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远程的辅助,不是啊,器械队长心中呐喊,那是校尉不让我出击。否则,眼前的阵仗,我们出手,手都不带抖一下的。
但他也只能在心中喊喊,军令一下,所有的话都要憋在肚子里。身为军官,此时只能想想,为什么校尉会如此作战。
为什么,郝昭的目的,当然还是拖住李通和樊稠,倘若能因此,吸引乐进麾下一部分兵力来援,比歼灭他们,利益更大。
郝昭与阎象步步安排,李通与樊稠也没有闲着,之前一部步卒和骑军,已经先行后撤。多余的兵力,在此处也发挥不开。
倘若陷阵当真有歼灭自己的把握,多这些兵力,作用也不大。
什么样的战局,要全力争取机会,什么样的战局,要会及时止损,说白了两个字,认输!但这个认输,是建立在一定条件上的。
你能靠步步蚕食歼灭我,我认了,将军之处并没有确切消息传来,李通也是有大局观的将领,不会因为眼前困境,影响全局。
陷阵军的骑军压进,进一步压缩敌军空间,双方激战之时。樊稠麾下副将带领的一千骑军,与青州两千步卒,迅速撤退。
“仲蒙将军,必要之时,通留下,与郝伯道,陷阵军,鱼死网破。还望将军能将我剩余的士卒,带出去。”李通之言,无比坚定。
听在樊稠耳中,则多少带着一些悲壮的意味,他完全可以理解。天杀的陷阵军,山地作战,他们居然强到了这个地步。
就是汉中之战时,眼前的兵力对比,敌军也休想歼灭己方。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李通的判断是有道理的,郝昭有可能做到。
保存实力,是李通的最后一步,樊稠更清楚,鱼死网破四个字代表着什么?不怕泄气的说,鱼一定死,网,却未必破。
也正是李通的决绝之言,激起了樊稠的同仇敌忾之心。我们回来,就是与定边军再求一战的,最强陷阵,还有比他更好的对手?
应该说,随着青州营,西凉铁骑也在战阵正面,发挥出了自己的最强战力。他们与陷阵骑军分庭抗礼,某些细节,还占据优势。
樊稠当然能看得出战场上的优劣,时间一场,陷阵骑军的实力,他看的越清。和三大王牌相比,对手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换了是三六九在此,怕现在前阵已经撑不住了。樊稠不会否认,那就是实力对比,在战场上,不能冷静审时度势,该死!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认为西凉铁骑有发动反击的资格。陷阵骑军和三大王牌相比有差距,西凉铁骑何尝没有?
作为一支并非专业的骑军,陷阵的表现,已然可以称为最佳了。他们战阵经验丰富,战法精熟,各种战术施展,亦颇为巧妙。
关键还在眼下的地形,山地作战,骑军大机动的优势发挥不出来,落入正面的硬钢之后,陷阵的战力倒是能彻底发挥。
这里激战正酣,那边的先头部队,已经接近苍狼山五里之处。无论是西凉铁骑的副将,还是青州营的校尉,都极为谨慎。
归途之上,会否有敌军埋伏?换做别的对手,恐怕很难做出如此安排,但是陷阵?他们能打出,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战局。
行军之中,忽然,右前方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号声,在黑夜之中,更为响亮。西凉军和青州营行军的队列,顿时有一个停滞。
只是一刻,青州营步卒就分出一队士卒沿着右前方搜索前进了。他们猫着身体前行,尽量将目标变小,防止敌军的偷袭。
西凉铁骑也有一队士卒跟了上去,人人手中拿着骑弓。每过一段距离,就会向着两边林间放箭,并不需要明确的目标。
这一阵战术动作,西凉铁骑显得十分熟练。不熟练不行,汉中之战,他们经受了飞熊军与虎卫军太多的袭扰,尤其是山地。
敌军不但战力坚强,且极为善于隐藏自身,不要说现在是夜晚,就是白日,你也很难再接近之前,发现对方的踪迹。
有那阵号角,敌军在此有伏兵,是必然了。至于他们怎么做到的,西凉铁骑的校尉和青州营的统领,却都不会去多想。
他们是陷阵,他们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却绝不能不防。
