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地,飞地最重要的是防御吗?是,也不是!
纯粹从军事角度上而言,防御是必须,但亦要保持足够的威慑。
当刘备决定不顾一切攻击广陵之时,身在北海的黄忠,第一反应是策应同袍,不惜代价。庞统亦然,派了泰山军前来协同。
但在战术角度上,黄忠是大将,后者则是纵览全军的军师。二者的出发点是稍有不同的,庞统并未派遣太多的援兵前往。
严纲一番深思之后想到了一些,敌军在荆州和广陵同时发动攻击。荆襄之间,不用多说,广陵之处,他们真的深思熟虑了吗?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敌军绝不会轻敌。丹阳白耳两大新军,在战略上,应该要当做先登太原这样的主力来看,那兵力方面……
刘备的徐州军,加上吕布的飞獠雄骑,够吗?严纲将军觉得不够,至少要完成稳稳拿下广陵的战略,兵力是不足的。
目下暂时缺乏有效军情之时,庞统的判断肯定是对的,先登黑山按兵不动,带给敌军的是一种威慑,何况后续还有铁骑营?
抛开争功的角度,张辽的铁骑营一旦南下到位,是何等威力?且有自己的白马军为辅助,定边在战力上,绝对优势。
优势越大,越要稳正,身为大将,严纲将军稍加思索就能明白。但庞统的另一层,是他没有想到的,军师怕敌军不打广陵。
之前的表现,麯义将军应该想到了这一层。和对方化解了矛盾之后,嗯,便是在之前,严纲也从没有放下过对麯义的了解。
先登主将,他的能力,严将军从不质疑。主公让他当主将,让自己做副将,一定没错。为了战事,他就更要深入了解麯义先登。
北海兵压东海,在曹操军眼中,是定边军的一贯表现。庞统在此处用了虚虚实实之法,臧霸的援军快,后续却慢。
给徐州造成一定的压力,却控制了分寸。你打广陵,总要将真正的目的和实力打出来的,战局开始,一切都无所遁形。
只要敌军的目的明确了,定边军从来不会怕,庞统也好,郭嘉也罢,二位军师调兵遣将之时,亦有静观其变的想法。
听了庞统之言,严纲不再有异,作为青州最大的一股机动力量,麯义说的好,谁动,白马都不能轻动,除非铁骑到位。
有一句话严将军斟酌了许久,并没有说出口,那便是这么打,广陵是有一定危险的,还不知敌军有什么隐藏的手段。
但要换了是自己在广陵,肯定心无杂念,拼死作战。他会如此,胡疯子还用担心吗?恐怕后者心中,只会乐在其中。
必要之时,哪怕广陵被敌军攻占,只要消耗了他们的有生力量,定边军完全有能力可以收复失地,歼灭敌军的主力。
严纲将军身经百战,想的是不会错的,唯有一点,在叶欢眼中,广陵的重要程度极高。且郭嘉庞统都清楚,定边亦有后续。
四方云动之际,叶欢在冀州却颇为逍遥,他与甄宓的大礼如期举行。一时间数州世家云集,谁也不想错过这场盛宴。
三军之帅,战事紧张之时不在前线,坐镇指挥。而在南皮之处,抱得美人归,合适吗?三军士卒,会否有所微词?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你去问任何一个定边军士卒,回答都一定是,曹操刘备,不值得我们将军亲自出手,他就该迎娶美人。
贾诩、郭嘉,甚至张昭对此都极为支持。场面越大,规模越广,越能向天下宣示一种态度,定边军作战,定会无往不利。
如众人所愿,甄家的这场大礼极为精彩,不但冠盖云集,更有诸国来贺,无数见所未见的绝技,都在场中显露无疑。
尤其是那一场酒国群英会,看得人是瞠目结舌。挡酒挡到最后,连飞燕骑统领,号称千杯不醉的张飞,都收获了第一次。
来到内院之时,叶欢也早已是红光满面了。谁都看得出来大将军面上的喜色,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只是入房时趔趄了一下。
等进了内室,打赏丫鬟走了之后,叶欢的双眼立刻恢复了清明。
一身喜服的甄宓则是微微一笑,除去了喜服。外罩之下,竟然是一身夜行衣,将窈窕的身材衬托的更加完美,亦有英姿飒爽。
“来来来……”叶欢带着笑容,窗户的倒影上,两条人影逐渐接近,随后,灯火熄灭,花奇带着亲兵,离开十丈巡守。
在外人眼中,大将军今晚当时享尽温柔,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
软塌之上的被褥掀开,内中出现了一个黑洞,叶欢也脱去了外衫,露出一身短打。看样子,大将军是早有准备的。
