法如神,谁人不知?”严纲急忙道,接着也是面色一正:“纲来此,是表三军敬意,若与战局有损,愿领军师军法!”
眼神与臧空有着一个接触,严纲又道:“军师有臧将军护卫,自是无恙,只是纲先到青州,对各处情况,更为了解。”
贾诩闻言一笑:“看来各位将军对前线战局,是了如指掌,既如此,严将军,请上车一叙,诩要听应对之法。”
“诺,军师请!”严纲这才起身,此刻臧空走过来,拍拍对方肩膀,后者予以回应,二将一切随着贾诩上车。
三人上车之后,全军再度起行,臧空的飞云骑亲卫队形成内圈,严纲带来的白马义从士卒,则在外圈护卫,戒备森严。
麯义让严纲亲自前来,的确是表对贾军师的敬意,毕竟后者已有数年,未曾亲领大军。此外,麯将军自然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