稍稍的掉以轻心,也许在下一刻,就会迎来重大的伤亡。敌军那些家伙,弓术精准,且对曹军的规避,亦是熟悉无比。
一百丈的距离,步卒配合骑军,缓缓前进。直到此时,他们没有再听见号角之声,想像之中的伏击,也并未到来。
但越是如此,士卒们的心提的越高,隐忍不发的威胁,是最可怕的。敌军有埋伏在此,就不缺耐性,不攻击,只是在等待机会。
果不其然,再进十丈,右侧的树林之中传来轻响一片,数十支箭矢携带风声,袭向道路上的曹军。后者反应迅速,举盾格挡。
两名士卒中箭而倒,前进的队列立刻停下,西凉铁骑则将箭雨,洒向敌军放箭的位置,比之青州营,反应丝毫不慢。
先行步卒的队长,手持盾牌蹲下身体,整个隐藏在盾牌之后,每每猛地探出头来,看向敌军的攻击位置,随即便缩了回去。
黑暗之中,队长的眉头是紧皱的。那一阵箭矢,有数十支之多,射伤曹军两名士卒,就针对埋伏而言,青州营完全可以满意。
但他的疑惑,也来自此间。之前的规避,只是常规动作,凭陷阵的射术,怎会打出这般战果?尤其他们隐忍到现在才攻击。
不正常,要么,就是敌军没有拿出全力,那一阵箭雨只是试探。队长想着,举着盾牌率先向前,他的规避动作,是最纯熟的。
另一种可能,是陷阵军在故意迷惑曹军,一旦自己因为前阵的攻击力度而有所疏忽的话,那么,下一阵必定猛烈无比。
一阵清风吹来,两侧山林的大树枝叶,随风摆动。借着月光,影影绰绰之间,队长似乎可以看见人影,却又无法确认。
下一刻,心中警兆升起,队长忽然一个翻滚。就在他翻滚之后,一支利箭闪电袭来,恰恰钉在他之前位置的地面上。
“丝……”队长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这一箭,与方才的攻击,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之上,若是他的反应慢了,非死即伤。
“难道是敌军的神射手?”队长想着,微微摇头,推翻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应该不是,当真是神射手的话,威力还要更大。
下意识之中,队长是最不希望陷阵军的那两个神射手,会出现在这里的,虽然是黑夜,但他们的射术,不能以常理形容。
队长倒抽一口凉气之时,后续的士卒也心中凛然。再往前,他们必然会受到陷阵更强劲的打击,只是不知何时到来。
“厉害啊,看来我的射术,比起老赵,还是差了不少。”与此同时,右侧山林之中的某一棵大树上,陷阵射手正在感叹着。
之前战毅让正副两个号手尽数出击,每个人身边都带了三名士卒,皆为射术优秀之辈,千万不要以为,定边军只有神射手。
林骄,白羽,那是定边军所有弓手心中的两座巅峰。除此之外,是神射,神射在数十万定边军,也只有十八人!
接下来,还有一级二级三级射手,只要你能达到标准,就能获得相应的称号,再加上作战之时的战功,赢取更多的所得。
叶大公子从来不缺钱,定边军也从来不缺赏赐,但时代的因素决定了,那些忠勇的士卒们,更看重的是称号背后的荣誉。
“小子,下来吧,马上撤退。”树下传来声音,树顶的士卒毫不犹豫,沿着树干攀爬向下,眼下,他们的战法,是游击。
提起游击,在汉末你第一个想起的往往是九曲,游击无敌的称号,连敌军都是公认的。九曲是骑军,步卒在特定地形,亦可为之。
比如山地飞龙的特种作战,就是建立在个人绝对实力之上的游击。胡风也从来不藏私,飞龙的很多战法,陷阵都清清楚楚。
当一支军队强到了极限,剩下的就是创新了,这个过程,是永无止境的。各种想到的,想不到的战术,陷阵都会涉猎。
号手的号角,让敌军警醒,随后的那一阵箭矢,则是射手们提前安排好的,并非通过人力发射,亦是威力不大的原因。
但在游击战术中,威力反而是相对次要的,关键在于,要让敌军时时刻刻都处在紧张之中,随时随地准备应对袭击。
夜间,更利于射手的隐藏,且号手的威力,在此刻也能得到进一步的放大。对,他们对敌军没有杀伤能力,却能与之干扰。
游击战的精髓,本来就在于让敌军心神不安,从而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作为游击的一方,就能抓住机会,加以袭击。
战果,是显而易见的,一番交手之下,陷阵并未能击杀一个敌军,却让他们整体的推进,慢了下来,为后续赢得世间。