“宓儿,怎么样?今夜我们就出南皮,本公子带着你去吹吹海风。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明日一早,我们就在百里之外了。”
叶欢说着极为灵巧的钻入洞中,甄宓迅速跟上,面上一派兴致盎然。这是三日之前叶欢和她说好的,来一段别样的新婚之旅。
到了地下,便有了亮光,地道的土墙之中,镶嵌着几颗夜明珠。黄色的光晕温暖,将整条地道,照的清清楚楚。
甄宓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接着轻声笑道:“叶郎,之前总是听郑毓姐姐说起,你在河南的种种本领,今夜才得以亲见。”
叶欢一笑,拉住了玉人柔夷,触手似凝脂,一股暗香萦绕。
“上次是为了救人,仓促了一些,这一次要带你走,可得宽敞许多。”说话间拉着甄宓开始前行,果然不需弓身弯腰。
甄宓微微摇头:“不亲眼所见,真不信晋阳叶家,还有这般本领。”
“宓儿,这可不能说,算不上晋阳叶家的本领,是本公子天赋。”叶欢忙道,父亲要是知道,叶家能和这个扯上关系。
“那又如何,至少叶郎你没有说错,果然是前所未有的惊喜。”甄宓说着,不禁笑而掩口,今夜的一切都透着新奇。
“宓儿,按叶家的规矩,婚礼在冀州办,你我得回晋阳成礼,表对甄家尊重之意。既然如此,你我不喜繁文缛节,不如……”
当日听到叶欢的“计划”,甄宓惊讶之间,美目闪亮。随着爱郎继续诉说下去,居然是越来越有兴趣,奇峰突出。
“当然,那是让你选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最后的一句话,更是令甄宓满意,她原本的心愿,就是相助叶欢。
让自己选,代表着至少在他心中,二人之礼胜过了战局。甄宓虽然觉得自己不改这么想,却不得不承认,感受极好。
“叶悦之,到我俩之时,宓儿亦要一场不输贞儿的。”当年在徐州,叶欢登门纳糜贞,一番盛会,今日还为人津津乐道。
后者古灵精怪,好在叶大公子家学渊源,考验反而成了扬眉吐气!
多年游历,甄宓一直在心中崇敬着那个日子,亦为之想了许多许多。但当真正到来之时,两情相悦却胜过一切。
其余的形式与之相比,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且当年徐州,叶欢还是征北将军,如今大将军加太傅,位列三公,极人臣。
就算他自己再如何平易近人,甄家怕也不敢弄那些玩意儿。地位不同了,威势与日俱增,这也是叶欢自己的苦恼之一。
但有了今夜,却能让甄宓体察到爱郎对自己的用心。毕竟新婚之夜钻地道这种事情,还是叶大将军,说出去都没人信。
地道曲曲折折,二人双手相握漫步其中,不说话亦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约莫拐了三四个弯,行了数十丈,方才到达尽头。
叶欢掀开头上盖板的那一瞬间,甄宓见到了灯火,似乎有人在读书。听见盖板掀起的声音之后,读书声便戛然而止了。
叶大将军第一个窜了上去,对面书案前,文士面上闪过惊讶。
“来大人,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叶欢出言,显然对来喜的处变不惊,很是欣赏。
“主公神技,来喜拜服。”后者急忙起身见礼,看见叶欢将甄宓拉了上来,后者一身短打,他立刻低头,目不斜视。
“来大人,今夜可在书房读书,遇见任何情况,不需惊慌。”半个时辰之前,有暗影之人给来喜传了这么一句话。
没说话是谁说的,来喜觉得,多半会是贾军师。之前与人联系,意想不到的地方实在太多,却没想到,会是叶欢。
“来大人,之前审案有功,欢特来探望,开个玩笑,勿怪。不过由此亦能见来喜你的养气功夫,相当不错。”叶欢赞道。
“多谢主公夸赞,请主公吩咐。”来喜持礼严谨。
甄宓听了来喜之名,不禁多打量了对方几眼,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身材并不高,也不怎么雄壮……
但她心里清楚,对面那人,是如今冀州,有些人最害怕的。据说宁愿求死,也不愿落在此人手中,会生不如死。
而叶欢此举,说是开个玩笑,却将地道的出口设在来喜的书房,只能代表一件事,大将军对后者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